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您又来了。”李院长拿一个一次性杯子,给白暮和倒了一杯水。
“过来看看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白暮和结果杯子,拿在手里,没喝。
“这都挺好的。”李院长在白暮和对面坐下。
“李院长。”白暮和看着李院长扶着腰坐下来的动作,开口问道,“您这是受伤了?”
“哪能受什么伤啊。”李院长笑笑,“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了。”
“孩子们都挺听话吧?”白暮和喝了一口水,试探着。
“您是看了新闻才过来问的吧?”李院长一副了然的样子。
“什么新闻?”白暮和有点茫然,“我可能平时太忙了,不怎么刷手机。”
“就是京河一家福利院院长被收养的孩子捅伤的新闻。”李院长也没有隐瞒,“看了这个新闻以后,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何出此言?”白暮和手指轻轻点着水杯。
“我遇到的孩子都很好,很善良,他们是上天派来陪伴我的天使。”李院长每次提起孩子们,都是满脸慈爱,即使看不到孩子们,也仿佛孩子们在他面前活蹦乱跳。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来问这个问题的。”白暮和放下杯子,“我就是顺便问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有一次和孩子们玩的时候被推倒了,后脑勺撞出来好大一个包。”李院长摸摸后脑勺,“但是孩子们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的,为此还愧疚了好久。”
看来沈郁的梦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那我就先走了。”白暮和看了一眼手机,“我等下还有个会。”
沈郁正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得开心,看见白暮和出来了,微微点点头。
白暮和离开没多久,沈郁就和孩子们说要离开。
“哥哥今天还有事。”沈郁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和孩子们告别道,“下次再来陪你们玩。”
“怎么说?”沈郁坐上副驾驶,“什么情况?”
白暮和把自己和李院长的对话和沈郁说了一遍。
“那也对上了。”沈郁喃喃自语,“我那天梦到后脑勺有个包,我睁开眼,有个小孩哭着对我说他不是故意的。”
“白队。”沈郁跌跌撞撞地跑进白暮和的房间。
“怎么了?”白暮和睡得很浅,听到动静立刻清醒过来,看着沈郁惨白动物脸色,关切道,“又做梦了?”
“我又梦到院长被捅伤了。”沈郁坐在床边,闭着眼,“一模一样的梦,我害怕院长有危险。”
“别害怕。”白暮和拍了拍沈郁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找人保护李院长的,不会让他有事的。”
“头疼。”沈郁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难受。”
“怎么了?”白暮和伸手摸了摸沈郁的头,“没睡好吧?还是你觉得有点感冒了?”
“应该是没睡好。”沈郁叹了口气,“我最早刚开始做梦那几天每天醒来就这样,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好几天没做梦了,突然又来这么一下,有一点顶不住。”
“你再去休息一会,我下班给你带好吃的。”白暮和起身去洗漱。
沈郁跟在白暮和身后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沈郁转过身,对已经走进浴室的白暮和喊道:“反正你最近多注意点,我做梦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没事。”白暮和含糊的声音传出来,“放心吧,你别乱跑,万一你真的被盯上了,万事小心。”
白暮和洗漱出来,接到了来自局里的电话。
“白队。”小李严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慌,“西园市第一医院旧址出事了。”
“什么?”白暮和立刻朝门口走去,“你慢慢说。”
“有人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看年龄不超过十岁。”小李语速飞快但咬字清晰,“具体情况还得等林法医的尸检报告。”
“新鲜?”白暮和有点哽住了,“你确定要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个词?”
“不是。”小李解释道,“林法医说了至少死亡一个月以上了,但是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月,用这个词形容是因为在一家废弃五年的医院旧址里面,发现了一具近期的尸体,所以用了这个形容词。”
白暮和想了想,皱起眉头:“第一医院旧址?废弃那么久了,周围也都差不多荒凉了吧?还有人去?”
“可不是,网上那些探案博主,就喜欢到这种地方。”小李语气充斥着无奈,“有的去拍视频,有的直接去做直播。”
“这位是什么情况?”白暮和把车开出车库。
“是一位全网拥有三百万粉丝的探险博主。”小李介绍道,“要命的是,昨天晚上他刚好在直播!”
白暮和几乎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讨论度了。
“这位探险家交税了吗?”白暮和突然来了一句。
“啊?”小李没反应过来,“交了,守法的好公民,啥事没干过,就是爱好去点……独特的地方。”
“难办啊。”白暮和轻“啧”了一声。
“为什么?”小李不知道自己队长在说什么。
“没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到现场。”白暮和停车等红灯,“你先去忙吧。”
白队昨天是被沈郁接回家的,自己的车停在警局了,今天只能开沈郁的G63,这也是无奈之举,沈郁如果介意的话,自己回头赔他一辆新的吧。
白暮和刚到医院附近,再往里车开不进去了,白暮和把车停好,正准备开门下车,就接到了沈郁的电话。
“白队。”沈郁惊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梦到……”
“在一家废弃的医院里,有一具小孩的尸体。”白暮和打断沈郁,太阳穴跳了跳,“我现在已经到现场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在说。”
白暮和挂断电话,走下车。
走进废弃后被加建的外围,眼前的景象让白暮和狠狠皱起了眉头。
映入眼帘的不是杂草丛生的乱象,而是一片花海。
很美,太美了。
连成片的花朵,像一片红色的海洋,医院的旧址就安静地躺在花海中心,斑驳的墙面和破碎的窗户,述说着这些年来岁月的不公。
也许是岁月念在它过往的功绩对它网开一面,不忍心太过苛责,又或许是时光的刻度还未划过很远,只是将将走过一格,眼前的这座建筑,经历了风霜却不显沧桑,依然还能看到它当年的风采。
在渐渐被人遗忘的前尘里,此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眼前的景象是美的,诡异的美。
热烈的红色,此刻却浸透着阴冷,随风而动,编织着一张轻柔但不透风的纱,迎面而来,肆意张狂地夺取着人的呼吸。
白暮和的眉头越皱越深。
红花石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