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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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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娘昏睡了三两日才清醒些,面色蜡黄,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还时不时的心慌腹痛,耳边却总有嘈杂的声音有时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挂在架子上风干的鱼,也不知在挣扎什么。谢娘也好像被隔绝消息一样,除了莹儿一直陪着她,季陵过来诊治,其他人好像遗忘了谢娘的存在,不曾来访,也没有任何新消息。谢娘心急如焚,可病成这样,虚弱到自己离不开床榻,又凭何打探消息?汤药的苦涩弥漫在喉间,让她食不知味;身体的虚弱侵蚀着她的精神,让谢娘也时常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力量走下去……莹儿倒是红着眼柔声劝她:“别问了,姑娘,好好养病不成吗?”莹儿没有那么多的勇气,谢娘也不想责怪莹儿的退缩,可那个庞大的、黑暗的体系既然存在,就一定会源源不断地危害旁人!有时候,就连一直不信鬼神的谢娘都期望着,期望有上天降下来的奇迹,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夜色沉沉,除了知了偶尔的鸣叫打破沉闷,这闷热的夜色好像密不透风一般让人烦躁无力。坤宁殿点了一盏孤灯,除了秀娘在那边守着,其他小宫女都去躲凉,曹后和张茂则在里面说话。张茂则行了大礼,不肯起身:“娘娘,是臣无能……”“平甫,起来吧,事到如今宫里也不可能查出来什么。”曹后轻叹一声,又走近些,御膳房那个宫女给人做了刀子,她常年在宫里,哪里知道宫外的情况?又能审出什么?而那宫女的长兄,负责官船漕运的小吏也失踪数日,即便能找到,怕也未必能找到一个活人。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去了解州,死了几个盐工和小吏,抓了数个底层官吏,然后呢?盐政这么多年的积弊岂是靠一时就能革除赶紧的?

今上提着灯独自前来坤宁殿,摆手叫张茂则退下,自己坐在正位。曹后行了一礼,让秀娘去倒茶,勉强撑起笑意:“官家前来,可有要事?”今上拉着曹后手腕坐下,仔细端详,她今日发间只一支金簪,是带了多年的旧样式,眼中似有泪意,也不知她是为亲人而难过,还是为了张娘子的事委屈。今上浮起一丝浅笑:“怎么,朕没事就不能来?”曹后递过井水冰过的果茶,又轻声嘱咐:“夏日炎炎,官家也不可贪凉,免得伤了肠胃。”今上浅抿一点果茶,又道:“朕也有一个多月未曾来过,这些时间辛苦你了……”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问什么,宗实和滔滔的课业不曾松懈,后宫诸事井井有条,而谢娘的事他也听说了,没有大碍。最近这么多事,他该来看看她,可是,她不似从前,若是问起,她会怎么答,他也能猜到十之八九……明明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可却无法像平民家夫妻相处,有时他也想问,这就是她想要的?

曹后撑起笑意,垂下眼眸,柔声道:“不过是臣妾分内之责,不敢称苦。”“她可还好?”今上又问,曹后眸色渗出一丝悲伤,勉强笑道:“多谢官家挂念,几位医官看了,已无大碍。”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今上又轻声道:“昨日永兴军送来的文书,你叔叔曹琮比其他将领多求两万贯军资。”曹后呼吸一紧,又撑起笑意:“官家,如今朝中……”今上抬起手掌止住曹后话头:“此事我已准了,当日之事便算过去了。”他大概是说之前那次争执,曹后心头愈添几分酸涩,却又不愿戳破此时的平静,便只轻声道:“盐政烦难,边境不稳,处置这些实属不易,官家许多决定也是有考量的……妾身也希望官家能得偿所愿。”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今上望着曹后的面容,烛火将她眉目晕染的愈发柔和……可她期望的得偿所愿和他心中念的,当真一致?

今上思虑许久,才终于开口:“若张娘子所诞下的是皇子,终究要你管教才好。”他握着曹后的手,似有些伤感,又有些期慕。曹后只觉得心头酸痛难忍,几乎撑不起笑意,只垂下眼眸,柔声道:“官家信重,臣妾定尽心尽力。”见曹后眼中蓄泪,今上神情恍然,伸手之时却又像被什么隔阂挡住,于是只递过自己的帕子。两人又细细说起前朝后宫许多事情,看着烛火燃尽,这才歇下。

翌日清晨,曹后还未起,今上便匆匆离去,这一日的早朝必然波澜频起。大理寺正卿从绯红公服中取出案卷,一一叙来这一月清查结果,解州盐池有八名盐吏贪墨公用,其中六人到案,两人溺毙;负责漕运的七名盐吏挪用公钱,五人到案,一人坠河,一人服毒自尽;上一任解州县令贪墨,也已如案,另有三名盐吏雇凶杀人,其中两个杀手到案,一人拘捕被杀,一人仍在逃窜……此案总共追回八千贯钱。至于如何处置,大理寺和刑部还在进一步查证。

韩琦举着牙笏出列,行礼之后朗声道:“微臣以为,此案远不止于此,能让解州盐池年年亏空三十多万贯钱,如今追回却不到一成,绝非几名小吏就能做到,此案必然牵连甚广,请陛下彻查!”贾昌朝冷笑一声:“韩司谏,自你提出要查盐政,解州盐池停工一月,损失近五万贯,不少百姓罹难,却只追回八千贯!若是满朝都这样做事,朝廷还怎么执行朝政?”韩琦亦急亦恼,又对着今上行了一礼:“贾相言之有理,可是,清查盐政一月多来,暴露出许多问题,微臣以为,此时正应该彻查,解决弊病,才能使更多百姓免遭毒害!”“韩司谏如何解决问题,贾某未曾看见,”贾昌朝又道:“可自韩司谏要查盐政以来,盐工罹难、盐池停工却是事实!”

欧阳修亦是不满,举着牙笏也行一礼:“贾相,致使盐工被害的,不是清查盐政,而是那些贪官污吏;害的盐池停工,不是清查盐政,而是多年盐政贪弊,既如此,为何不查?难道,贾相也有利益往来?”贾昌朝也愈发恼火,看了一眼欧阳修,随后向今上行礼,鱼符也跟着作响:“看来,欧阳校理是要指控贾某了?”今上起身,上前两步,望向晏殊、章得象:“晏相以为如何?”晏殊早就料到会是今日的情况,深深行了一礼,避开韩琦和欧阳修的目光,朗声道:“如今边境陈兵,臣以为,新建盐池,补足军需为要!”韩琦和欧阳修内心暗急,此时却没有插话的机会,章得象也赶紧接上:“臣以为,晏相所言甚是!”今上微微点头,“既如此,三司两府好好筹划,今日便到这。”眼看今上就要离开,韩琦心冷了几分,欧阳修气的直拍柱子,若不清除盐政积弊,新建盐池之后岂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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