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洛春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借机接近他们。

镇上的人都还以为洛春生是原来那个崇拜道士的孩子，对此觉得十分平常，只有洛春生一个人知道，他现在不想成为什么道士，只想将他们撕碎。

洛春生知道这些道士虽然可恨，但不是酒囊饭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杀了他们十分困难，但是似乎苍天有眼，洛春生偷听他们谈话时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原来镇子上的丧尸竟然是他们搞出的鬼，这几个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寒玉，发现这块寒玉能够吸收死者的魂魄，随后让死去的人的尸体听他们的命令，于是他们就可以利用这块寒玉编制圈套四处敛财，最后榨干普通人的所有，这才装作救世主一样杀了丧尸，接受村民们的感恩戴德。

洛春生听到这里，心情如当日林飞被杀一样痛苦，这次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趁道士们洗澡时偷走了那块寒玉。

那几个道士没有寒玉，当即怕的要死，等到道士们不敌丧尸们的时候，洛春生才从丧尸后面走出来，拿着寒玉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道士们见到洛春生，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年竟然会这样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洛春生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嘴角勾起，但他不是在笑，甚至像是在哭，他看着他们，淡淡地开口：“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语气很平淡，但是其中蕴藏着巨大的怨念和痛苦，道士们祈求他不要杀他们，求他放过他们，洛春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扭过头去，招了招手，丧尸们一拥而上，杀死了这些道士，洛春生本想将他们碎尸万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这并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丧尸的数量太少，他需要这些道士加入，成为丧尸里的一员。

有了这块寒玉，洛春生便利用寒玉在镇子附近四处作乱，招惹上门除祟的道士，倒也真的杀了不少人，可是洛春生并没有感到快乐，反而愈发痛苦。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而他手上沾染的人命也越来越多，他想要停手就这么算了，可是每当他梦到林飞，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那句杀遍天下道士言犹在耳，他不能停手，也停不了手，因为林飞在天上看着他呢。

洛春生在痛苦中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里是他的家、他的房间，身上传来了撕裂的同感，洛春生挣扎着从床上做起来，看着自己被包扎的胸口，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路怀光这个半吊子道士御剑没御好，直接给他捅伤了，不知为何，洛春生竟然觉得有些失望，路怀光为什么没有杀死他呢？

如果那把剑直接捅穿他的心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放下这段痛苦的承诺，去往九泉之下找到林飞，向他道歉，而后带着轻松的灵魂转世重生。

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春生，你终于醒了！”路怀光端着药走进屋子里，瞧见洛春生茫然地眨眼，虽然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更加苍白，但是起码是醒了。路怀光走过去，洛春生抬起头，视线聚焦在他脸上，一瞬间有些恍惚。

洛春生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本来想要杀掉他们的，但是他犹豫了，他想往回走，可是回路全是血腥，他回不了头，只能停在原地，要么继续往前走，要么被身后的血液吞噬。

“喝药吧，正好药好了，本来想强行给你灌下去的，不过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喝吧。”路怀光把药递给他，身上的佩剑没有带在身上，洛春生点点头，皱着眉毛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全喝光了，随后不经意地开口：“你的剑呢？”

路怀光哑然，表情更加歉疚：“春生，真是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他是真的不想伤害洛春生，洛春生是一个无辜的人，就算是NPC，他也做不到无视。

洛春生好似有些受用，路怀光以为他会害怕自己，或者生气，结果他只是朝自己笑了笑，这让路怀光愈发愧疚起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来强的，他也不会客气，如果对方硬撑着说没事，他反而会十分难受。“大夫说你血流的很多，这几天你好好在屋里休息吧，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

“嗯。”洛春生四下看了看，问：“我的玉佩呢？”

“这儿呢。”路怀光走到桌子旁边，把那块有些冰凉的玉佩递给他：“这块吧，大夫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掉下来了，我替你放在桌子上了。”

他看着洛春生接过那块玉佩，将它完全握在手心，似乎对它很是珍惜，路怀光眨眨眼睛，想着这大概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因此没有多想，口头嘱咐了洛春生两句，让洛春生好好休息。

洛春生躺在床上，拿着怎么也捂不热的寒玉，慢慢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可以停下，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路怀光端着碗走出房间，刚关上门，背后就传来了徐恪慏的声音：“没事吧？”

“啊？没事，他好多了。”

“我说的不是他，是你。”徐恪慏拦住路怀光，居高临下看着他，双眼上下打量着他：“你伤了他，我怕他会报复你。”

进来时，他想跟路怀光一起进去，结果被他挡在外面。路怀光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想错了，洛春生并没有因此怨恨他。

“他是个可怜人。”

路怀光如是说：“我没事，你可以让我离开了吗？”毕竟两个大男人堵在门口，瞧着很奇怪。

徐恪慏盯着路怀光，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挪动脚步，给他让开了，路怀光感觉徐恪慏在瞒着他什么，但他现在没心情探究徐恪慏的秘密。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徐恪慏：“那些丧尸有恢复神智的吗？”

“目前还没有，老师说最快也得两天才行。”

“哦。”路怀光点了点头，这次是真的走了。

严新破天荒地没有上蹿下跳，反而老老实实跟在路怀光后面帮忙，洛春生受伤了，路怀光让其他人帮忙收拾院子，其中当然也有不满的人，毕竟他们现在是在镜域里，他们要闯关，哪有空管一个NPC的事情？

只不过都被徐恪慏压下去了，这也是陆怀光第一次体会到徐恪慏身为首领的权力。他尽心尽力照顾洛春生，郑帝凑过来问他：“小路，最近心情不太好？”

路怀光看了他一眼，瞧郑帝是真心关心他，不是揶揄他，于是点了点头：“是啊，心情不好。”

“什么事惹小路生气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排忧解难？”

“郑公子还会排忧解难？”

“当然，而且我不仅会这个，我还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路怀光扭头看他，郑帝道：“因为徐恪慏，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路怀光：“……”他还真说对了。他收回视线：“郑公子，我觉得你们首领有古怪，劝你小心些。”

郑帝没想到他反客为主，啧了一声：“我已经脱离了联盟，可不算我们首领。不过说真的，其实恪慏这人有事喜欢憋在心里，他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就要带领杀戮联盟的人去对抗未知的神明，整个联盟乃至整个世界的命都压在他身上，他背负的太多，因此也愈发寡言少语，我本以为他这辈子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没想到出现了一个你，他这个人，如果不是喜欢你，是不可能亲近你的，更不可能……让你怀孕。”

路怀光瞳孔一闪，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