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
被喊到名字的人原地转圈，不知道偌大的陌生场地里是谁在呼叫自己，但声音却十分耳熟。
徐灼也跟着她一起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
“蓁蓁！”
谈凝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里窜出来，猛地扑到她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她们所处的地方是梧科大的体育馆，谁问对方这句话都很合理。
于是林蓁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谈凝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我陪他一起来的。”
林蓁探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医务室那个？”
谈凝点头，而后才注意到她身边还站了个人。
“呃...”谈凝对着林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介绍一下。
“徐灼。”他很有眼力见地开口，“我是林蓁的朋友，邀请她来看球赛。”
谈凝哈哈一笑：“久仰大名。”
林蓁和徐灼都对这四个字做出来同样的疑惑表情。
“怡然和我说的，大眼蛙之王，是他吧。”谈凝附在她耳边轻声，“不打扰你约会了哈，我先撤了。”
其实她刚刚是想问林蓁要不要跟她们坐在一起的，但是双方应该谁都不想当对方的电灯泡。
大眼蛙之王？林蓁瞪大眼睛，还没找她要个说法，对方伸手捏了两下她的大眼蛙包挂后就快速离去。
“这也是你舍友啊。”徐灼笑了下，“是不是你们节目里那个小谈啊？”
“欸？”林蓁展现了她的吃惊，“你能听出来啊？”
“嗯哼。”徐灼挑眉，带着她往里走，“我耳朵还是挺好使的。”
这次院赛的分组是抽签来的，传院运气不怎么好，抽到了女男生比例和传院几乎完全相反的软件与计算机学院。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赛小组赛，却没想到体育馆里人还不少。
徐灼看到林蓁在帽子下的小脸皱了起来，等把她带到座位上才解释：“软院队里有学校里比较出名的人。”
林蓁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篇小说，自顾自地笑了：“什么？肖奈学长吗？”
徐灼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林蓁也没展现出对他口中出名人物感兴趣的样子，索性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球赛还没开始，不过场上已经有一些人在热身了，林蓁听到有人喊了徐灼的名字。
“你去吧。”她抬起脸看向他，干脆利落地道别，“拜拜。”
徐灼想赖在这里都没了借口，只能往场上走。
路以齐把篮球当皮球拍，笑得戏谑：“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啊？徐灼也不知道，只觉得是那天林蓁心情还不错正好又有空才答应了，自己踩了狗屎运。
“你小心点吧。”路以齐投了个三分，看着球砸到篮板弹开，“王扬说他和祁今跃一会就来。”
徐灼不厌其烦地重复：“她和祁今跃已经分手了，都分手快一个月了。”
“但是祁今跃想和她复合啊。”
关他屁事，反正他知道林蓁又不想。徐灼没回应这句话。
临近开赛，体育馆里的人越来越多，林蓁一脸迷茫地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找地方坐，倒是对徐灼说的那个校园知名人士有点好奇了。
但徐灼不在，场内也还有她认识的人。
林蓁打开微信，给谈凝发消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来看这场球赛啊？
谈凝回得很快：我知道，因为软院那个院草。
林蓁：？院草？我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这种东西。。
谈凝笑得不行：我也不太知道，盛昀和我说的。
她又补充道：盛昀就是医务室那个，他和那个院草好像关系挺好的，就说今天来看他打比赛。
林蓁对此感到匪夷所思，她抬头朝软院那群人里看了一会儿，又低头打字：哪个是院草啊？没看到有很帅的啊？
“找我呢？”
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林蓁猛地抬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手机屏幕已经被林蓁熄灭，她皱了下眉头，没回答他的话。
“肖锐，你干嘛呢？”
林蓁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姓肖啊？
她慢半拍抬头，看到徐灼和他的舍友就站在观众席下方，看着她的方向。
徐灼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些担心，直到林蓁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才放下心来。
“你是徐灼女朋友啊？”肖锐还没走。
林蓁装没听见，懒得跟这种没礼貌的男的多说什么。
肖锐又定定地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林蓁重新打开手机，好几条谈凝发过来的消息：我滴妈他待在你那里干嘛？
林蓁：不知道，莫名其妙的。
谈凝：你说话小心点，说回他为什么是院草这件事，我刚刚问了盛昀，因为他是小网红来着。
林蓁：？
谈凝发过去一张某音主页照片，林蓁放大看了一眼，头像还真是她刚刚看到的那张脸，粉丝数也不少。
林蓁：刚刚他还偷看我手机，看到我们俩聊天了。
谈凝：？有没有礼貌啊有没有素质啊？
林蓁发过去一个呵呵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感觉还没徐灼帅。
谈凝猛地捂住嘴，对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这就是千年铁树开花吗？
林蓁在手机这头看不到谈凝的反应，看到对方没回就又关掉手机，安安静静地准备看球赛。
看了好久，直到哨声响起，徐灼带着一身热气回到她身边，林蓁才发觉自己全程在发呆。
“赢了吗？”她问。
喝水的徐灼顿了一下，缓缓转头：“这才半场呢。”
眼看女生一脸迷茫，徐灼没忍住笑：“你是不是压根没看？”
林蓁在他这样的笑容下居然感觉到一丝羞愧。
她尴尬地扣了两下下巴：“这么多人抢一个球跑来跑去的，说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徐灼霎时敛了笑容，有些懊悔自己这有些自私的邀约。
“不过我看到你投中了好几个球。”林蓁盯着他的脸，“还挺厉害的。”
刚耷拉下的隐形耳朵马上又跑出来了，徐灼又压不住唇角的弧度了。
中场休息有足足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林蓁听到场馆内响起的音乐声，有些意外：“你们可以自己控制体育馆的音响啊？”
“让广播站的人过来开个门就行。”徐灼看着她，“有歌想听吗？”
林蓁收了下下巴，一个微小的动作让徐灼觉得自己和她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想起那个直白的歌名，他摸了下自己泛红的耳朵，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今天你来点好了。”
林蓁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的耳朵看：“我随便。”
徐灼又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打开手机，似乎是在和谁发微信。
两分钟过后，她听见体育馆响起来的歌。
很有节奏感，也很适合在这个场合放。
“英文歌？”林蓁问。
徐灼看到她随着节奏翘起又放下的脚尖，轻轻点头：“日本人唱的英文歌。”
“啊...难怪口音听起来有点不一样。”她点头。
这首歌完全踩在林蓁取向上，尽管她有些听不出来歌词内容，但是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节奏动作。
“很喜欢这首歌？”徐灼笑着问。
林蓁点头：“好听欸。”
两个人在这样的氛围里肩并肩坐着，林蓁听得很专注，始终低着头。
徐灼也同样专注，始终看着她，看到她拿出手机听歌识曲，而后低头看着歌词。
歌词往下唱，林蓁的手也在屏幕上滑动，最后停在bridge的最后一句。
徐灼凑近了一点想看清她的屏幕内容，整个人的气息也在此刻对着林蓁扑面而来。
他看到了林蓁手指处的歌词。
“Love is near,
sitting next to you”
而此刻音响也正好播放到这一段。
徐灼福至心灵地抬头，半张脸也隐匿在她的帽檐下。
他看到她眼中一晃而过的惊慌失措。
-
这场球赛以软院队的胜利落下帷幕。
徐灼面不改色地回到林蓁身边，冲她露出一个笑容：“走吧，送你回学校。”
林蓁站起来，顺势抬头询问：“比赛输了，没关系吗？”
当热没关系。徐灼想，要不是她答应要来，他都懒得上场。
眼见徐灼摇头，林蓁递过去一包纸巾：“擦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先他一步往场外走。
徐灼胡乱擦了把脸，急匆匆地要跟上，但很快被从底下跑上来的路以齐拦住了。
“王扬说祁今跃就在门口。”
徐灼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跟着人流往外走的灰帽子女孩，皱起了眉头：“来找林蓁的？”
“不知道，反正刚刚王扬就和我说祁今跃在门口，他喊他回宿舍也不回，王扬看到林蓁了，祁今跃肯定也看到了。”
徐灼没多说什么，抬脚追上了跟乌龟爬一样走得很慢的林蓁。
体育馆正门出来就是一大片空地，现在被停得乱七八糟的电动车给挤满了。
徐灼皱起眉头，一时半会看不到自己的车。
林蓁示意他去找车，自己找个角落站着等他就行。
她转过身，人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今天戴的鸭舌帽让林蓁的视线不再那么自如，她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了面前人夹着烟的右手。
林蓁退后一步，面前的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知道是祁今跃，所以很不想抬头。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林蓁微微叹了口气，第一反应是往左侧转头看向在车横遍野的停车场里找自己车的徐灼。
对方早就注意到这里，却没有走过来。
眼见林蓁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他才眯了下眼睛浅浅地笑着回应了一下。
林蓁收回目光，抬起头：“怎么了？”
和祁今跃谈恋爱期间，她从来没见到过他抽烟，唯一一次闻到烟味，还是在祁今跃从酒吧回来的那天。
她从来不了解他，祁今跃也是一样。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很淡很淡，似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只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才会散发暖意。
但祁今跃在刚刚球赛的中场休息时间看到了和徐灼相处的她。
他认识的林蓁怎么会容许对方靠近自己，近到在他那个座位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一样呢？
她们再一次这样面对面僵持着，像在网咖外的那个口不择言的夜晚，又像分手的那一天。
烟味不断飘进她的鼻腔里，呛得林蓁想要流眼泪。
祁今跃看着她皱起的眉头，终于把烟给熄灭，抬手在空气里挥了两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出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徐灼有哪里比我好？”
哪里比你好？林蓁觉得这五个字简直莫名其妙。
“你和他比什么？”她说。
祁今跃差点气笑了：“我还不配和他比了？”
这都哪跟哪啊？林蓁觉得自己和祁今跃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面前的人了：“祁今跃，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了好不好？”
大学时光很宝贵，情情爱爱也不过是一段经历而已，更别说她们之间的这段经历还这么短暂。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所以其实在网咖那天我说的没有错对吧？”
林蓁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烦躁表现得太明显。
她都已经不太记得他到底说什么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如果你一直纠结于那天的事情并且想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你说得对。”林蓁破罐破摔了，“无论那天你说了什么，你说得都对。”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祁今跃眼睛有些红，故作凶狠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徐灼其实有个网恋对象吧？”
林蓁：？
“什么？”她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