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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丹鸟(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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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春压平扯动的嘴角,经过梦中那番谈话,她这会儿收放自如,自在多了。

“嗯,休息的相当不错。”她掸了掸灰,靠着栏杆观察霍邈的状况。

霍邈大概也休息的很不错,起码这会儿脸色好多了,虽是白但不过分苍白,也不咳嗽,瞧着像正常人了。

她将厚重的衣物规矩地折叠着,闻言,点了点头:“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待会儿就走吧。”

祢春睨她一眼,刚对她生出的关心又烟消云散了:“一会儿就走,你想散架了。”

霍邈道:“我……”

祢春立马截她话音:“你别说什么我知道,我没事这种废话,该好好休息就去好好休息,这才睡了多久一会儿就想走?谁有你勤快?”祢春说到最后,就忍不住呛。

霍邈当然迎着她来,于是二人便在这过道上吵吵起来了。

出来找东西吃的落云和照阳瞧见她们二人特有活力,还离这么近地说话,脸上不约而同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

“好了好了,两位快住嘴吧,再吵吵我就给圣素手前辈传信不让她帮忙给你们带东西吃了。”照阳哈欠连天,动了动依旧酸软的骨头。

落云倚靠着她,迷糊着眼睛听她在自己耳边讲话。

祢春听到关键字音,觉得稀奇,住了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圣素手那老家伙竟然会主动揽活,还一个人去。”

落云抬头,道:“因为前辈想出去透透风。还有,人家帮你们买饭还不是因为你们吓着人家了。”

那原本还吵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哑声,同时想起在岩幽发生的事。

她们在原地僵愣一会儿,迈着步子回各自屋了。

圣素手是真心疼她们两个,虽然三个人总喜欢搞些恶趣味送给对方,名字也不好好叫,天天老家伙小屁孩地喊,但真情实意可是有一大箩筐。

多少次借着要开对方玩笑的眼神去观察对方的状态,已经数不清了。

她和寒极宫那几位德高望重鼎鼎有名的宫主和长老是老相识,因着这层关系,便对她们的大徒儿们更是上心。

虽然各自师傅不能亲自跟来,但借着她的眸光,可以让其偶尔窥到似自家师傅一般的关心。

但圣素手最终会出门还是因为落云。

在她眼中,这孩子落落大方冰雪聪明特招人喜欢,还是个医家的好苗子,小朋友用那种下垂琥珀猫儿眼乖巧地看自己,谁不想凑上去关心几句。

反正她只和落云聊了几句便飘飘然飞出去买吃的,生怕孩子们饿着了。

照阳这孩子吧,太有祢春范,看的她老想打她。

得亏这孩子嘴上也不老实,不然她就要反思愧疚了。

圣素手速度很快,来回一趟估摸着半个时辰都未到,她进了客栈,想着先回去整顿一下乱丢的东西再去叫人,结果刚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见里面挤满了人。

祢春冲她一抬头,让她坐过来,屁股挨她被单的模样,过于豪放,像她自己的。

圣素手大包小包拎着,微眯着眼睛,颇有些生无可恋地仰天望灯。

她咋不饿死这些人呢?

霍邈见她愣在原地,像受了欺负但又无力反抗的老人,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圣素手以为她要搀扶自己,刚想赞她几句,就见这人只是瞧了瞧袋子里的吃食,除此以外并无旁的反应。

圣素手:“。”

仿佛有一道灰线刻在地板上,将她们一分为二割裂成两个空间,圣素手两手空空地站在门旁,见床上那几人热热闹闹地翻袋子,扔了罩衫,猛地扑过去,扰了她们的安宁。

那纸袋被她一撞,往天上飞去,祢春定睛看向它,一把抓住。

她翻了个身,稳落在地,飞舞的衣袖还不客气地打了一下圣素手的脸。

落云和照阳轰地下了床,跟遇了天敌的兔子似的,满地乱蹿,一脚深一脚钱地歪扭在霍邈脚旁。

霍邈在一旁看戏看的不亦乐乎,掐着时间,打断了一句:“停,不要闹了。”

将满脸懵的圣素手一把拽肩上的祢春立刻道:“你这句话,我是赞同的。”

霍邈转身,坐到桌子一旁。她们二人全程不过问圣素手的意见,也摆明了不让她有意见,一把将她按在自己中间。

透着暖意的橙黄烛光烘的每个人的脸泛着健康的红,让其一时看着筋骨扎实,容光焕发。

圣素手带来的吃食比较丰富,能摆一桌。

晶莹剔透的灌汤包、洒满坚果碎的糕点、裹着辣椒面的酥鸡、淋了香油和特殊酱汁的米粉……可谓应有尽有。

照阳看花了眼,上手掰了一块鸡脖子放嘴里啃了啃,蹭了满脸孜然,像只偷吃的花猫。

她们这行人除了祢春都不挑食,就连身子骨不好的霍邈都每个尝了尝。

大抵是因为平时经常喝药,被禁辣禁油紧荤,经常被嘱咐这不让吃那不让吃,把孩子生生馋成了像个只喝露水的神人,于是现在得了空,当然要放肆一回。

祢春草草吃完,倒在一旁抱着破鸢刀假寐去了。

圣素手瞥她:“年轻人,你都吃了些什么?”

祢春瞎胡八道了一句:“养生,勿扰。”

“……”

她吐了一句让人瞬间沉默下来的话,完了睁眼,去瞧霍邈。

这人看着面色还是有些虚弱,即便被豆大的火光照的快红光满面了,也依旧能从被氤氲了一脸的湿热烟气中察觉其面皮底下的病恹。

霍邈突然迎上她的目光,祢春眼皮一抖,看向别处。

“刚才出去了一趟,和家里那边的朋友们对了下消息。”圣素手吃饱了,弯腰伏在桌上,手指不住敲击桌面,把人木桌子敲得嘎吱嘎吱响。

她神秘兮兮的,引起了一众人的好奇心。

祢春道:“怎么?”

圣素手像散了气的球,登然跌回去:“没什么,家里那片地,就带你们看过的那片花田……”

落云压低了声音:“花田怎么了?”

“被淹了。”

“淹了?”

祢春还挺喜欢那片花田的,准备有生之年跟圣素手要来一小块玩玩呢。她疑惑一秒,顿时反应过来:“东江水兽。”

这四个字出,屋里安静一秒。

圣素手道:“据他们的消息,东江水兽在沿海地带闹了三次,人间闹了一次,每次要么庄稼农田毁了要么就是屋子景园们塌了。闻名天下的玄风林你们知道吧,它挨着濯水,因为濯水是南江的分支,而南江被那孽畜大闹了一番,所以连带着林子也被糟蹋毁了。”

“守着南江濯水的张家,极力抵抗也没得了个好结局,扎根在泥里岿然不动的大殿啊、宗祠啊,全被打成了一堆烂铜破□□聚百年的家业说没就没了。真是痛心疾首啊,我那可怜的花田,绵延了整整一千里呢,怎么就变成一摊泥了呢?”

越说越是伤心,她只要一想想那盛放的美景一夜之间全凋零了心肝就抽痛。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那水兽就造下了这么多孽。

四个人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那水兽会用何其凶残的手段杀人毁物。

霍邈抬眼,道:“霍家最近可闹过什么事?”

她这样含蓄地问,圣素手也是能明白的:“修仙界讨论霍家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都在说霍家如何如何惨……唉呀,毫无防备地被那么一闹,水质肯定坏了。听有人大着胆子去阔江转了一圈,发现那水已不是像包裹着春色的碧绿盎然,如诗如画的锦缎,而是……嗐。”

圣素手实在是不想这么直截了当地说阔江水怎么不好,只能支支吾吾,以这样的方式让霍邈了然。

霍邈点头。

虽然圣素手说她霍家如何被可怜,但指责的声音必不会少。死在阔江里的修士们,毕竟太多人了,每个宫都能拎出来一堆。

霍家的阔江是它诞生人形的源头,这会让人想到许多阴谋诡计,光明磊落的清白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了,或者说,再不会有。

祢春视线聚在霍邈身上,她轻声道:“四宫想怎么管?”

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多少都能得到点答案。

圣素手托腮:“在想如何捉它了……但说实话,想要一举拿下那玩意儿听着就难,所以听朋友的意思是,四宫想要先采取保守法,和对方谈谈,威慑一下对方。”

落云摇了摇头:“对牛弹琴。”

圣素手看她,嗯了一声:“那玩意儿怎么可能被吓了就不敢做坏事了,那种爆发性的灾难于他而言,一旦做了就永远停不下了,这样的刺激和爽劲,会反复冲刷洗礼它的神经。看着那么多生物因为自己倒下,他只会骄傲自大,愈发狂妄变态。”

“所以啊,合力将它处死是早晚的事。”

阴霾的气氛笼罩在她们上空,从上往下释放着压抑和诡谲。

圣素手挥了挥手,发出一串敞亮的笑声,将那阴霾一扫而空。

祢春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只觉从东江水兽化为人形的开始像一切混乱的起点,再往后就永不会安宁。

一声低咳发出,那声音闷在嗓子里,听着就难受。

祢春以为是霍邈,下意识看向她。

但她瞧着状态很好……祢春扭头,看向圣素手。

圣素手一手紧紧抓着前襟,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发着断断续续的呜咽。

落云和照阳一左一右架住她,急忙给她捶肩拍背。

祢春站起身,关切地问道:“受伤了?”

圣素手喘着气,匀了匀呼吸,安抚了一下一左一右的两人:“没事,松开吧,我真没事。”

见她还有劲儿去摆鬼脸,落云和照阳才松手了。

“我有时候体力会忽然不行,就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会很累,严重了估计得让人背着我走。但你们放心,这种情况很少,几乎没有,算一算这种情况,我印象中加上这次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续航不行了。”霍邈道。

祢春叉腰:“所以说让你养生,学学我,成吗?出事了我可不背你。”

圣素手神嘴朝霍邈努了努:“那我让霍邈背我。”

霍邈没说什么,只是瞥了她一眼。

“对了,你们觉得噬骨草这一程人会多吗?”圣素手忽然转了话音,她将双手背在脑后,话音中勾着几分兴致。

照阳道:“感觉,人会少。”

落云点点头。

剩下那二人没发声。

圣素手见这两人不理自己,自顾自说道:“不一定。”

照阳犹豫了一下,听她这样意味深长地说,收回刚才的念头:“也是,水路多灾多难,不想凑这一程的人少点很正常。”

圣素手对着她打了个响指,道:“没错。你们想啊,在船上想干点什么不容易?杀人后的抛尸地点就是近在咫尺的江水,尸体一旦进了水里那谁还能发现?”

祢春抬眼看她。

“总之金丹鸟这一程,不管从哪看,怎么看,好像就是说不出来的怪。”

落云道:“结果还真是……冒出来个东江水兽。”

“我估摸着,就算这一程死再多人,下一程依旧会有人前仆后继地赶过去。”

祢春点了点桌子,道:“取金丹鸟的路不好,妖神难打,噬骨草的环境太考验人的意志力,既说了这是成仙之前的必经之路,那每一个都会有各自其说不出的怪,想要挑相对简单的东西下手……恐怕在生出这个想法的那一刻,就与这三样东西彻底无缘了。”

圣素手快速眨了眨眼睛,见她如此正色,还有点不适应。当然,祢春的正色只会维持几秒,她又道:“正常,所有顾虑和想法都不是多余的,分对错什么的还是太无聊了。”

她仰躺在藤编摇椅上,悠闲地摆弄着手里的刀,膝盖一顶,直把刀柄竖着立在膝上。

“各位,因为花田的原因,我得先走一步。明天貌似又要开大会了,你们几个再休息一晚,就回去。”圣素手道:“然后,冰悬深山见。”

话毕,她从几人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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