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提议道：“我们公司附近有一处公寓，长期签订租赁合同，倒是有房子空缺，我建议你们搬到那去住，小白你照顾起来也方便。”
顾小白没说话，他脑袋是不灵光，但是不傻。
叶辉道：“房租你不用考虑，那边的房子本来就相当于员工宿舍，给员工免费住的。”只不过专门给高管住的。
顾小白回头看林素，“可是……”
林素自然清楚那样的公寓肯定不可能给一般员工住。
想到自己眼下情况，自己的房子又那么远，顾小白照顾起来很费精力。面子是重要，但也得考虑现实情况。
脑袋里天人角逐半天，林素道：“要不，就听秦总的吧。”
他一松口，顾小白自然没什么问题，当即答应下来。
秦勉对顾小白道：“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先送你们过去吧，明天叶辉开车送你回去拿日常用品。”
叶辉开车送二人过去恰好路过公司门口，再往前开五六分钟拐个弯就到了。
秦勉是人力担当，抱着林素下车。一行人乘坐电梯，叶辉按了十二楼。
叶辉给顾小白介绍，“这片公寓叫一品居，楼下左边有个大超市，那一片也有卖吃的穿的喝的，需要买什么去那里就行，我平时偶尔也会过来住。”
顾小白点头，“我知道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他每次谢人，都像欠了别人八百万。
叶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同事嘛，客气什么。”
这边两人说说笑笑，那边俩人跟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林素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尴尬的要抠脚指头。
夏天的衣料薄，秦勉箍在腰间的手跟个火钳似的。他表面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抓狂。忍得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在十二楼很快就到了。电梯叮的一声，几人走出电梯。
叶辉第一时间走过去按密码锁，按完后，他问身旁顾小白：“记住密码了吗？”
顾小白点头，表示记住了。
门开。
秦勉把林素放到沙发上。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吐息声。
他驻足，转身。
看到林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不用紧张，我这个‘破’老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林素被他一噎，收回目光，“我、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秦勉难得打趣道：“是么，我还以为自己刚才抱了块石头。”
林素立刻炸毛。不过看在秦勉帮了自己的份上，好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说我像石头，我看你像火炉。”
说完，他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秦勉抬手看了看时间，十点多。忙活了一下午，而且都是体力活，众人都还没吃饭。想到吃饭，他也饿的不行。
他冲屋里喊道：“叶辉，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叶辉正在跟顾小白介绍屋子陈设，他从厨房走出来，“哦，好。小白，我们一起去吧。”
顾小白欣然同意，不过龙九从他头上跳了下去，“本君要休息。”
顾小白看不见它，“哦”了一声。
说罢，和叶辉一起出门。
电梯里，叶辉忍不住问：“刚刚，你是在和……你的那位说话？”自从知道顾小白身边有位神秘人物，他对顾小白言行关注得很。
他的形容让顾小白听着感觉有点怪，但还是点头，“它有点累，所以不跟我一起出门了。”
叶辉的好奇之心离开秦勉后又燃烧起来，“你的守护神叫什么？我去网上查查，是什么来历。我们中国古代神其实种类还蛮多的。”
顾小歉然道：“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跟你说了，它会生气的。”
叶辉有些失望，“好吧。秦总这么照顾你，是不是因为你的守护神？”
顾小白乖乖点头。叶助理果然聪明。
但聪明的叶助理脑袋里的想法已经歪到了别处，“你的守护神是不是会施法，让别人都喜欢你？”
“当然不是！”顾小白的头摇像拨浪鼓，“我们只是和秦总合作而已，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歪门邪道。”
叶辉搂上他都肩膀，“我就是问问，你别担心。我以后要多跟你在一起，沾沾福气。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顾小白：“……”这可说不好，到底是福气还是霉运得看龙九心情。
公寓内。
顾小白刚走，秦勉也起身走出门，没过两分钟提了几瓶矿泉水进屋。
林素没法当他不存在，看着人走近坐下。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秦勉递了一瓶给他，他伸手接过，被冰了一下，“从哪里拿的？”这么会儿功夫，肯定不是下楼买的。
秦勉扭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喉结滚动：“对面，我偶尔会过来住。”
男人袖子半卷，林素还能看到外露皮肤上的淤青，心里那点排斥顿时消弭，低声说：“今天，谢谢你。”
秦勉把剩下的一点水喝完，舒了一口气，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不用客气，你是小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林素摩挲着手里的瓶身，别扭道：“以前是我对你有偏见，我跟你道歉。”
秦勉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对了。”秦勉道：“回头我会让我的律师去一趟警局，去谈谈赔偿的事。那个想巴结陈廷的小老板，总得让他吐吐血。” 说道最后一个字，语气微沉。
林素声音有些发颤：“那、那那那……”
秦勉心想，就算感动，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他张口想问“那什么”，就见林素缓缓抬起手，指着前方。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秦勉看见原本该在茶几上的矿泉水正飘在半空之中，倒扣着，水一点一点的变少。
秦勉淡定起身，把掉落地上的空瓶子捡起扔进垃圾桶。
顾小白不在，林素多少有些害怕，见鬼似的打量周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空气大概凝结了十几分钟，玄关处突然传来响动，林素紧绷的情绪忽然被打断，吓了一大跳。看到是顾小白回来不禁松了口气，他咽了咽口水，“那个，刚才你的守护神……是不是没跟你走？”
顾小白和叶辉把饭菜放在餐桌上，扫视屋子一圈，没闯祸，“你怎么知道？”
林素说：“它刚刚喝了一瓶矿泉水。”
顾小白诧异：“它显形了？”
林素摇头：“没有，就是矿泉水瓶突然飘起来，水也空了。”
顾小白也松了口气，“哦，没事，喝就喝吧。”
他又走回玄关，把靠在鞋柜上的东西拿过来，“刚刚路过药店，我们给你买了两个拐杖，这样就方便多了。”
林素把拐杖夹在腋下，顾小白在旁边护着他，慢慢朝餐桌方向移动。
这边叶辉和秦勉已经把饭菜摆好，四份米饭，三菜一汤。菜和汤都比较清淡，明显是考虑到林素这个病患。
玩了大半天警匪play的四人看到饭菜眼都直了，非常有默契地专注于进食，闲言碎语一概免谈。
大概吃了七八分饱，众人活过来，打开话匣子。
叶辉道：“小白，要不是你说你跟林素不是亲生的我都不信，你瞧你俩，都那么白净斯文。”
顾小白笑笑，与有荣焉，“我和林素都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我们俩关系最好。”
林素外表确实白净斯文，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在外面伪装成一副张牙舞爪不好惹的模样。如果不这么做，可怜的小白兔估计连草都吃不上。
他见过许多精英白领，就是没和他们交过朋友。
叶辉问林素：“小白说他今年十八，你多大了？”
林素道：“二十。”
正喝汤的秦勉手中动作一顿，不经意抬眼撇了一眼对面，心想：真小。
叶辉道：“你们这样小就独自奋斗生活，真是了不起。我今年二十七了，你要是不嫌弃，也跟着小白叫我叶哥就行。”
林素点了点头，闷头扒饭，他真是饿惨了。
几个人说话，也不好冷着顶头上司，叶辉转头问：“秦总，小白以后可以从食堂打包饭菜带回来吃吧？”
公司没有打包饭菜这项规定。秦勉看着对面俩小孩可怜兮兮的模样，便说：“嗯，可以。”
得到老板首肯，叶辉冲俩小孩挤挤眼。顾小白感激得都要哭了。
吃完饭，顾小白和叶辉把扫荡一空的餐盒打包扔进垃圾桶。
时间越来越晚，叶辉和秦勉向顾小白告辞。临走前叶辉说明天周六，让顾小白好好睡一觉，等早晨九点会来接他回出租屋拿东西。
顾小白打算送他们进电梯，结果看见秦勉和叶辉一个走进了对门的屋子，一个走进了左手边的屋子。
“……”
关门回屋，顾小白见林素闷闷不乐，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蹲在他身前道：“林素，你别难受，这两个月你就当放假休息，好不好？”
林素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嗯了一声。
对于几个小时前的绑架，他还是心有余悸。
看着彼此身上的脏衣服，顾小白仰着头道：“我来放热水，你好好洗个澡。”
除了很小的时候，林素再也没被人哄过，看着面前这张讨好的脸，心底阴霾一散而尽，他伸手摸了摸顾小白毛茸茸的脑袋，失笑，“好啊，我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而已，又不是大病，不用太担心的。”
顾小白忙不迭点头，一蹦一跳去卫生间放水。看着里面柜子上摆放着干净的睡衣和洗漱用品，这种无处不在的贴心，顾小白对秦勉的崇敬之情蹭蹭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