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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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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辰星心底一沉,下意识松开鼠标,朝她望了过去。

时雨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脸上不再挂着天真而稚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静的郁色,犹如暗夜里无声弥漫的薄雾。

但她的口吻依然是非常平静漠然的,仿佛在讲述一件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

“生下我不久,她跟男人暗地里交往的事被捅出来了,于是顺理成章被院长抛弃,甚至连工作都丢了。只好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友去了南方......后来发生的事,也就老生常谈了。”

那个男人是个瘾君子,不光自己吸毒,还偷偷贩毒。女人也被他传染了毒瘾,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走上更加堕落的道路......直到双双被警方逮捕,锒铛入狱。

“其实,我应该感谢她才对。多亏她曾经放弃了我,否则我可能跟思湘一样,早早被抛弃,然后被坏人收留......至少,我平平安安地活到了二十岁。”

时雨托着腮,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她说,都是因为我,她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怪我吸干了她的好运,今后一定会她一样倒霉......”

女子监狱的探视所,生母见到她的瞬间,像疯了一样朝她尖叫、谩骂,不复美丽的脸庞扭曲着,犹如一滩溃烂的软泥。她恶狠狠地骂她是丧门星,讨债鬼,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世上,生生世世都会倒霉透顶,不得好死......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并非天底下所有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小孩。”

投影屏上,电影依然有条不紊地播放着。进度条还未过半,机器人戴维已经惨遭母亲抛弃。时雨怔怔地望着他哭着追逐母亲的车,瘫倒在地,直到彻底失去她。

一滴晶莹的泪水,倏然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蓝仙女,没有实现我的愿望......”

她的声音很低落,犹如一缕怅然若失的风。

她的生母恨她。她的“养母”也不再爱她。

世界虽大,却找不到她的容身之地。

靳辰星仿佛明白了什么,艰难咽下了喉咙里堵着的酸涩硬块:“你之前看过这部电影,怎么不早说。”

时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由于隔得很近,他一低下头,就能看到她柔软的脸颊上尚未褪去的细小绒毛。

明明还是一个孩子。

却经历了那么多残酷、无情、没道理可言的事情。

靳辰星感觉胸口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整个胸膛都紧绷起来,不得不用力扯开领口,才能勉强维持平稳呼吸。

“她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他十指交叉,认真专注地凝视着她,“你是你,她是她,除了血缘,你们没有任何联系。从今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幸运。”

他的眸光很亮,很温柔,像一束强光直直地照进了干涸的心田。那一刹那,心头忽然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时雨暗想,我当然很幸运。

能够成为你的女主,是我二十岁那年最大的幸运。

*

场记板“咔”地一声合上:“《断桥》第74场,第1次,Action!”

思湘穿过走廊,走到半途,被黑暗中的一双手拽住了,搂在怀里。

“滚开!”她下意识举起巴掌,朝那人脸上扇去。然而看清来人是谁后,放松了下来,嗔怒地推了他一把:“权哥,你刚才吓死我了。”

刘权将近一米八七,身量魁梧,体格壮硕,行走的时候犹如一座晃动的小山。他顺势松开了她,笑眯眯问:“思湘,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思湘撩了撩浓密的秀发,左顾而言他:“哪件事?你上次还说让我当空姐呢。”

刘权凝视着她年轻生动的脸庞,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轻佻:“当空姐不光看脸和身材,还要有学历,你有吗?”

思湘没说话。刘权又柔声说道:“等哥赚够了钱,带你们几个一起去国外旅游,把整座飞机都包下来,所有的空姐都任你差遣,好不好?”

思湘在心里轻轻地说,可是,我们连身份证都要定期更换,真的能坐飞机吗?

但她已经不会再和从前那样,轻易将内心的想法托盘而出了。所以她温顺地垂下头,“嗯”了一声。

临走前,刘权又提起了先前的计划。

“现在各地抓的严了,从前那些行当不好做。想来想去,还是搞‘鲜货’来钱最快。”

鲜货指的是从事风俗行业的年轻女性,她们大多背井离乡,偶尔才跟家人联系。纵使失踪十天半月,一时也难以被察觉。

刘权打算让阿俊和阿强当打手,自己伪装成出手阔绰的金主,引诱“鲜货”上钩,再将她们多年的积蓄洗劫一空。

思湘需要扮演的角色是夜场里的“眼线”,暗中打探哪个“小姐”的积蓄多,并跟他们里应外合,引君入瓮。

刘权见她面露迟疑,漫不经心地说:“怕什么。从小到大,权哥哪次骗过你?”

“你妈那病,不能再拖了。你不想带去她好好治一治吗?”

思湘步伐一顿,走廊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倾洒在她如同初生羊羔般纯洁无瑕的脸庞上。从监视器里望过去,恰好将她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

“嘎吱——”

思湘谨慎地敲了几遍门,又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认里面没有传来其他动静,才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拧开房门。

“妈,你还在睡吗?”

妈妈只有睡觉的时候是最恬静的。不会撕心裂肺地哭闹,也不会面无表情地让她滚。

窗帘密闭,透过缝隙处的微弱光线,隐约瞥见被子鼓鼓囊囊。思湘松了口气,正要放缓步伐走过去,门后的角落里,蓦然掠过一道黑影。

意识过来的时候,她被猛地推撞在门板上,纤细的脖颈赫然被一双干枯的手掌深深掐住,不断收紧、收紧......

女人披头散发,那张憔悴浮肿,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扭曲得近乎狰狞,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去死吧!”

*

二十四年前的一个冬天,山里早早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哇——”

婴孩的哭声清澈洪亮,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宝宝。

男人吐出抽了一半的旱烟,嫌弃地瞧了一眼:“又是个赔钱货。”

说罢,他粗暴地提起女婴的小腿,推开斑驳的木门,打算将她扔进水缸溺死。

躺在床上的产妇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空洞的眼睛漠然睁着,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关联,只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直到女婴的哭声从声嘶力竭逐渐变得微弱,才轻轻叹了口气。

“你敢扔,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鉴于买下一个年轻女人已经花光了男人家里好几年的积蓄,况且她还是个大学生,得额外加钱。所以这个女婴终究还是得以存活下来。

女人给她取名叫思湘。同思乡的意思。她的家乡在湘江以南的一个小镇上,距离这里其实并不算很远,只有几百公里。但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抵达。

思湘八岁那年,女人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她开始整日整夜跳舞,仿佛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前往参加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舞蹈比赛。由于错过了一班车,心急之下,听信火车站某个“老乡”的推荐,搭乘了一辆没有牌照的中巴车。

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思湘的父亲不堪忍受,转手又将她卖给了当初带她来的那个人,连同思湘一起——她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从小就知道护着她的母亲。她们几经转手,最后被一个叫权哥的人买下。

权哥不会在深夜喝得醉醺醺回家,也不会动辄打她跟妈妈。思湘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崭新漂亮的新衣服。从前的苦难仿佛一笔勾销,她迅速沉溺在幸福美满的新生活里,并自发将权哥当做了父亲、上帝和救世主。

记忆中,权哥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和其余几个孩子,这个社会本就不公平,穷人一辈子都被富人剥削,压榨。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他们口袋里拿回我们应有的那份钱。这是完全正义的行为。

思湘一度信以为真。就算往后渐渐发觉权哥那套逻辑有着明显的漏洞,也只是刻意装作不知道。

直到权哥告诉她,那个叫于珊的女孩子,她的妈妈刚拿到一大笔赔偿金,有好几百万。你想办法引她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把钱分了,远走高飞,换个新的城市过好日子。

可是几天前,于珊才偷偷告诉自己,她的爸爸为了保护一车的乘客,勇敢地跟罪犯搏斗,最后因公殉职。这是她们全家所有的积蓄。

黑与白,善与恶,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可以随时被伪装、被重塑,被扭曲。

电光火石间,思湘做出了选择。

她放走了于珊。并在往后很多年里,用同样的方式偷偷救下了很多本该遭遇不测的女孩子。

代价就是她代替年老色衰的母亲,成为了权哥的女人之一。

母亲的病情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反而愈发严重起来,发病的时候甚至需要用绳子绑着。

不能再拖了。思湘心想,她必须立刻带着妈妈离开这里。

这些年来,她并非没想过出逃。但权哥始终命人牢牢看管着她的母亲,如同攥着风筝的引线,无论飞得多高,最终不得不坠落在地。

唯独今天趁着那些人喝醉的空隙,思湘事先打点好车辆,打算以带妈妈看病的名义,偷偷逃走。

“妈......你松手......咳......松手......”

思湘感到喉咙和胸膛传来阵阵剧痛般的窒息,耳畔嗡嗡作响,缺氧令她的视网膜深处泛出无数猩红暗斑。

“死......都给我去死......”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女人浑浊的眼眸深处晃动着错乱的影像,里面没有自己,只有二十四年前中巴车摇晃的顶灯,男人叼着烟卷的狞笑,撕碎舞裙的手掌。

“就该......把你扔进......”女人的虎口触到一块凸起的皮肤,嘶哑的谩骂突然卡在喉间。

思湘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疤痕,是七岁那年,醉醺醺的父亲抡起板凳砸向母亲时,她扑过去挡了一下,断裂的木刺撕开了血肉。

察觉到掐在喉间的手突然卸了力,思湘的求生欲轰然炸开,下意识屈膝顶向母亲肋下脆弱处,“砰”地一声将她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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