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退出卧室，再次回到小泡池。
放着池里的水，又按了自动清洁模式，便突然无事可做了。
沉渊静坐在小泡池旁的竹制靠椅上，视线落在池水中，看着池水慢慢下降，神情恍惚。
一池的绿色，真应景啊。
与前世的“流觞曲水”相比，毫不逊色，皆让他心如刀绞、五内如焚。
“检……检测到炮灰部系统2222的宿主黑化值上涨至50%，请尽快调整情绪！请尽快调整情绪！”
“警告：黑化值若超过80%，则遣返系统空间，长闭自省；若超过90%，则堕入无尽领域，销毁心魔；若超过95%，则永久封印神识，形魂惧散；若超过99%，则必然天地不容，即刻抹杀……”
“大渊大渊，我突然收到了这条通知，怎么办怎么办，我……我害怕！呜呜呜呜呜呜呜……”
“自不会连累旁人，小二君，现在如何了？”
“呜呜我看看……52%！又涨了！”
“是吗？可我现在清醒得很。”
“54%！大渊，你你你……你别说话了！不，别想了，你就放空自己，啥也别想！”
“好。”
也许是真的有用，黑化值停在了54%。
没过多久，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是温擎帮买的“大腺体贴”送到了。
足足三盒，每盒八张，还附赠了一梱Alpha信息素浓度检测试纸和一个Omega信息素浓度检测手环，后面两者是A、O的常用物品，沉渊自然也会使用，便暂且放置一旁。
仔细阅读了说明书，“大腺体贴”原名的字数很长，还夹杂着较为拗口的专业词汇和生僻符号，他一扫而过，没多在意，重点放在了使用说明上。
产品介绍：
“大腺体贴”适用于已被终身标记的Omega，贴于Omega腺体处，每隔半小时可替换一张。使用期间，“大腺体贴”会自行收拢和吸附Omega体内存有的Alpha信息素。
使用张数越多，效果越不明显，建议每次三到五张即可，配合Alpha信息素浓度检测试纸和Omega信息素浓度检测手环使用。
……
注意事项：
1、不可用于未终身标记的Omega；
2、用量适度，不建议频繁使用；
3、使用期间，不得使用Omega抑制剂，以免损伤Omega的身体；
……
10、征得Omega同意后方可使用，详见Omega保护协会《计生用品使用条例??第一百二十一条》。
没有写副作用？未免出现什么应对不了的意外，沉渊又点开了终端的通讯名单。
“副作用？”沉渊听到温擎轻笑了一声，“已被终身标记的Omega，体内的Alpha信息素越少，越是……渴望得紧，为了向自己的Alpha索求信息素，什么行动、什么胡话都能做、都敢说，比起发热期，更加主动，也更诱人啊。”
沉渊这下才明白“大腺体贴”为什么明明是近几年才出现的计生用品，他在药店或商场里却从未见过了。
“若要洗标记，浓度应降到多少？”
“10%，一般这个浓度下的Omega，情绪还算稳定，理智也尚且清醒。”
“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沉渊又静坐了片刻。
小泡池已经完成了自洁，基本已经恢复成了他刚进来时的模样，除了池底薄薄的一层清水，别无二致。
待洗完标记，逐渐忘记他，谢允又会变回当初那意气风发的Omega少将，配得更合适的伴侣。
被玷污的池水经过清理，终会洁净如新，作为谢允的“污点”，他早该意识到了。
沉渊进来时，谢允也醒着，听到动静，立刻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东西到了，主子。”
谢允没理他。
“主子……”
“你特么再吐出那两个字试试！”
沉渊一顿，谢允是气消了吗？吼他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大了？
“浓度降到10%就可以了。”
见谢允没打算起来，沉渊把带进来的东西都放在床头柜上，又拿起“大腺体贴”的说明书，挑重点念了。
至于询问温擎而得知的“副作用”，沉渊没提，10%还到不了那个程度。
“开始吧。”
谢允很配合地调整睡姿，露出后颈处的位置，胳膊也伸了一只出来。
在救护飞车上打完抑制剂后，谢允还没有来得及贴上腺体贴，此时腺体完整地露了出来，微微泛着红色，十分扎眼。
沉渊没有多看，侧身坐在床沿，取出一片“大腺体贴”，轻柔地给谢允贴好、抚平，又拿出手环，戴在谢允伸出的手腕上。
手环上的刻度是从0到1，通常0.3—0.6之间属于正常范围，低于0.3则很可能是腺体病变或腺体发育不良，而高于0.6则可能进入了发热期或被诱导发热。
手环上显示的Omega信息素浓度接近刻度“0.5”，在正常范围内。
沉渊又拿出试纸，靠近谢允的腺体周围，顷刻间，数值就飙升到了近40%。
难怪……难怪谢允总说他的Alpha信息素烦人，这么高的浓度，是挺恶心的。
“测完了？顶级Alpha，哼！”
“39%，”沉渊顿了几秒钟，“你睡吧，晚饭前叫醒你。”
距离下午五点还有一个多钟头。
“我不饿，7点再叫我。”
“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沉渊见谢允翻身翻了好几次，显然是没睡着，便主动开口：“我出去守着，半小时后再进来。”
“进进出出的，我还睡不睡了？陪我睡会儿！”
说着，谢允往里挪了挪，给沉渊留了一半的位置。
这算什么？陪他入睡的布偶娃娃吗？
“还不上来？像个木头桩子杵在那儿，我怎么睡？”
都说了可以出去守着……算了，沉渊没有心思再和谢允争辩什么，他很疲惫。
刚躺下，谢允就轻车熟路地缩进沉渊怀里，背靠着他，臀部抵在他的小腹上……
“谢允！”沉渊哑声呵了一声。
“我蹭你两下怎么了？自己忍着！敢进来我就让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
谢允睡着的时候，模样还挺乖的，也没有再乱动。很快，半小时已经到了。
撕下用过的“大腺体贴”，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这些都是他曾经注入的信息素，闻起来，果真是……令人作呕。
沉渊换完新的“大腺体贴”，又用试纸看了一下Alpha信息素浓度——已经降到了25%，第一次用的效果很是显著。
手环上的Omega信息素浓度变化不大，依旧接近0.5，在正常范围内。
沉渊随即躺回床榻，搂着谢允继续闭眼假寐，始终保持着七分清醒，心里一分一秒地自动计算着时间。
夜幕缓缓降临，临近7点，沉渊又用试纸查看了一回Alpha信息素浓度——13%，果然淡了很多，而手环上的数值依旧变化不大。
沉渊起床，再次给谢允换了“大腺体贴”后，用酒店内置的呼叫按铃拨打了前台的通讯，让人送一些招牌菜进来，随即叫醒了谢允。
“13%了？这东西确实好用，我身上的味道干净多了……”
直至用完餐，沉渊已经听到不下十次谢允数落他的桩桩罪行，还都是和他信息素相关的：
“每次补完标记，我特么就一身腥味，还得用阻隔喷雾一天喷十次！”
“说了很多次，控制信息素浓度，结果呢？”
“早知道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就不用忍受那股挥散不去的腥味了……”
沉渊默然，不咬深些，外面那么多Alpha，部队更多，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想强行覆盖标记，也得想想有没有那个能力。顶级Alpha的信息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覆盖的……大抵这就是他占有欲的表现吧。
“继续吗？”沉渊问道，“再贴上两回，应该能降到10%以下了。”
“休息一下，你帮我按按肩背。”
“什么？”
谢允扯开了腰间的系带，说得理所当然：“按摩三十分钟，我放松放松。”
谢允使唤过他那么多次，他向来都甘之如饴，但脱离了伴侣这层关系后，再听到这样的“吩咐”，沉渊顿觉可笑——他曾经果然是疯魔了，竟然觉得他们不是主仆关系。
“我叫个按摩技师来。”
谢允无所谓地找了个竹制靠椅坐下，翘着二郎腿，腰间的系带也没再次系上。
“随便你。”
果然，对谢允来说，按摩的人是谁都一样。
沉渊再次呼叫前台，接听的人与之前不同，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声。
“Omega按摩技师……？先生，请问您是Alpha吗？”
“是。”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有Omega按摩技师，都是Beta或Alpha呢！”
沉渊皱眉，Alpha肯定不行，“有清秀一些的Beta吗？力气小些也没事。”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特殊服务！”
对面的女声依旧很有礼貌，但又好似夹杂着说不清的义愤填膺和咬牙切齿。
什么见鬼的特殊服务？
沉渊无奈解释道：“我们房间里除了我，还有一个是Omega，技师是给他叫的。”
“先生，您自己带来的Omega，我们当然不会多嘴，只是目前下钟的技师只有一位男性Beta技师，年轻时在部队服役当过兵嘞，人长得特结实，身强力壮的，需要给您安排吗？”
“……不用了。”
这根本已经解释不清了。
“谢允，没有合适的技师。”沉渊顿了顿，“我也……不想按。”
谢允站起来往卧室走，“那算了，继续吧。”
算了？
沉渊本以为谢允会发脾气，没想到竟然那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晚餐期间，谢允并没有更换“大腺体贴”，时间早已超过半小时了，待两人再次回到卧室，沉渊又给他换了个新的。
并肩躺下不久，谢允又挤进沉渊怀里，只是这回应是没打算睡觉，不紧不慢地回复着终端上的信件。
再过半小时，试纸上的浓度该低于10%了，这是最后一次贴了吧？
三盒“大腺体贴”用了一盒多，谢允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果然……是个早该知道的好东西。
过了这半小时，谢允就可以随时预约洗标记了……
“沉渊，我预约了明天上午10点去洗标记，9点叫我起床。至于地点，你就不必知道了，你最好也不要找谁瞎打听。”
那么快……谢允就那么迫不及待丢掉他？
“好，我设好闹铃，叫你起床。”
沉渊调出自己终端上的闹铃，默认选择了已下载的随机提示音。
“谢允，上将知道你的决定吗？”
“不用你操心，我会跟他说的。”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手术结束，也需要人照看……”
“行了行了，有温擎在，谁能比他更周到全面？你们三个亲卫里，最靠谱的就是他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
沉渊又自觉闭嘴了，没再问什么废话。
这时，很久没出声的小二君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大渊，你黑化值到56%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
“雾草！57%了，呜呜呜我不说话了，大渊，你冷静点啊……”
“嗯，别怕。”
系统2222听沉渊说完“别怕”两个字，黑化值突然就升到60%，顿时捂住了并不存在的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谢允，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吧，我心情好，有问必答。”
“你……不愿意被我亲吻，为什么？”
“啧，你真想知道？”
“是。”
沉渊心中有数，但还是想求一个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