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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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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瓯沉默一瞬,嘴里欲出的话卡在口中,他看见夏杌鼻尖上有块黑色墨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沾到脸上的。

夏杌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郁瓯,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像猫。

郁瓯没忍住笑了下,随后抬手,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食指按在了夏杌鼻子上,左右摩擦,轻轻点点。

……

“郁,瓯?”夏杌愣住,整个身体僵住。

郁瓯眸子温柔的看着自己,嘴角仍挂着笑容,“有墨水。”

夏杌微张开嘴,脸霎时间泛起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脸红是个毛病,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像个苹果,但频率不高,在遇到郁瓯之前确实不高,夏杌发现这些日子,次数越来越多了。

郁瓯察觉面前人状态,顿时一惊,低头看看手指,拇指搓稔,一抹墨色在指尖晕开,他心想,力气不大吧,为什么鼻子没红,脸红了。

刚想问,另一边就更吵了起来。

“啊!!!我还想再活五百年!”

闻声一惊,郁瓯堪堪转头,夏杌反应过来也看过去,刚刚还跪在地上抱头痛吼的葛加俟此时换了种姿势,对地面进行痛击。

旁边人还不忘添油加醋:“哥加一,还有一分钟,金花就要抵达战场,刚四班课听说她把班上人好好收拾了一顿,现在都还有人在办公室喝茶呢。”

那人笑嘻嘻摇头,双手一合,“兄弟我祝您顺利哈,小的我卡线过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

“你刺激他干嘛,还嫌不够乱。”吵吵伸手扒拉男生把他从人里扯了出来,跟着葛加俟一起胡闹的蒋匙锤的比人还用力,吵吵刚收拾完那边又连忙拉这边,骨头和其他男生也帮忙“蒋匙,你要死啊,我们在四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凿他们天花板呢,你手不疼吗?瞎起什么哄?”

蒋匙吸溜一声鼻子,泪流满面抬起头,无辜望着吵吵,“姐,我没及格,金花要翻陈年旧账收拾我了,给我挑最好的墓地,每年记得来看我……”

……

“开学考而已,这么较真干嘛”

吵吵说这句话时明显心虚。

蒋匙似乎被安慰到了,“那你多少分?”

“我,我”

她支支吾吾,“100”

“。”

蒋匙眼里彻底没光了。

“女骗子!!!”

“啊!!”

郁瓯收回目光,觉得刚才那个问题不用在问了,答案明显。

葛加俟因为答题卡涂错位置错失分数。

蒋匙因为没考好担心金花翻陈年旧账。

他们俩凑一起痛哭是因为马上就是金花的课。

“啊”随着那边二人最后一声痛吼。

叮铃铃…

上课了。

蒋匙身子一震,连拖带拽把还在哭的葛加俟弄回了座位。

其他人见没戏看又上了课,堪堪回到座位。

夏杌揉揉郁瓯脑袋,心满意足离开。

不一会儿,金花就抵达教室,拿着答题卡狠狠仍在讲桌上。

啪的一声,班上一半人吓得一惊。

郁瓯抬头看了眼,金花周围洋溢着无法靠近的危险气息,低沉,黑暗。

……

“我寻思四楼哪班杀猪呢,原来是你们班啊。”金花瞧看班上一圈,实现最终定格在蒋匙和葛加俟脸上。

郁瓯顺着目光看去,蒋匙在短时间内已经把自己调整好了,而葛加俟……

眼红鼻子红,看起来楚楚可怜,放在一个黑皮大高个儿身上,属实违和。

蒋匙被看得一惊,连忙低下头,错开和金花的视线。

“哼”金花不满一哼。

“成绩出来了,大家凑热闹也看完了吧,觉得怎么样啊?满意吗?”

她露出死亡微笑,偏头看教室里人。

“嗯?”

……

“啊,哈哈哈哈,还好吧”

……“其实也不错,吧?”

“……

“老师,要杀要剐痛快来吧,别这样。”

金花双手支在讲桌上额头青筋直冒,一跳一跳。

“要杀要剐?我觉得我把你们挂黑板上七七四十九天都不满意,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开学考能让你们这么难?”

她越说越激动,“考的上学期,上学期”她一掌拍在桌上,掌声清脆响亮,没考好的人不禁吞下一口口水。

“合着上学期就我一个人学了,别人”金花抬手指向郁瓯,郁瓯一愣,“人家上学期压根不在这儿上,人家考了多少分,人家总成绩班级第一年级前五。”

“他是这学期才转过来。”

“……”

闻言,教室一片寂静。

有的人想开口反驳,在什么学校什么进度和这学期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上学期都是学完了的,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没有资格,大家低头,默默听金花发火。

郁瓯眨巴眨巴眼,心道:不要在Q自己了。

战火不要殃及无辜啊!

见难得没人闹腾,金花叹气,或许觉得发火也没用了,事已至此,她低头,整理整理桌面被自己打乱的答题卡,没了刚才的焰气,“答题卡拿下去吧。”她分成四份,随便给了前排几人,让他们分着发。

几人结果答题卡,起身在教室里左右蹿。

郁瓯看着飞过来飞过去的身影,收到自己答题卡时,还没说谢谢,对方就回到了自己座位。

“……”

他低头看,这次开学考学校特地整了条形码,以为会是机器审卷,谁想还是老师手动阅卷,这点把不少人吓个半死。

他条形码边缘处晕上些红色,旁边是醒目的分数,豪放的数字盖过了考试注意事项那栏,136分,他语文分数不是最高,依稀记得是骨头,是他们班长,比他多两分,138分。

虽然大家基本知道了成绩,但仍有一部分人觉得还有希望,拿着参考答案一个一个对答案,生怕有打错的地方,毕竟一分也是分。

有人欢喜有人仇。

郁瓯环视一周,不少人苦着一张脸。

他看到夏杌时,对方望着答题卡没多少表情,似乎很满意。

郁瓯记得特别清楚,自己和夏杌分数,一模一样。

不是所有人拿到了答题卡,郁瓯看到还有三个人手里空空的,蒋匙和葛加俟毫无疑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生,他记得某次出教室时和对方撞到过。

当时女生怀里抱了一本绘画册,绘画册那时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翻开了几页,郁瓯没看清女生就夺了回去。

他还没来得及说抱歉。

他不记得对方名字,甚至当时觉得对方不是本班学生,她好像并不突出。

而且很胆小。

那个女生现在很局促,低头紧绷,不断抠着手指。

……

金花等大家看完答题卡,开口,“我知道还有人没拿到答题卡,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

其他我不多说,蒋匙和葛加俟下课来我办公室。

她举起一张答题卡,“蔷薇,你审题不认真,很多次了,这样下去不行,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女生慢慢起身,挪动步子,金花没有不耐烦,更多的是无奈。

蔷薇接过答题卡,“谢谢,老师。”声音极其微弱,似一股不太大的风撞在人脸上,没有人注意。

蔷薇很紧张,班上却没多少人注意她,郁瓯看,只有吵吵,夏杌,自己望着台上。

“唉”

金花拿起粉笔,“试卷拿出来答题卡放下去,看看到底有多难,看看你们答案多离谱。”

“从作文说起,作文写跑题的,写一半的,不写的,下课也去办公室,不来也没事,我有名单,自觉点。”

她展开试卷,“作文,显而易见,写过不知道多少遍,坚持,这个话题,平常都很常见吧。”

“谁给我写的勇敢,下课去操场跑两圈醒醒神。”

她拇指戳戳试卷,不解,“哪里提到勇敢了?”

“主要是它文案太那啥了,迷惑人啊老师我冤啊”男生忍不住开口。

“就两句,显而易见的是“坚持”,还那啥??没教过你们审题?”金花气得简直破音。

男生被盯的闭上嘴。

就作文金花吐槽了整整二十分钟,还抓出了不少钻空子的,她把整张卷子铺展开在桌子上,双手各撑一头,跟看战略图一样,随时都要爆发,过完作文这个坑,金花又落入另一个坑,一个接一个,没有一点省心。

她是倒着讲卷子的,从作文到阅读脸色没好过。

郁瓯觉得语文老师胸口憋着口气,看谁都不爽,下课出教室迎面撞上了班主任,脸都是挎着的。

教室同学们倒是松了口气,除了那些运气不好的,其他的要么是根本不用担心,要么就是侥幸逃过。

好比末日大逃杀幸存的人类,非常高兴。

老雷没有注意金花表情,郁瓯以为他来也是找麻烦,但看其他人反应,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郁瓯不喜欢运动,在大家都因为庆幸没有被请喝茶而高兴的跑到走廊打闹时,他则乖乖坐在位上,看金花破防,看老雷进门被撞。

本以为夏杌也会和那群人一样疯跑出去,却没想到在他低头找笔盖时对方已经悄悄坐在了前面的空位上。

等到郁瓯找到东西准备再好好看一下试卷时,却发现单薄纸张上覆上了一双手,死死压住,扯不出来。

他抬眼,“……”

猜都不用猜,“夏杌。”

对方得逞般笑笑,“嗯?”

“干嘛?”

他狡黠一笑,“小同桌~”

郁瓯觉得心空跳了几下,搞的他有些紧张。

夏杌撑头看自己,郁瓯错不及防和对方对视,又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透亮明媚。

……

郁瓯慌张挪开目光。

太阳从云后溜了出来,今天似乎有点热。

就是这个契机,郁瓯又看到了那个叫蔷薇的女生,他看到蔷薇一个人站在靠讲台的窗边,扶着窗台看外面,时不时风灌进袖口,撑起她有点不合身的校服外套,在聒噪的课间,这个女生显得非常安静。

以至于她可能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风鼓动袖口,露出女生纤细的手臂,视线扫视,陈旧伤疤历历在目,一半结了痂,一半是褶皱,不知被什么烫过的皮肤。

郁瓯呆住。

这个女生存在感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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