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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古窖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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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昏黄的灯光被远远抛在身后,清冽的晚风裹着草木的湿意,温柔地拂过脸颊,带走残余泪痕的凉意。指尖捏着那只小小的、翠绿的草蚱蜢,粗糙的草叶纹理硌着指腹,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踏实感。凌薇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屿身后,高跟鞋早已被她脱掉,赤足踩在庄园小径微凉湿润的泥地上,冰凉的触感反而让纷乱的大脑清晰了些许。

顾屿的步伐不快,似乎刻意迁就着她。他没有回头,沉默的背影在溶溶月色下显得格外安稳,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刻意的安慰,只是这样安静地领着她,离开那令人窒息的石阶,离开那身沾满泥泞与屈辱的昂贵枷锁。

“前面……是酒窖。”顾屿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夜风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脚步停在了一处低矮、几乎被茂盛藤蔓完全覆盖的石砌建筑前。那建筑嵌在山坡的缓坡处,只露出半截拱形的、厚重的木门,木门颜色深褐近黑,布满岁月侵蚀的裂纹,门环是生满绿锈的兽首模样,透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古旧气息。

“酒窖?”凌薇有些意外,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微哑。她从未听顾屿提起过庄园里还有酒窖。在她印象里,顾屿似乎只专注于那些作物和药材。

“嗯。”顾屿应了一声,没有解释更多。他走上前,拨开缠绕的藤蔓,露出门上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锁。他没有用钥匙,而是从旁边一块松动的石砖缝隙里,摸出了一根细长的、磨得发亮的铁片。只见他手腕微动,那铁片在锁孔里灵巧地拨弄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沉重的木门被顾屿用力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极其复杂、仿佛尘封了百年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那气息浓烈得如同实质!

首先冲入鼻腔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沉醇厚的酒香!不是现代白酒的辛辣刺激,也不是葡萄酒的果香馥郁,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谷物发酵后的甘醇、某种陈年药草的微苦回甘、以及岁月沉淀赋予的、如同深林古木般的木质沉香。这酒香霸道地占据了所有感官,浓烈得几乎让人微醺。

紧接着,是厚重的、带着湿意的泥土气息和青苔的微腥。再往下沉,似乎还混杂着淡淡的、类似硝石的味道,以及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腥甜?这腥甜一闪而逝,快得让凌薇以为是错觉。

顾屿侧身让开,示意凌薇先进。他脸上的表情在月色下有些模糊,但凌薇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凝重。

门内是绝对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顾屿从门后摸索着,点亮了一盏老式的、带玻璃罩的煤油马灯。昏黄摇曳的光晕,艰难地撕开浓稠的黑暗,勉强照亮脚下狭窄陡峭、布满湿滑苔痕的石阶。

“小心脚下。”顾屿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沉闷的回响,他率先提着灯往下走。

凌薇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浓烈酒香和陈腐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赤足踩上冰凉滑腻的石阶,小心翼翼地步步下行。石阶不长,只有十几级,但每下一步,那股混合的气息就浓重一分,空气也仿佛变得粘稠、阴冷起来,带着地底特有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终于踏到了平地。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努力向四周扩散,眼前的景象让凌薇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这是一个远比想象中要庞大得多的地下空间!

灯光所及之处,一排排、一列列巨大的陶土酒坛,如同沉默的士兵方阵,整齐地、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地窖深处!酒坛极高,几乎顶到地窖的穹顶,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粗壮敦实,坛身覆盖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灰尘。坛口被厚厚的、颜色深褐的泥封严严实实地封住,泥封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模糊的指印痕迹。

灯光有限,只能照亮近处。但仅仅是这目力所及的范围,粗略估算,也有数百坛!而更深处,完全隐没在无边黑暗中的酒坛,仿佛无穷无尽,数量恐怕要以千计!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岁月和数量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这里哪里像一个普通农庄的酒窖?分明像是一座深埋地底的、古老的藏酒军库!

“这……这么多?”凌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微颤,在空旷的地窖里激起轻微的回音。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最近的一排酒坛。冰凉粗糙的陶土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凑近了细看,坛身上厚厚的灰尘下,隐约可见繁复的手工刻痕。

顾屿提着灯跟在她身侧,昏黄的光晕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扫过坛身。

灯光掠过之处,厚厚的灰尘被光线勾勒出形状。

凌薇的目光凝固在灯光停留的地方。

只见那巨大陶坛的腹部,在积年的尘埃之下,赫然雕刻着一幅狰狞的图案!

那并非寻常的花鸟鱼虫,亦非福禄寿喜的祥瑞。

而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形态极其凶戾的异兽!

兽首狰狞,目如铜铃,巨口獠牙毕露,仿佛能吞噬一切。它的身躯似虎豹般矫健,布满鳞片状的纹路,却又生着如同巨蟒般的长尾,盘绕在坛身。最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异兽的额心、脊背、以及四肢关节的关键处,都深深烙印着一种扭曲繁复、仿佛蕴含某种诡异力量的暗红色符文!那符文并非颜料涂抹,更像是烧制时便已融入陶土本身,颜色深沉如凝固的血液。

整幅图腾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那异兽的姿态,不似装饰,更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禁锢、封印在这冰冷的陶坛之上!它无声地咆哮着,挣扎着,冰冷的陶土也无法完全封住那股择人而噬的暴戾。

“这……这是什么?”凌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指尖发凉。这图腾带来的冲击,远比发现千坛陈酿更让她心惊肉跳。这绝非普通的装饰!这坛子里封存的,难道不仅仅是酒?

顾屿的呼吸似乎也沉重了几分。他没有立刻回答,提着马灯的手微微抬高,让灯光更清晰地照亮那异兽图腾和它身上的血色符文。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些符文上,眉头紧锁,像是在辨认,又像是在回忆某种极其久远而危险的东西。

地窖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千坛沉默的巨影间回荡。浓烈醇厚的酒香依旧无处不在,但此刻,那香气里仿佛也浸染了图腾带来的、令人不安的腥甜与寒意。

就在这时,顾屿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的视线定格在坛口厚厚的泥封边缘。

凌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深褐色的、看似坚固完整的泥封边缘,靠近坛口与坛身衔接的缝隙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

那裂痕极细,像是不小心被指甲划过,又像是内部压力过大自然崩开的纹路。但就在那微不可查的缝隙里,借着灯光,凌薇似乎看到了一点点……极其黯淡的、仿佛深埋地底矿石般的……暗红色微光?如同沉睡凶兽睁开的一条眼缝!

更诡异的是,就在那裂痕旁边,泥封的表面上,沾着一小片极其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那不是泥土,也不是灰尘。

那是一片……焦黄色的、边缘卷曲的……符纸残片!

残片上用朱砂画着某种同样扭曲的、与坛身上血色符文风格迥异的线条,此刻已经褪色黯淡,如同被火焰燎过,只剩下残缺的一角,粘在冰冷的泥封上,像是某种仓促贴上去、却又被无形力量破坏的封印!

顾屿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是一种凌薇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混合了震惊、愤怒和……深深忌惮的神情!他猛地一步上前,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要去触碰那道细微的裂痕和那片符纸残片!

“别碰!”凌薇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地低呼出声。

然而,她的警告还是慢了一瞬。

顾屿的指尖,带着地窖的冰冷和一丝汗意,已经极其小心地、轻轻拂过了那片焦黄的符纸残片边缘……以及裂痕处那一点微不可查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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