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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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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雨钟奇道:“这作何解呢?”

襦裙上的颜料复杂,只能说明襦裙的主人更能接触到这些颜料而已。而且襦裙的主人乃是白融的妻子钱氏,妻子帮着丈夫打理画室也无可厚非。

骆抒摇摇头,“虽说这四件衣物上都沾染上了颜料,却各有不同。这件粉色襦裙和颜料物证完全一样,色泽、干燥裂开的痕迹都一模一样。而且她还……”

她为求谨慎,“但还需看过这位娘子的证言才是。”

白融的妻子钱氏也曾是大理寺认为排行第二的凶嫌,她与白融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这点由白家二老佐证,七年前两人成婚时还有过蜜里调油的新婚期,后来钱氏生下女儿白桦后,夫妻之间慢慢只剩下冰冷疏离。父母曾想劝两人再生育一个男孩缓和关系,却被钱氏断然拒绝。之后钱氏便带着女儿白桦和白融分房别居,平日里也不常说话。

中元节当晚,二老见到钱氏主动进了白融的画室,还一阵欣喜,觉得钱氏回心转意,能早日抱金孙了。

没成想,钱氏呆了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二老孙子梦碎,直言钱氏有了二心,不如留下女儿,两家分手,各自婚娶去吧。公婆围着儿媳孙女吵个不停,钱氏也哭泣心碎。这也是为何父母直到半夜才发现白融身死。

“她可有说,为何进入白融的画室?”骆抒问道。

韩雨钟答道:“钱氏证词,当夜是中元节,她生怕白融再次冲撞鬼神,想劝他早点休息。无奈白融不听,还将她轰了出来。”

“再次冲撞鬼神?说的是画魂?”骆抒又问。

“对的,白融不仅在画院里宣扬画魂的事,家中众人也知道他被鬼上身。为了结此事,他父母还请来上清观的道士游雀做法事驱鬼。”

“若钱氏是这个理由,倒也站得住脚。”

韩雨钟又补充,“这个妇人经受过数番大理寺的询问,都没有露过疑点。大理寺那边也逐渐减轻了她的嫌疑。”

可骆抒另作他想,她嫁过人,知道妇人若与丈夫关系不睦到了长年分房的地步,是不会关心对方早睡与否,会被鬼神冲撞与否的。

就像她家秦阿姑,说起死去的公公时,还得啐一口说死的晚。

她刚才还发现了一个关键疑点。

“钱娘子证言中说当晚她只去过一次吗?”她取下那件粉色襦裙,将沾有颜料的地方绷到框下,点亮一盏油灯,布料在光照下变得透明,唯有颜料覆盖的地方厚重,无法透光。

“韩大人,能看出来吗?”

骆抒指着这块厚斑,朝着韩雨钟的方向,方便他看。

随着骆抒不断动作,将光源照耀布块的每一处,韩雨钟突然发现了什么。

颜色……

骆抒取出之前那批颜料,拿出一块新的白布模拟粉色襦裙上的颜料顺序,一一涂抹了上去。

又将这块新布放在光下同粉色襦裙对比,不同的是,这块白布能透出微微的光。

韩雨钟恍然大悟,“襦裙上的颜料要厚得多。”

骆抒解释,“是的,从色泽和厚薄来看,襦裙上的颜料是分两次沾上去的。可是一般人不小心沾到一次便罢了,怎么会在相同的位置沾上第二次呢。”

她摆弄颜料的时候,皓腕也沾上了一抹朱砂红,白白的肌肤上红色扎眼。

韩雨钟匆匆移开眼睛,“那也就是说,第二次是钱氏故意盖上去的。”

可是她为何如此?骆抒眼睛亮亮,“只有将第一层颜料剥开才能知道。”

韩雨钟好奇,“这也能做到吗?”

“若是大人准许,请让我一试。”

韩雨钟给了她毫无保留的信任,骆抒自觉应当尽力。

她绕到橱柜前,寻到一把银制小刀,将粉色襦裙颜料最上面那一层用极其细微的功夫一点一点地削下来。

她的动作慢极了,几乎每动一下便要观察一会儿。韩雨钟不敢打搅了她,又察觉出她需要油灯,便挽起袖子为她添光。

可是油灯凑近了,不免烤人。骆抒白皙的脸颊上被烘烤出微微细汗,她害怕汗渍损害了证物,每每汗滴下来只能偏头拿衣袖去擦,可是手动刀停,又耽搁许多功夫。

她正为难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拿起帕子凑过来贴在她脸上,轻轻擦去一滴汗珠。骆抒心下一惊,眼底是一片震动,那只手离她极近,仿佛隔着帕子都能感受到触感。

她抬眼看向韩雨钟,对方面色清明,似乎这只是寻常小事。

骆抒突然不敢看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颜料上去。

那层颜料最后被完整小心地剥了下来,一拿开,他们便发现下层颜料中隐藏着的秘密。粉色襦裙上仅剩的颜料中间,是一个猩红的圆点。

不同于朱砂的深红色,这个猩红的小点有发黑的迹象。

骆抒轻轻撬下一点,融进水里,混合物有发黏的特性。

“是人血。”骆抒说道。

韩雨钟即刻令她收拾东西,两人前往大理寺,命人速速传钱氏前来问话。

甫一见面,钱氏给人的印象很普通,她面容清秀,又带有一丝疲惫,眉眼间有一股倔色。

她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早已料到有这一天。

除了骆抒、韩雨钟二人外,另有一位大理寺丞宋大人陪审。

这位宋大人同韩雨钟年纪相仿,看上去也相识,对韩雨钟带着一位女子的行为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他示意韩雨钟可以开审了。

此前钱氏已在大理寺受审多次,该问的都问了。韩雨钟直奔主题,“这次传你来,是问问你关于襦裙上的颜料。”

“据你所言,中元节当晚你只进过画室一次,劝告白融早点休息,却被他拒绝,对否。”

但钱氏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答,宋大人停下记录的笔,冷声喝道:“大人问话,怎的不回?”

骆抒见她一脸漠然,但眼底却有一丝挣扎。

韩雨钟直接摆上襦裙,“审刑院的物鉴反复查过这衣物上的颜料,发现这颜料竟有两层,将头一层剥离后,下面那层竟然混有血迹。钱氏,这足以证明你在发觉衣物沾染上带血的颜料后,又补了一层颜料来覆盖。这与你之前的证言不符,如何解释?”

听完此言,钱氏像是回魂了一般,边磕头边说,“大人明鉴,不是我杀的他,不是我杀的他。”

韩雨钟与宋大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探究。

“并没有说是你杀害了白融,本官是在问你,为何有覆盖颜料之举。如果你不据实以告,这将会成为你杀人的物证。”

不知想到什么,钱氏呜呜地哭起来,嘴里不断重复,“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没有救他。”

“大人,这世上真的有画魂!是鬼魂杀了他。”

钱氏骤然大叫,“我把这事瞒在心里太久了,久到无法安睡,闭上眼都是那夜的情景。”

接着,钱氏说起那夜的场景,中元节之前白融已经称自己画魂上身已久,她本不愿理会。可是年幼的女儿十分怕鬼,撞见家中在做法事,哭着闹着要把鬼赶走。她烦恼极了,想把白融骂醒,别再说这种话。

于是便去了画室,当时白融已经备好刀和颜料,说要行仪式请画魂上身,助他画完那幅图。钱氏上前阻拦,反被白融推开。钱氏自讨没趣,自然不想理会他。陈方勤来之后,钱氏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那时公婆还没来找自己,她决心去画室看看。

等她到了画室,陈方勤已经离开了。白融背对着她,身体不断颤抖,手里还拿着画笔正在不停地画画,她看见地上有打翻的颜料,本想替他收拾,谁知白融却让她走,说画魂不喜欢外人在场,等作完画再来。

谁知她回去后不久,便听见公婆哭天嚎地的声音,同时她发现了自己裙角上的血迹。

骆抒对过证言,当夜去寻白融的四个人,道士游雀最先,其次是白融的堂兄白蜀,接着是钱氏,最后才是陈方勤。

韩雨钟奇怪道:“这些你之前为何不讲?”

钱氏惨然一笑,“我是为了女儿,将来女儿知道她娘害死了她爹,该作何感想呢?”

骆抒与韩雨钟对视一眼,一个人能说谎一次,就能说谎第二次,他们都不相信这般错漏百出的言论。

小宋大人怒气冲天,“休要说什么鬼神之言,你之前还怀疑白蜀是凶手,现在又扯到画魂身上。”

“难道真要大理寺对你用刑不成?”

钱氏顿时嚎哭起来,“求求大人,民妇丈夫身死,民妇也是惊惧之下,不清醒才说的。”

“且慢”韩雨钟说道,“她怀疑白蜀,却没有怀疑陈方勤?”

明明陈方勤的动机、轨迹才是最符合凶手的,作为死者的妻子,怀疑的却是死者的堂兄吗?

而这点大理寺的卷宗里并未详细记录。

小宋大人缓了怒气,“是这样,白融身死后大理寺第一次传她问话,她攀咬白蜀是凶手。后来仵作验尸,说白融是死于中刀,她便立即改口了。”

听到此,韩雨钟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左右喝道:“押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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