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十三天？”顾小白抬头，眼睛很纯很无辜。

龙三见他确实一无所知的模样，解释道：“你在海底第一次昏迷了半个月，中间醒来几个时辰后，继续昏睡了七天，加上昨天一整天，总共二十三天。”

顾小白嘴巴微张着，眼睛逐渐瞪大，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电梯到达二十二层，“叮”的一声打开门，他才恢复思绪。他顾不得细究，眼下只想看到林素，和他报一声平安。

风风火火跑到门口，输入密码开门，开心叫道：“林素！林素！林素！我回来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顾小白跑遍了屋子，把所有房门打开，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人呢？林素去哪儿了？”顾小白在原地转了几圈，脸垮了下来。林素腿脚不便，能去哪里呢。

龙三掏出手机递过来道：“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你还记得你朋友的号码吗？”

对呀，他可以打电话，他怎么能忘了这茬，顾小白拿过手机说：“谢谢你，龙三大哥。”

他快速输入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按通了拨号键，手机嘟了十几声，然后传来公式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接听。”顾小白挂断电话，再次按拨号键。

龙三安慰道：“你别着急，可能手机静音，没听到而已。”

顾小白嘴唇咬得发白，他突然想起什么，跑到林素的卧室打开衣橱——里面的行李箱不见了，自己和林素的衣物也都没有了。他瞥了一眼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跑到玄关处把鞋柜打开，除了拖鞋，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电发那边通了。

“喂？”

“是秦总吗？我是顾小白。”顾小白突然没忍住，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那边的秦勉闻言呼吸一滞，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我是秦勉，小白，你回来了？”

顾小白迫不及待地说：“林素呢，为什么是你接电话，我现在在一品居公寓里，林素是不是回出租屋了？”

秦勉道：“是，你先来医科大吧，林素生病了。剩余的事情，见面再说。”

“他生病了？严重不严重？”

秦勉道：“自从你坠海之后，他无法接受，情绪很消极，所以晕倒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和过分焦虑导致的。”

顾小白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下，道：“我马上过去。”

秦勉道：“我让叶辉在医院门口等你。”

两人结束通话，顾小白把手机还给龙三，“龙三大哥，我朋友生病了，我要去医院，要不——”

龙三截断他的话，“我和你一起吧，也有个照应。”

顾小白没推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吧，麻烦您了。” 本来他想说要不你先在这休息，等我回来再招待你，然后，顺便借点钱给他打车。

俩人出了屋门，乘坐电梯下楼，龙三道：“医院人来人往，飞过去不好现身，打车去吧。”

顾小白点头。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顾小白报上医院名字，半个小时便到了。刚到医院门口，车还在缓冲中，龙三递了一张红色钞票过去给司机，说了声不用找了。

顾小白透过车窗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叶辉，打开门就奔了过去。

叶辉收到秦勉吩咐让他在门口等顾小白，当时整个人跟雷劈一样。

眼下看见顾小白活蹦乱跳朝自己跑来，他居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人能活着回来自然比什么都好，他伸出手给顾小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小白深有感触，叫了一声叶哥。

叶辉笑笑，眼中似有水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活着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

“嗯”顾小白抿嘴点头，“我想见林素。”

“跟我来。”叶辉带着他快步走进医院，引着他和龙三乘坐电梯升向十六楼，然后打开一间VIP私人房。

先入眼的是客厅，往里走才是病房，顾小白第一眼便看到了闭眼躺在病床上的林素。

他看上去瘦了许多，插着针头的手露在外面，本来不粗的手腕，现在看起来更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顾小白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他无声地走近病床，握住林素的手。叶辉给他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秦勉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的另一边，自顾小白进门开始，他就一直不动声色在打量。看顾小白面色红润，行动自如，便知他并无大碍。

秦勉把目光移到倚在门框一言不发的龙三身上，神情微微一怔。东海娱乐的老总姓龙名三，虽然不常现身各大媒体头条，但他还是见过此人照片。联想到“东海”两个字，他心底忽然咯噔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多个念头。

龙三大大方方的回以颔首致意，秦勉压下心中猜测，亦点了点头。

叶辉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顾小白，说：“吊瓶里有安眠成分，林素很久没睡过好觉了，你也别哭了，这不都好好的么。”

顾小白擦了擦眼泪，看向秦勉道：“谢谢你们帮忙照顾林素，太感谢你们了。秦总，你伤的严重吗，要不要紧？”秦勉当初被甩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秦勉面色如常，倒没什么明显的病态，说：“没什么大事，就裂了两根肋骨，养养就好了。”

“啊！”顾小白歉意地站起身，自责道，“都怪我，对不起，秦总，要不是我——”

秦勉断然打断他的话，道：“好了，你怎么总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这事不怪你。我们还是去客厅聊吧，免得吵到林素。”

顾小白点点头。

几人落座客厅，秦勉将顾小白坠海之后的事娓娓道来。

那日他被乌熊甩飞，撞上外墙，倒在地上浑身痛得不行，船员怕伤上加伤，不敢随便移动他，便喊来陈廷。

没有龙九，在游艇之上陈廷就是王。他三言两语安抚并遣散客人，只在周遭留下自己的人守着。

陈廷一脸奸笑地蹲在秦勉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得意地说：“哎呀，秦总，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和我过不去呢，你看看，这现世报不就来了么。”

想到之前在屋内自己所遭受的屈辱，此刻反转的剧情几乎要让陈廷仰天大笑。脑海里闪现各种报复人的方法，他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摸出秦勉口袋里的手机，找到相册，把自己的不雅照一一删除。

然后“嗖”的一声，把手机扔海里去了。

秦勉默默看着，并没出声。

陈廷最终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站起身吩咐手下道：“过来两个人，把他身上所有衣服给我扒了，我要给秦总亲□□！”

站在周围的保镖面面相觑，没人出列。陈廷看了一圈，蹙眉道：“都聋了啊，麻溜的。”

保镖头子站出来道：“陈总，这是不是不太好？秦家在H市可不是一般商人，他们在官场也是有人的，我们这么做要是惹怒了他们——”

“能怎么着啊？”陈廷打断他道，“他们在政府有人，老子也有。现在我们给他拍了luo-照，那他的把柄就在我们手里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赶快的。”

保镖是拿钱工作的，听老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便招呼人准备给人把衣服扒了。

秦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道：“陈廷，你以为拍几张照片就能拿捏我，等船靠岸，我立刻告诉警察你对我人身威胁，还拍了照片。”

陈廷抬起一脚踢在秦勉大腿上，怒道：“你敢！我杀了你！”

秦勉疼得直抽气，目光如练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廷气得来回多了两步，忽然停下，笑着说：“那你跟警察说吧。”就算是靠运气当上老总的，陈廷也不是猪脑子，“老子有本事拍照片，自然有本事让警察查不出来，你且请好吧。”

保安动作迅速，没几分钟就把秦勉扒得只剩下裤衩。走廊上灯光明亮，陈廷目光从秦勉的八块腹肌缓缓移向被遮住的私密处，挑眉吹了声口哨，“嚯！不小啊！”

秦勉出身名门，且洁身自好，虽偶有出入声色场中，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保守，从来不碰的。被那么多人观摩，他已经够羞耻的了，还被陈廷调侃，这几乎让他想死。

秦勉难得失了分寸，叫道：“陈廷！你以为你供奉了那些人他们就会保你？那你也太天真了，你知道H市市长姓什么吗？”

“姓什么？”陈廷微眯起眼睛。

“姓许，我母亲姓许！”秦勉道，“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可以拍我的照片，但是你敢发出去吗？”

陈廷骂了一句“我草”之后，吼着旁边已经愣住的保镖队长，“你他妈发什么呆，给我拍，往死里拍，把裤衩给我扒了！”

秦勉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陈朵跑了过来，看到秦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哥手下正拿着手机转换各种角度给秦勉拍照，当即把人推开，对陈廷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秦大哥。”

船上起火，人员骚乱，她找了秦勉很久，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副场景，心中对弟弟恼怒极了。

陈朵道：“陈廷，我知道你们做生意的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你不能这么对秦大哥，你明知我和他现在在交往，你还这样对他，你是不想让我好过吗？”

陈廷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你觉得他可能看上你吗？清醒点吧，他就是骗你的，通过你来害我，把我的龙珠偷走了！”

“什么？不可能！”陈朵转过头向秦勉求证，“秦大哥你真的这么做了吗？”

秦勉沉沉道：“整个游艇都在你弟弟的掌控之中，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奸计得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