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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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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骆抒便独自到槐叶巷清理、打扫,这里有些剩余的桌椅板凳,也能将就用。要紧的是得打一张床,但这又急不得,她打算先再卧房里铺一张草席将就几天。

前院杂草有些多,骆抒还没有刀具,只能拿手拔。

她正弯腰除草时,头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孩童声音,“这位娘子,可是新邻居?”

骆抒惊讶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花布棉衣、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童趴在墙头看她。

这墙虽不高,也到骆抒的头顶了。她看女童仅靠两只手支撑重量,靠近拉了把长凳过来,踏上去把那女童抱了过来。

这小闺女四、五岁的样子,小脸蛋似花猫一般。骆抒铰了帕子给她擦干净了,倒也玲珑可爱。

小孩格格笑起来,用手戳骆抒的脸,“姐姐你好漂亮。”

骆抒作势打她的小屁股,“还笑呢,以后不许爬墙头。”

那小孩有几分伶牙俐齿,“我不爬,怎么知道隔壁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骆抒难得被逗笑,“你叫什么,今年几岁,是哪家的呀?”

“我叫穗儿”她伸出五个手指,“今年五岁了,是隔壁王秀才家的。”

骆抒昨日来看房时,从外头见到过隔壁的四合院,原来是一家人住的。

“哎呀,原来是秀才家的千金,失敬失敬。”骆抒跟她玩笑。

穗儿小手捂住嘴巴,“嘻嘻嘻,姐姐客气啦。”

两人正说笑,听得隔壁声声呼唤穗儿的名字。骆抒开了房门,把她送回去,叮嘱她,“以后不许爬墙头了,拉钩。”

穗儿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又笑着跑开了。

这一闹,骆抒直到晌午才收拾完,去客栈拿没多少的行李时,掌柜还一脸遗憾,又为她高兴,“娘子能在汴京久住,再好不过了,把以前那些糟事全忘了好。”

送骆抒出门,他还在身后送她,“祝娘子从此如意顺遂。”

她深深福了身,“多谢。”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突然想起初见韩雨钟时,他说天下恶人多,但好人也多。出门在外若是得人好心一助,事情会顺的多。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她遇上许多许多的好心人。

再回到槐叶巷,她放下行李、理好床铺,备上些彩布、香囊,往四邻走去。

首先就是隔壁王秀才家,她轻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

老婆婆不热情也不疏离,到底接过了她的礼,说了些体面话,就关门进去了。

骆抒和人家没交情,也不觉得被冷待,只是觉得秀才家是该如此,只是不知,怎么养出穗儿那样可爱的孩子来。

与之比起来,剩下的人家才更像是市井小门户,巷口卖饴糖的容婆婆,得了彩布高兴地给她抓了一把饴糖,直说她漂亮温柔贤惠,好话讲了一箩筐,骆抒不好意思极了,又附赠了一个香囊。

铁匠孙大是个粗人,红着脸不敢跟她说话,又怕自己的手太糙,把这好看的花布给磨坏了。

巷尾开着一家药铺,掌柜却更像一位读书人,拿着经史子集摇头晃脑,还以为骆抒是买药的,拿着花布往旁边一扔,就递给来一瓶跌伤膏,也看不人,嘴里说,“下次……下次可得拿钱来买才行。”

骆抒真是哭笑不得。

虽然四邻各有各的营生、各有各的性格,到底今天是打了个照面,从此,她在槐叶巷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中人的话还是掺了一点水分,骆抒从槐叶巷出发,走到审刑院花了两刻钟。

其他人在门口见到骆抒,不肯与她打招呼,也不敢也上官作对,给她难堪。于是都默契地,把骆抒当一个透明人,当没看见,也不理会。

当骆抒走近他们时,便迅速退到三尺外,好似她是什么牛鬼蛇神。

越过花窗,韩雨钟就看到这一幕,他不满地蹙眉,“君子讲格物致知,克己复礼。各位却似乡野莽夫,丢人。”

这话一出,骆抒看向四周,本以为这些人会饶舌一番,因为他们当日对吕相公也不太客气。谁知众人皆作鸟兽状散开,嘴里还飘出一句,“快走吧,一会儿被这个犟种缠上了。”

韩雨钟也懒得理会他们,他让骆抒直接进了值房。

这里像是韩雨钟的专属值房,但这次特意请人砌了半堵墙,上方还挂上帘子遮挡。

“时间匆忙,要委屈娘子暂时与我一间。”韩雨钟解释道,但好看的眉眼仍蹙着。

骆抒倒不在意,“大人事事已经很为我着想了”她开解韩雨钟,“那日我不是与大人讲过,我不怕人说人笑的。当年先夫去世,我出来和阿姑一起经营秦氏布行时,曾听过更难听的。比起来,这些大人们倒斯文多了。”

这还是她头一遭提及先夫,韩雨钟放下眉头,语气忽然低下去,“都说你什么?”

能说什么,不外乎是婆媳俩都克夫,天生就是抛头露面的命之类。骆抒不愿拿来污了韩雨钟的耳朵,“都是些市井之言,不要听。”

韩雨钟讷了一会儿,也不再追问。

值房不大,有了半堵墙隔着,两边都只能放下一书案、一个橱柜。

韩雨钟让骆抒坐下检阅卷宗,“这是今天需复审的案子,等你看完,我再讲下一步。”

骆抒翻开那厚厚的卷宗,逐字看了起来。

这是发生在去年中元节的一桩命案,因为闹大了,有好事者取名为鬼画师案。此名言简意赅、迅速蔓延起来,最后连大理寺、审刑院都干脆在卷宗上写了鬼画师案。

此案的死者姓白名融,正是皇家画院的一名待诏。他学画多年,却技艺平平,因此在画院中并不受到重视,也没有留下什么令人称赞的画作。

然而中元节当夜,他却突然暴毙家中画室,当胸中刀而死。

身前,却留下了一幅工笔精妙、气韵生动的皇太子游春图。

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当今太子殿下不过十岁出头,他图上这位太子看上去却更像是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

直到有人指出,这画上是二十年前在宫中暴毙的昭靖太子。

这下满城哗然,相同的死法,让人直言白融之死是昭靖太子来索命了。

这下,鬼画师的名头就更响了。

韩雨钟补充说道:“此案上达天听,陛下震怒,说一定要抓到幕后真凶,还汴京一个安宁。”

其实陛下还对吕相说,真要索命也不会索他一个小小画师的命,坊间传言真是可笑可恨。

骆抒接着往下看,当时主审此案的是大理寺。大理寺能人众多,很快将就凶嫌缉拿归案那位凶手同是画院待诏,死不认罪,因此此案一直悬而未决,只能由大理寺移交审刑院复核。

韩雨钟等她看完,领她去了库房,“这里按甲乙丙丁的顺序摆放着案子的物证,你顺着编号找过去便是。这个案子,我来审理证人证言,你便负责勘验物证。”

骆抒点点头,她刚刚已在卷宗上看见了记录在案的物证,包括名称、样式、尺寸、颜色等等。

韩雨钟所说的勘验,便是由骆抒检查,是否与卷宗所述一致。

鬼画师案的物证不多,第一个便是凶器——白融胸口中的那一刀。

这是一把普通制式的匕首,没有任何的记号,上面还残留着白融的血迹。

骆抒一厘厘看过去,确定这是人血,长久放置导致的黑沉痕迹也符合时间。

“根据卷宗所写,这把匕首白融家人都见过,是他平素用来裱画的工具。”

骆抒跟着韩雨钟分析,“也就是说凶手是随手拿的,并不是自己带来的。”

韩雨钟点头,“对,但凶器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没有办法锁定真凶。”

因为进入过画室的人,都可能抄起这把匕首,杀了白融。

下一件物证是一卷画,想起传言,骆抒有些害怕,“这就是那幅皇太子游春图吗?”

韩雨钟点点头,两人都有些不敢呼吸。骆抒是觉得有些不吉利,但看韩雨钟脸色凝重,不由问道:“你怕鬼啊?”

韩雨钟无奈,“我不怕,只是觉得这幅画有些邪门。”

但骆抒还是缓缓揭开了这幅皇太子游春图,这一看,倒理解了鬼画师的名头。

因为这幅画真是太美了,远山重叠着数个峰头,向下是层林尽染、丹朱叠翠。春色如醉,渐渐向下方洇开,直到一座依山而建的禅院出现,越过禅院的牌楼门,向下是层层石阶,皇家仪仗正护卫着一个玄色翟衣的人拾阶而上,仪仗蜿蜒,似乎没有尽头,显现出这人身份地位的崇高。

这幅画用色得益、笔触细腻,而且很富有感情,就像是亲临当年皇太子游寺赏春一般。就连骆抒这样不懂画的人看了,也明白这必是精品。

两人看来看去,很想从画里看出一些玄妙来,骆抒甚至从颜料的种类开始看起,单色、混色、笔触、墨痕……

正当她要看出点东西时,有人突然从他俩背后发声,“你也很应该去学画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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