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泠同鹤行空把傅蕴华的变故看完,两人都产生了疑惑,洛瑾渊为什么突然要娶傅蕴华,以及那个想拉她逃离火场的人是谁?
微生泠合上命薄,把他放回案上。
其实有一个人能解答他们的疑惑,那就是那只大狸子。
自从上次祁染舟抓到她,鹤行空就把她安置在悔境内,两人入境,看到正坐在水面的尺玉。
“霄飞炼,如果说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愿不愿意?”鹤行空问她。
尺玉闻声,站起来,闷声点头。
“你和傅蕴华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杀你?”鹤行空问她的时候,她眼里遍布着恐惧。
她沉默了一下,做好准备才开口:“因为我自作自受,是我杀了洛瑾渊。”
站在她对面的微生泠和鹤行空俱是一惊,微生泠缓缓开口:“你怎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那日难受得厉害,就不小心把画舫上的人都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话说得急,不觉中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语毕,鹤行空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他再度开口:“ 那你把与傅蕴华还有洛瑾渊的关系同我们说一番。”
“十几年前,凡间有一艘名叫出玉坊的画舫,简而言之,就是一家妓·院,我被骗入里面为娼,在短短半年里,我升为花魁。一日,画舫停泊在临川城,我站在甲板上,见到了骑马途径的洛公子。”
“他抬头时,也正好瞧到了四处张望的我。”
“我与他相识相知,他开了一间茶馆,时常邀我去他的茶馆里闲谈。”
“可是突然有一日,他的父亲洛老爷不知从何得知安阳郡主对洛瑾渊有意,为了攀上建平王府的高枝,硬是要他娶建平王府的安阳郡主,还以我的性命相要挟,他说不过洛老爷,最后选择妥协。”
“我们由此便断了来往,可是在他大婚的前两日,他突然来出玉坊找到我,说想再见我最后一面,正是那日,我浑身难受,全身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我没有出去见他。”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我毫无知觉。等到我再醒过来时,已经被江水冲到了岸上。”
“后来我听说,画舫在江上烧了好几个时辰,天色破晓时才彻底没了浓烟,那艘船上唯一的幸存者是我,我看着自己在水中倒影的模样,便戴起斗篷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看着那双手,我知道,是我杀了画舫上的人!”
“洛公子的死讯彼时已经传到了建平王府,我连夜赶往琴州,途中遇到了落难的安阳郡主,于是我把她带了回去。”
“她回去不过几日,府里却突然走了水,我知到那并非人为,而是有邪祟在作怪,我想把她拉出来,可不知是谁冤枉我纵火,我被他们擒拿下,到了最后才从火里逃生。”
“她想杀我,大概率认为是我纵的火使她家破人亡,不过我杀了洛公子,就算真的死在她上,也是死有余辜罢!”
“你不向她解释吗?”鹤行空道。
“她一见我就要杀了我,哪里有时间去解释。而且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人,我杀的。”
她抬起头望向鹤行空:“所以呢,你们抓住了我,也是要杀我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年你出逃我亦有责任,我会担下所有刑罚。”鹤行空道。
“难为你了。”尺玉讥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心的人,可你在几百年前怎么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鹤行空反问她,“你和清越当年究竟在盘算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头一颤,眼里尽是不可意会之意:“你也好意思提清越,你怎么不问问你当年做了什么!将心比心,她视你作亲兄长,你把她当做了什么!”
“她不会回来,她永远都不会回到你这样恶心的人身边!”尺玉最后一句补充,把这么多年所有的埋怨都吐露了出来,积压在心里多年的东西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们出了悔境,没有回头。
尺玉是清越最好的玩伴,可是后来尺玉消失,清越的魂魄被南宫夫人撕碎。于是鹤行空一片一片的去收集她的魂魄。
他总是笑微生泠愚蠢,可是他和微生泠都是同样的人。
过了数不清的日子,鹤行空终于把她散落的碎片都找齐了,可是他耗尽心血也没有让清越醒过来。久而久之,那个魂魄又骤然不见了。
此番下来可算是把傅蕴华这些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要把傅蕴华捉拿。
鹤行空眼神空洞的回了他的栖梧殿,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清越为何要那样。
微生泠则先去偏殿看祁染舟休息的如何,他轻轻的推开门,走到祁染舟的榻边。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上空,却迟迟不见祁染舟。微生泠前往偏殿查看,却发现祁染舟依旧睡着,姿势与昨晚他所见分毫不差。他试着摇醒祁染舟,却发现祁染舟没有丝毫动静。
鹤行空恰好赶到,两人发现祁染舟的异样,于是叫来了医师。
“宫弦月大人,他怎么样?”微生泠心中焦急的问给祁染舟治病的医师。
那个男人脸上没有半分情绪,语气也不带任何调子,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这个凡人没事,只是魂魄丢了一窍,找回来就好了。”
“去哪里找?”
“不知。”他的话听起来比山上的雪还要冰冷。
“为什么会丢?”
“原因有很多,我也不清楚。”
这是微生泠见第一次见他,不知为何觉得他分外眼熟,但好像又没什么印象。
宫弦月收拾好药箱出出了房门,不作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