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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红颜枯骨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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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炤哼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人,不过如此。”

观主的眉尖抽动了一下,张口就想反驳,但他看见了手中的碎片又陷入了沉默,再一碰变成了洋洋洒洒一地齑粉。

“......”什么八字这么邪乎?这命格硬成这样,不是得道成仙,飞升上界,就是堕入魔道,纵横鬼蜮了吧。褚临想到这,忍不住看了眼越炤。作为鬼师,职责之一便是维护一方地界的命格稳定,不受外力侵扰,该升官的时候升官,该发财的时候发财,该横死的就拉去早点投胎。这类神官拿到他人的生辰八字就如同探囊取物,不过褚临还是很好奇这到底是谁的。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心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是越炤在向她解释。

见越炤一副看戏的姿态,她也就暂时熄了心思。

那边,观主接连试了三次,结局均已惨败收场。他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看起来像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他停下来,重重按了几下手指,掐指一算,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越炤有些不耐烦了,他靠在一根房柱上,悠悠开口,“你到底行不行?”

白眉老头微微咳嗽了一声,犹豫道:“此人...这...”这时,他又看到了案牍上的银票,像是下定了某中决心,毅然决然地转身,留下一句话就晃晃悠悠地跑了,“等着,老夫去去就来!”

褚临纳闷道:“等等!你要咒的不是人?”以越炤的能为杀个人应该轻而易举,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个凡人帮忙。

“我说过了呀,我要咒死我的同僚。”少年笑嘻嘻地道,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此人玩忽职守,据说是来此地释放天性——吃喝嫖赌,招摇撞骗也就罢了,只是平白无故让我多出了一倍的工作量,我不得找他算账吗?”

听到此,褚临汗颜,心想此等地府秘事这是她能听的吗,会不会被杀人灭口?表面上却大义凛然地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在该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想咒他,要不然我来帮你刻?”招灾铃再怎么说都只是一件凡物,怎么会对神官有多大效用,最多只能恶心一下他,让他几个晚上不得安眠罢了。她几个月没碰印刀,手法不免有些生疏,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刻的不好看,你别嫌弃。”

越炤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会?我见过你刻的辟邪铃,就挂在天衢楼的一角,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褚临讷讷道:“是吗...那你应该是把我和贺灵予的搞混了,我以前刻坏过一大框,不是走神让青龙少了只脚,就是一激动把铃刻穿了,完好无损的寥寥无几。”说来惭愧,她作为青蔼第二十七任宗主的亲传弟子,竟连最基本的雕刻之术都没掌握透彻,实在是丢内门弟子的脸。

对方却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什么。观主长久未归,两人被香烛熏得有些头晕目眩,遂出来透气。越炤道:“照理说来我无权到此,但涉及挟骨狱,今煌批下文书派我至此查明真相,并将渎职多日的那位同僚缉拿归案。”

此地的东道主自古以来便是非弥殿,殿主便是阎王之一,但他失踪多年,至此也杳无音信,许多人都认为他渡劫失败,已经身死魂消。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的副手谢虔继任,可真到了那天,就在谢虔的继任仪式上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象征着阎王权柄的玉玺竟然裂开了,这可把被邀请来庆祝的若干人都吓住了。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可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在非弥殿前作祟,众人拿着法器里里外外将大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可疑的人。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可能,殿主的命魂并未消亡,也就是说——他还活着。这事闹得很大,几乎半个冥界都知道了,但倾尽人力,却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没有找到。时日一长,非弥殿前就出现了一些闲话——

褚临凝眸道:“其中,有人说是谢虔做了手脚,谋害了殿主,以便尽早上位。”有时候,流言会成为一把捅人心窝子的利刃,这比世间任何的兵器都要锋利。

“你说的没错。”越炤道,“按照他的心性,本来这些话都如同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但谁都没想到的是,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倒了大霉。这些事情有大有小,小到喝凉水塞牙,平地摔跤,大到上阵被一群人追着杀,就连寻常亲近他的好友都沾染了些许霉运。”

谢虔平日里办事勤勤恳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继位,现在不仅竟成了一场泡影,还接连不断地倒霉,按他的心气怎能轻易忍受?在重重压迫性,他便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过非弥殿。

褚临道:“听起来...他更像是因为被诅咒了,连累到了旁人才倒戈卸甲。”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副手卸任得先向下级交代未尽事宜。所以,他这不是卸任,而是渎职。”

时间已逾午后,不远处的天际忽地传来几声闷响,头顶的天空像是被人泼了层墨上去,乌云翻滚间,哗啦啦的雨倾泄而下。两人急匆匆地来到檐下躲雨,褚临望着自屋檐下如同蛛网似的晶莹剔透的雨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别告诉我,他们已经被你全杀了。”

越炤被她逗笑了,道:“我保证,我此前并未来到过这里。”对方的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柔和并带着几分笑意,但神情却无比认真,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褚临望着他的眼睛,缓慢地“哦”了一声,右手却背在身后,隐蔽地掐了个诀。死人与活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上那股气,医修则将它们分的更为细致。活人身上有三把火,由内而外散发着阳气,而死人的火已经熄灭了,萦绕在周身的只有阴气。观中不论是唉声叹气,说自己白扫了的小道士,还是慌忙避雨,满身狼藉的香客,皆面色红润,阳气充沛,乍一看并无诡异之处。

她看着看着,觉得这清灵观中阴气最重的还属她身旁这位,但越炤活的好好的,还有闲心去逗弄飞来的团雀。它不仅不怕人,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停在他如同梅骨般修长的指节上,还将自己被打湿的羽毛往干燥的指腹上蹭了蹭。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褚临不由得有些羡慕,又觉得实在难以启齿,最后冷哼一声,扭头和他拉开距离。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沥小雨。越炤看上去心情甚好,就连周身的寒意都减淡不少,他突然唤道:“千玥,回头。”

褚临嘴角下拉,一脸幽怨地扭过头,道:“去去去,别跟我炫...”耀字还没出口,只见那周身雪白、圆滚滚的团雀正停在她的肩头,两颗黑曜石般的圆眼正好奇地望着自己。她捂着心口,颤巍巍地道:“见...见鬼了!”

惊诧间,耳边扑棱一声,团雀又飞走了,飞到了屋外。她这才发觉,雨早已停了,空余满地的残花败叶和一把唰唰作响的扫帚,那是一名小道士在清扫,他边扫边擦汗,扫到一处石像旁却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稚嫩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了。那是长生真君的神像,它在骤雨中也没幸免于难,落了满身的树叶,神像微微低头,似俯瞰着众生百态,此情此景看上去竟有一丝悲凉。小道士骂骂咧咧地甩下扫帚,去搬梯子去了。

清灵观中供奉的主神,长生真君在人间很是有名,褚临从前看过不少关于他的奇闻轶事。她走到雕像三尺开外,思索片刻,道:“我记得,这位渺之粟在飞升前,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了。”

但好巧不巧,他偏生掌管的权柄就与寿数有关,许多重病缠身的人走投无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行跪拜后,在第二天醒来后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痊愈了。自此之后,渺之粟的名号就打响了,不论是风烛残年之人,还是病魔缠身之人,只要是个活的都能拉来祈求一番。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活都接的,那不得累死?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个短命鬼。谢虔在他的床前等了三天三夜,刚想把他勾回去,平地一声响,他以灵体飞升了。”越炤也跟了上来,他望着高处正在清理神像的小道士,打了个哈欠,道:“我倒有些佩服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想替他人实现,真是有些天真的可笑了。”

他说的十分惬意,褚临听得冷汗直冒,她打了个哈哈,生怕他再语出惊人,说出什么在寻常人听来大逆不道,会遭雷劈的话。

“没有希望,哪来活下去的勇气呢。求神拜佛的人大概都秉持着同一种想法吧,我也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越炤伸手接了滴雨珠,看它在手心凝结成霜,不经意地问道,“那么,你可想过得到永生?”

修道之人,本身的寿数就会比凡人多上那么几十年,不过这都是天赐机遇以及后天修炼所得,其中的路多艰辛只有自己才知道。一般人只会想让自己得到长生,就连神都之主都不能保证自己会永垂不朽,更别谈永生了,这种天方夜谭怕是只有日冕神教才会习以为真。

但褚临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这辈子我只想完成我唯一的余念,那大概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了吧,然后...没了。”到时候,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生死不论。

“...没了?”

“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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