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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从火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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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缓缓靠入沙发,仿佛要把脊背融入这具座椅。她扬扬下巴,语气闲散,“对火焰的掌控,如何了?”

沈潮祢静静看着她,眼睫轻轻颤动。

半晌,她的指尖亮起一簇微火,明亮、温暖,无须蓄势、无须咒语。仿佛火苗自她骨血间牵引而生。

伯爵弯了眉眼,笑容不急不缓,如秋水上第一片飘落的黄叶,“你真是个天才。”

她突然倾身向前,伸出手,指尖触摸上那簇火苗,毫无迟疑。

火光映上她的红瞳,那一刹如同能从火光中瞥见她灵魂深处的漩涡。

“温度不错,比之前的更高了——你进步了。”

话罢,伯爵又轻巧地合上手,靠回沙发,“估计再过几天,在仪式之后,你就能做到化身为火了。”

沈潮祢的神色依旧如旧,那簇火焰被她像捻灭一盏灯般,毫无留恋地掐灭。

“像你那样瞬移?”

伯爵笑出声,仿佛听见什么有趣又荒谬的玩笑话。“你能做的,比瞬移多得多。”

她眼角微微上挑,神情透出一种师徒之间才会出现的、微妙的亲昵。

此刻,她仿佛与沈潮祢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师徒。

“虽说你现在还处于‘燎屑’阶段,但实力已经近乎‘烈侍’了。只差一场试炼,你就可被火焰接纳、承认。”

话落,她起身,“今日就到这里。你好好温习之前的内容,有问题来四层找我。”

“后天,业火奉献就开始了。”

与话语一同消失的,是她化为火焰后的身躯。离去前,她的面上依旧含笑,甚至更深了。像是在展示某种傲慢的胜利,又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成熟的果实。

可能只是单纯的:因沈潮祢刚起步,故而无法做到化火瞬移、而升起几丝调笑之意。

确认她已不在,沈潮祢的眼神一下冷却。

她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余温已散——

她刚刚刻意控制了温度。适当调低。

其实,她早在前几天便学会化火了,瞬移也尝试成功数次,只是没说而已。

适当藏拙是必要的。只有循着伯爵预设的路径行走,适当偏移却不彻底扭转,才能安然无恙。

毕竟,如果说艾拉的作用真如她所言,是她“颠覆业火奉献”的一环……

那她呢?她又肩负什么角色?

她不相信伯爵只是单纯为了接纳一个身份干净的人,做她麾下。如果是这样,为何偏偏选择她。毫无牵连、忠诚可控的信徒不可能不存在,不至于舍近求远。

她翻遍能接触到的每一本书,那些厚重冷漠的字句从不提“如何颠覆业火奉献”。若真存在那样的文献,也必然是禁书,出于某种理由,伯爵也不可能允许她知情。

至于可以询问的人……她甚至数不出寥寥几位。

沈潮祢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间房间。

突然间,她察觉到了什么——那声音,突兀响起。

如窃语,如呻吟,又像是童谣被拉长的断裂词句。温度在四周升高,却是柔的、滑的,像某种巨大的猫科正绕着她蹭。

不息哀火?

还未深思,眼前忽然晃动。

不是视线模糊——而是世界本身扭曲了。她的灵魂轻轻升起,像羽毛又像灰烬,而身体却还拘泥于原地。

她仿佛坠入某物的记忆。

睁开眼,她看见四野怒焰轰鸣。火山咆哮,山林崩塌,大火撕裂天地,生灵涂炭。

视野向另一边。圆形的祭坛,红发的女人立于中心,伸展双臂,四周环绕的黑袍人低声吟诵。大火从虚空跃起,包裹住女人。燃烧,又慢慢熄灭。

她安然无恙,从火中走出。

那是跟伯爵一模一样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姿。

然后不断重复、重复,一样的场景重演又重演。火山爆发、山火席卷、焚烧仪式。像是时间自身也陷入仪式的循环。

终于,异变出现。

如之前一样的仪式。但不一样的是,在伯爵伸展双臂时,黑袍人中竟有一位大逆不道地抬首,直直望向中心的女人。

两人对视。下一刻,黑袍人从怀中变出一面镜子。

灼目到令人流泪的光从祭坛顶端射下,伯爵在火焰焚烧中,借火光折射的光,射到了镜面上。镜面再反射,又投向中心的伯爵自己。

如果说镜能反映一切,那灵魂是不是也可以呢?

伯爵在火中微笑,甚至大笑,仿佛在嘲笑着命运的无能。

但下一秒,火焰扭曲了她的身形,一如之前。光再次折返,击中镜子。烈焰炽白,黑袍人连同镜子一并融合:她至死也没有放手。

一切都在瞬息。

最后,火焰熄灭,伯爵再次步出。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姿。

她依旧无伤,可明显的,她面色阴郁,灵魂早已改变。

接下来又是一次次仿佛复制般的重复。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企图颠覆仪式的人。

沈潮祢头痛欲裂。记忆在眼前闪回、破碎、重演,像被火焰撕扯的录像带。

她皱眉,抬手扶上额头,再睁眼。

她还在原来的房间。灼热的温度轻轻吹在她耳边,又很快离去,像是彻底消失,又像是躲到了某个角落。

沈潮祢在那一刻感知到它的情绪,困惑、又带着伤心,像一只企图亲近人类的大金毛,没得到应有的爱抚后沮丧万分。

似乎,因为不息哀火的突然靠近,她接收、读取了它的记忆?

看它恨不得藏起来却又故意露出一只红眼睛飘浮空中的样子,估计是觉得自己过高的温度伤到她了——

它还偷听了伯爵跟她的对话,知道她不喜欢过高的温度?

也不算偷听,毕竟它本来就住在这房间。

头痛依旧,但还能忍受。沈潮祢缓缓放下手,顺着那只红眼的指引走向角落。

它没有形体,又或者没能显现。那只一眨也不眨的红眼,警惕又羞怯。

温度骤升,仿佛整个房间呼吸变浓。她试探性地弯下身,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摸——

没摸到什么。空气算吗。

忽然——轰!

不需要伯爵的响指,一团火焰毫无预兆地爆燃,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那笑声混杂着各种动物的叫声,像一座怪诞动物园。

火焰奔她而来,兴奋、混乱、不安又雀跃。相比伯爵叫它出来那次,它明显缩小不少,温度也低了很多。

沈潮祢有种被猫摸了一脸的无语感。

如果说她什么都没做,不息哀火就摸她一通有人信吗。

她叹了口气,从指尖生出一簇火。火迅速扩大,将不息哀火包裹在内,近似拥抱。

窃笑与呢喃戛然断裂,喧嚣中断,火焰沉默。

余热像吻,贴在她的手背。沈潮祢低头看着那空空的空气。

……害羞了?

**

艾拉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黑鸦扇动翅膀,掠过天空。

她曾厌恶这个颜色。因为火焰灼烧一切后,那些灰烬幸存的尘土,就是这个无边的黑。污浊、寂灭、永不洁净。

但如今,她不得不因此想起伙伴的眼瞳。那双沉着如井水的眼睛,淡然、冷漠,却也偶尔含笑,偶尔温和。不如说,在她记忆中,那总是一双温柔的眼。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或许也没有很久,只是她习惯了缠着对方,因此稍微的改变都显得巨大。

那双眼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对世界不知不觉,如同一张被火焰烧焦边角的白纸。却偏偏在关键的瞬间,挡在她的面前。

后天,她们就要行动了。

她低下头,盯着手掌中那块打开的仪容镜。那张模糊了面容的照片,和镜面上反映着的她面无表情的脸。

阵阵波纹在镜中闪烁。艾拉倏地起身,合上窗,双目沉着地凝视着那面镜子。

不是以往一只只窥探的眼球——这次,镜中只剩一只,湛蓝如海。

那只眼静静注视她,冰冷、通透、仿佛把她的命运翻看了无数遍。

“后天,必须万无一失。”那声音从镜中传来,音色缱绻悠远,像从遥远的群星中流转至此。

“……”莫名的沉默。

“必要时——顺你的心,反其道而行。”

那眼在镜面上微微一动,旋即湮灭于波光深处,如一颗陨星坠入地底。

“……顺心?”艾拉轻声重复,眉心微蹙。

她不明白,何谓必要,何谓“反其道而行”。

她的心从未属于自己——它被塑造成了神的共鸣器,被母亲的祈祷语调校过,被无数条教条磨平棱角。

她的信念早已定型,如机械、如经文。

夜色缓缓降临,天空暗得像一张即将燃烧的画布。

她不再思考。她走向床,平静地躺下。无梦之人,不该有多余的情绪。

她冷冷闭眼,在脑海中一遍遍复演任务。每一个步骤、每一句暗语……

她不会错。她绝不能错。

若不如此,她如何走到现在?

另一边,沈潮祢因渐隐的头疼而沉入梦乡。

熟悉的浩荡潮水。

熟悉的那面镜子。

她缓缓靠近,犹疑的手指伸出,触碰那熟悉的光面。没触及冰冷的镜面,反而是她自己——镜中的自己。

一瞬间,镜中人的模样被波纹扭曲着。像一张被时间碾过的肖像,五官流动如火焰中的画。

镜中之人——是她,又不是她。

那是伯爵。

她出现在镜中,对面站着的她,与沈潮祢一模一样。姿态、气息、神情,几乎重合。

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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