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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真正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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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们一呆,正在琢磨这话什么意思,却见他蓦地收了攻势,调转刀锋,行云流水般刺向自己胸膛,全无半点犹豫。

五人终于反应过来他后半截没说出来的:那我就死在他前头。

哪怕凤曦果然已经陨落,他素来的意志也早已浸透幽影的神识,成为本能的一部分。他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自戕而无动于衷,立时乱了阵脚。

纵然明知很可能有诈,但动作比头脑快,五人已然下意识地抢上前去,试图相救。

谢重珩一掌击开侧面的幽影,随即脱出包围,脚下一点,腾身掠过去,毫不迟滞地踢开了凤曦的房门。

房间里原本门窗紧闭,牢笼一般,大上午的也燃着灯。

暖橘色的灯火总带着些朦胧意味。但即使只惊鸿一瞥,也能清晰地看出,房间里一道素衫雪发的人影身骨懒散,正倚靠着软榻,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只取血的杯盏。

那人容色妖孽,安静时气度风姿又彷如云端的仙神、天外的明月。像是被动静惊扰,他漫不经心地投过来一眼。

却不是凤曦是谁?

“公子快离开!”变了调的嘶吼声中,印槐惊惧得一身枯骨都几乎炸碎。别的幽影不知,他却清楚,那才是个真正的妖邪。

其心智未开,浑浑噩噩,无有半分人性,行事但凭本能。房间下了禁制,他轻易无法离开。主宰更曾着重交代过,切忌让任何活人,尤其是半山院唯一的活人谢重珩,入内与他相见。

往常凤曦尚且是在必要情况下,才能挑着状态好的时候集中神识,操控着他出来。如今主宰自己都生死不明,遑论控制住他。

他绝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的珍馐。届时扔出来的是被吸尽了全身血液的人干,还是连皮肉都被吞噬殆尽的骷髅,只有天知道。

但受指令限制,印槐根本一个字的真相都说不出来。

谢重珩却完全不知道幽影在惊惧什么,又怎敢在往生域主宰面前如此造次。他不假思索地一步踏入,门扇在他身后无声地自动阖紧。

方才的一切也不过刹那,印槐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紧随其后飞扑过去,试图撞开门,将谢重珩捞走。然而肩臂甫一触到门板,却骤然撞上了一股大力,直接将他弹飞。空寂庭院中,骨骼碎裂的“咯啦”之声清晰可闻。

幽影哐当砸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神识混沌,唯一的念头是:完了。

灯火被卷进来的风惊得跳跃不止,光影明灭,无端显出几分阴森。凤曦本就一直对着门口,此时鼻尖微动,像是闻到了什么极其喜欢的味道,倏忽弯起唇角一笑,竟似乎有些急迫地起身迎过来。

从他最初消失至今四个多月,虽说中途为着解药也出现过几次,却无一不是面无表情,冷淡漠视。这还是凤曦第一次露出如此温柔、真心的笑容,仿佛那场导致他单方面冷战的分歧争吵只是一场梦。

不过呼吸间,他已将人连手臂带腰身一并紧紧揽住,二话不说,一边径直去撕扯谢重珩的衣服,一边往榻上带去。

即使是从前的心魔幻象中,放飞自我的凤曦都少有如此热切。但谢重珩再次见着他,全然没心思注意别的。

那人将他死死禁锢在瘦削的怀里,心脏处那根取血用的银管不慎被碰到,在软嫩血肉间一阵摩擦,刺得更深。他痛得一身冷汗涔涔,却不挣扎,只竭力靠近了感知。

一切都无比熟悉,跟记忆中别无二致。凤曦呼吸平稳,气息鲜活,似乎并没有哪里受了损伤。

但谢重珩知道,今晚的师尊绝不像现在看起来的那般平静、安好。虽勉强克制着心绪,他喉头仍是有些发紧,哑声问道:“你现在如何?还好吗?”

凤曦的人好不好暂且说不清楚,但心情显然极好。不知为什么,他仍是微笑着一言不发,鼻尖微微抽动,顺着血腥味的指引,精准地凑近了那颗心脏的位置。

盛夏的衣衫极尽轻薄,以柔滑的丝绸类为主。此前情急之下,谢重珩本就只是随意拢着衣襟,方才搏斗一场,早已敞开不少,凌乱不整。此时又被压在榻上,衣袍滑开,心口遮盖着的东西就全然暴露出来。

怕凤曦忧急发怒,他本想解释点什么,至少缓和一下。然而抬眼一看,却见那双狭长狐狸眼瞧着他时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饥饿到了极致的猛兽,审视着按在利爪下的鲜嫩美味的羔羊。

这种眼神以前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异常强烈,也许是他此时情况不妙,妖性压过了人性。谢重珩也没多想,道:“你赶紧……”

话音未落,管口本就摇摇欲坠的禁制已自行灰飞烟灭。凤曦一口叼住那截银管,狠命一吸。

清晰的吞咽声中,谢重珩一霎时眩晕得像是飘在云上,根本感觉不到躯壳的存在。他呼吸都停滞了一小会,眼瞳都几近涣散,再开口时声嗓都有些发颤:“别忍着……呃……多喝点……”

他仍不知道凤曦都经受了什么样的危机和折磨,想要伸手去抱一抱他,稍稍表示一下歉意和安抚。但直到此时,谢重珩才发现双手都被死死制着,根本无法挣脱,竟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只能垂目看着那人俯首在他胸膛上。

那妖孽吸过一口,恰好抬头看过来。他唇角弯弯,本就如含露花瓣般娇艳的薄唇沾染着些血迹,更显妖冶魅惑。

然而跟他对视的刹那,谢重珩终于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那双翠碧眼瞳仍是一如神明般漠视众生,只是被面上真心的笑意所掩盖,不太明显。现在再看,就无端令人觉出几分诡异。

再仔细分辨,深处竟还有些兴奋、贪婪,内中隐有血色闪烁,更显怪诞。

不待他有所反应,凤曦已一把抽出了那根银管。像是嫌它太细、吸得太慢,他竟伸出一根手指,顺着鲜血汹涌的伤口,戳豆腐一般用力戳入胸腔,没有丝毫迟滞地直接戳进了那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生生被捅穿的剧痛袭来,谢重珩本能地挣扎着,却被人严严压在榻上,挣脱不得,只能颤抖不止。几乎当场晕过去的恍惚中,刹那时光逆转重回前世,他错觉自己仍是无尽山巅、刚刚被一刀穿心的谢七。

所不同的是,他没有即刻就死。

那根手指不停地吸收着他的心血和生机。它们本该随着心脏的搏动被传送到他全身,维持他的生命和活力,现下却被强行束缚在方寸之地,汹涌流逝。

谢重珩甚至仿佛听见了它们被强行抽离的细微声响。

凤曦再没有旁的动作,只是重新低头,细细舔舐着之前胸膛上溢出来的血,不时搅动一下那根手指,像是有些不满,想要吸收更多。

血迹被柔软灵活的舌尖卷进口中,吞咽入腹,几乎无所遗漏。他舔得专注又认真,唇畔的笑意更加真切,眉梢眼角都是温柔,仿佛幼童得了块尤为中意的糕点,一点碎渣也不肯放过。

至于被吃掉的糕点本身什么感受、什么状态,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微末小事。

身下人在剧痛中痉挛、喘息,从激烈渐渐虚弱,偶尔泄出一声痛苦低吟,像是离水濒死的鱼。那片带着伤疤的浅蜜色皮肉紧实又柔韧,其上一粒极为醒目的艳红朱砂痣,被舔得水痕淋漓。朦胧灯火下,泛着些暧昧的光泽。

乍一看去,真真好一副香|艳又缱绻的场面。然而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知道是什么样九死一生、全程感受死亡过程的处境。

心血飞速流走,片刻后,全身各处的血液被迫带着相对稀薄的生机,开始往心脏处逆流。四肢活力丧失,越发虚软,冷冰冰地痛,像无数钢针不停地扎下一般。

谢重珩已经连颤抖都显得无力,处于即将昏阙的边缘。

即使他再不明就里,也早已反应过来了:这人虽是凤曦,却绝不是他所认识的凤曦,而是个只遵从本能的纯粹的杀器。

这才是幽影们竭力阻止他进入房间的真相。

此人很可能如同神识凝成的化身一样,也是本尊的一部分,二者必然有某种无人知晓的隐蔽联系。往常他每次取血,必然也是给了此人,同样等于给了凤曦。

想必天绝道中枢也正是被这个存在所震慑,才会至今不敢轻举妄动。

但哪怕落到如此境地,谢重珩也绝不认为,师尊会放任一个对他有极大威胁的人留在他身边,而无所约束。凤曦必然是今晚遭遇了什么变故,暂时丧失了对此人的控制权。

他唯一的活路,在于这些心血和生机能让师尊多少恢复过来,抢在他被生生吸尽致死前,重新掌控此人。

然而相比自己,谢重珩更忧急于凤曦的处境:但愿他没有来迟,但愿还来得及,用他的命,换师尊平安。

许是察觉他实在已没有任何反抗、逃离的余地,“凤曦”也松了对他的禁锢。

浑浑噩噩中,谢重珩竭力挣扎着,抬手拥住了身上的人。被他的动作惊扰,“凤曦”拧着一对霜雪秀眉,半是不满半是疑惑地再度抬头,凑过去就要咬断他的咽喉。

喉管在尖锐的齿间细细震颤,却听他声如游丝,断断续续地道:“师尊……我……我很想你……很担心……你别……生我气……”

一句话说得极是艰难,那缕游丝终究还是断了,他的手也重重垂在榻上。“凤曦”顿住,慢慢松了口。

看着那张惨白如纸、两眼紧阖的英俊面容,碧色眼瞳中血色几番翻涌奔突,又渐渐平息。他漠然搅了搅手指,搅得已然昏迷的人都痛到本能地微微痉挛,也不舍得抽出来,继续意犹未尽地舔着胸膛上残余的血迹。

半山院里的事没有泄露出一丝风声。不管是武定君府的主仆也好,还是各路盯梢的密探也好,全无所知。但当天中午,就传出了谢重珩病重静养、不可打扰的消息。

这消息对谢氏府而言,不啻是刚刚挨了雷劈又遭火烧。最忧急的自然是谢烁。然而无论谁、带着什么目的去探视,哪怕是府医,都一律被强硬挡在院外。

直到半夜,打发走了不知第几波人后,单哉咕哝道:“个个都来问我们,公子现下如何,我哪里会知道。”

“哎,槐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半山院上头还有武定君府,再者还有谢氏府,咱撑死了也就勉强能顶个一天两天。届时若人家一定要硬闯,怎么办?”

谢重珩进去已有好几个时辰,音讯渺无。他们也试图联系凤曦,却没有得到丝毫指令。

对外宣称养病、阻止探望的法子是印槐提出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讲真,大家都知道,那也不过是拖时间,等着看主宰还有没有可能传消息回来。

印槐无言地望了望黑黢黢的天。他一边肩骨上午撞坏了,唯一能动的那只手举着果子,喀嚓啃了一口,含糊道:“能怎么办?尽量拖吧。真到了那时候,大伙就是拿命顶上也不能轻易放人进来。”

否则,若是被人发现,里面居然藏了个生啖人|肉、活饮人血又妖力非凡的邪物,还不知会在这个凡人王朝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又或者,不慎破了凤曦留下的禁制,将之放出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可这些话只能印槐自己知道,无论有没有主宰的指令,都不可往外说。

众人原本都面色灰败地蹲在那个房间外嗑瓜子,一听此话,不由越发愁眉苦脸,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听老幽影们说,谢重珩入主往生域之前,他们一向视凡人为任凭吃喝的血食,以前都巴不得越多越好。但突然失去了主宰和公子两大靠山,他们五个陷在一堆凡人中,一旦暴露真正身份,怕是即刻会被挫骨扬灰,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

仅此一桩,都足够让他们名留往生域的史册,贻笑万年。

单哉吐掉瓜子皮,叫道:“槐哥,你也给兄弟们透个底啊,公子……”

印槐顺手将啃了一多半的果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了剩下的话:“闭嘴吧你。就知道问问问,问你大爷不来水。”

他哪里知道房间里是什么情形?公子是死是活、是什么形状都还两说呢。否则哪里轮得到他做主?

幽影们固然日子煎熬,谢氏府的人却也绝不好过。惴惴不安的等待中,七月十六一早,寅时一刻,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天,探子终于带回一道前线的确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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