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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旦流火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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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湖岸,一座古城坐落于此。天雾蒙蒙下着小雨,商贩、来来往往的人群皆撑起了伞,叫卖声、嬉闹声透过一层白茫茫的水汽,显得虚无缥缈。长桥上出现一个蓝色身影,她手执红色油纸伞,步履匆匆,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处摊贩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摊主是一个身形健壮,穿着兽皮,猎户模样的青年,周围摆着各式各样、形状各异的兽笼,里面关着的尽是些山野间捕获的小型野兽。起因是最外侧兽笼里关着的白狐延首,张嘴快准狠地咬住了那片靛青的裙角,并且眼巴巴地望着她。

褚临扯了扯衣角,没扯动,狐狸咬得更使劲了。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青年甫一回过神来,连忙道歉,伸出手去就要揪狐狸耳朵

褚临却制止了他的动作,她蹲下身,将伞倾斜了过去,挡住了雨丝。抵住狐狸的下巴,先拨过来,再推过去,然后敲一敲,最后捏一捏,不像是在看,倒像是在挑瓜。她唇角一勾,看样子是满意了,递给商贩一锭银子,道:“不错,是个犟种,我喜欢。”

白狐倒是不怕生,它迈开前爪,从兽笼里钻出,眯起眼睛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蹿上褚临的手心,顺着手臂攀上了她的肩膀,最后在脖颈处找个舒服位置躺下了,那样子从远处望过去活像块银白围脖。褚临“啧”了声,心道:“还挺暖和...今天就先不吃你了。”

说来她这一路上也是东躲西藏,好不狼狈。目前至少有三类人在千方百计地追杀她,一是主掌刑法,独立于仙门之外的诀明司;二是上三宗之一的青蔼;三则是臭名昭著的日冕神教。

她从青蔼山逃出来时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起先心惊胆战地连觉都不敢睡,生怕在梦中魂归西天了,后来与其说是释怀了,倒不如说已经麻木了。

走了小半天,褚临在太阳下山前叩响了祝府的门。咚咚,一片沉寂,她又叩了两下,依旧无人应答。难不成这个时辰府上的人都睡了?这也太早了吧?

褚临后退两步,见路过门口的行人全都神色紧张,脚下生风。她更是来了兴趣,心想这府里有鬼还是怎么着,正当她摩拳擦掌,四处张望,打算神不知鬼不急地翻进去时,“嘎吱”一声,门开了。

来人是一个少年,外袍跟墨竹的十分相似,应该也是祝府的仆从。他眯起眼睛,视线在白狐身上停留了一霎,对着褚临颔首,侧身示意她进去。

一进门,一阵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两人先是走过了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道,再穿过了一大片回廊来到了一处湖心亭,少年这时停下了,褚临忍不住抖了抖,又收紧了自己的“围脖”,问:“你们家祝桓少爷呢?”

少年朗声道:“二少爷在书房和老爷议事,请稍等片刻。”

本来褚临平白无故得了一大笔钱,早就乐的找不着北了,过来的路上一直盘算着去哪好好吃上一顿,毕竟人生得意须尽欢。现下被冷风吹了个激灵,她心中的躁动被浇灭了一半,和和气气地道:“这样啊,那你先去忙吧。”她安安稳稳地在亭中的石椅上坐下了,从袖中掏出本玉册细细看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狐狸毛。

这本犀编是她从青蔼山上带下来的物件,仅有一掌大小,鎏金边,白玉镶,由上三宗之一的神枢弟子所制成,近几年在仙门百家中甚是流行。

寻常书册只能看到印刷上去的字,而它的独到之处就在于只需催动微薄的灵力就能在上头看到源源不断的小字,不论是经书典籍,还是话本趣闻,通通都收录在册。

有些名声显赫的宗门十分大方地分享了一些心经,起初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能帮助一些散修或者弱势宗门的弟子修炼。

但这件事不知怎么的传到了一些邪修耳朵里,他们不怀好意地在里面掺杂一些歪门邪道,导致相当多的修士修炼出了岔子,甚至走火入魔。

神枢紧赶慢赶地在上面发了个通告:从今往后,一些纷繁复杂的秘籍将不会再显示在犀编上。另外,一些在甘渊榜上排名靠前的宗门,纷纷在犀编上下了禁制——使用宗门内的心法催动犀编时,不但能够与同门千里传书,还能随时随地翻看藏书阁中的书册。

褚临自从青蔼逃出来后,再也没有用过青蔼所传的晦明诀,就怕被有心人顺藤摸瓜找出她所处的方位。

她单单调动丹田外的灵力,就在上头唰唰地翻找起话本来。划到一个熟悉的笔名时,褚临的指尖停顿住了,这不是停笔了几个月的熹微吗?

此人来自瑶光台,虽是仙门弟子,但他笔下的主角都是妖邪,凭借着华丽又不失犀利的文笔和与众不同的设定在千百篇小说中脱颖而出。

褚临一度沉迷其中,熬了好几次大夜,甚至错过了早课,被师长臭骂了几顿后才收敛了几分。

前几个月,此人像是发了人来疯将书中的主角反反复复写死了三次,他第一次死的时候,褚临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第二次死的时候,她倒了杯热茶轻缀;第三次死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当即摔了杯盏,愤愤然在下方批注说你是生活不如意还是心理变态?熹微倒也不含糊,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下可把褚临气得不轻,在那时当场发誓再看他的书自己就是狗。可时隔三月,再次看到文名,她的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心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就瞄一眼!”

谁知,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褚临干脆翘起二郎腿,眉头时舒展时轻蹙,神情变幻莫测,正看到文中精彩处:只听那廊檐下的青铜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陈游似是察觉到什么,甫一抬头就对上一张阴森苍白的鬼脸...

看到这类情节时,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道来了来了,紧张地顺带揪住了狐狸毛。肩上传来声尖叫,“嗷——”

下一刻,头顶飘来一阵清脆的击打声——叮铃、叮铃,叮叮当当...

褚临心中一凛,眯起眼睛一瞧,红线绑带,异兽纹路,屋檐下竟然真的挂着个六角铜铃!大意了,她方才进来时居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青蔼山的各处就挂着形形色色的青铜铃,有些是宗门内弟子闲暇时的作品,大多悬挂在山中古树或石栏之上,有驱邪、清心之效,最近今年在上山旅客中颇为流行;还有些是师长在禁地中所设的禁制之一,误入者非死即伤。

那枚铃铛,她怎么看怎么眼熟,上面的咒印不够精细,看起来倒像是出自门内弟子之手...

而这副情景好像跟犀编中的情节正好对上了!褚临不以为然地在心中嗤笑:装神弄鬼,恰巧而已。

她合上犀编,一转身,正好对上了一颗倒挂着的头!

褚临一时间愣住了,心里大骂这怎么来真的啊?

只见耷拉在上面的脸皮半烂不烂,眼眶处是两个黑洞,旋即,自那空洞的眼眶中“啪嗒”掉出了一大坨湿漉漉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感觉头皮发麻——这是一大团缠绕交织的蠕虫,通体呈红黑色,它们仿佛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正在逐条分离,缓慢蠕动时在地上留下了湿哒哒的粘液。

褚临差点吐出来,她自己眼不见心为静就算了,顺带还蒙上了白狐的眼睛,千方百计地想逃出这座亭子,剩下的以后再说。

但这颗头颅好像暗戳戳跟她较起劲来了,走到哪挡到哪,一路飘一路掉虫子,偏不让她安生。褚临这下也怒了,愤愤然道:“大哥,冤有头债有主啊,又不是我害得你,你针对我作甚!”

此时,她正好瞥见一地疙疙瘩瘩的蠕虫,虽说她以前喜欢抓虫子吓人,但冷不防看到这么多还是觉得胃中一阵翻涌,足尖一点就翻上了房梁,脚踩房梁,手中胡乱摸索,混乱之中她扯到了红线。

“叮铃铃——!”青铜铃倏然坠地,摔了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头颅骤然失力,从半空中坠下,骨碌碌滚到角落,再无声响。

褚临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迷迷瞪瞪道:“......闹鬼了?”

正当她还惊魂未定时,底下一个声音道:“道长,你在干什么?”褚临低下头,发现墨竹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结结巴巴地道:“啊...刚刚这里飞过了一颗头。”

话落,墨竹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拧着眉,要笑不笑,活像再看一个癫子。

褚临再次一看,却愣住了。

因为凉亭的地面上干干净净,除了四分五裂的铃铛,连条虫子的影子都找不到,更别说凭空飞出来颗头了。

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难不成真的是她下山时摔坏了脑子?

褚临炸了眨眼睛,从屋檐旁跳了下来,理了理衣袍,五指并拢抵至唇边,轻咳两声,试图解释道:“我方才是在观察你们祝府的布局,下乘地之吉气,上乘天之旺气,实乃风水宝地啊,二公子定会逢凶化吉!”

对方干巴巴笑了两声,道:“借道长吉言了。”

不知是否是褚临的错觉,他笑得有些勉强,眉眼中凝聚着一股阴郁之气,看上去哪哪不对劲。

褚临心想,这句话听起来有这么不靠谱吗?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墨竹又道:“请跟我来,少爷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褚临点点头,抄起犀编就跟了上去。一路上,她忍不住四下张望,周围的景致更迭,由郁郁葱葱的草木变为了形形色色的花卉。放眼望去,庭内雕梁画栋,玉阶珠帘,一派奢靡用度。

这时,墨竹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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