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彼岸步至流云宫,那是与凤临宫的萧条截然不同的荣华。观及此,彼岸不由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流云宫的守卫并不认得彼岸,将他拦了下来。
“何人来此!”
“凤临宫彼岸,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此拜见瑾妃娘娘,还望能通报一声!”
“你且在此等候!”说着,那守卫便进了宫门通报。
此时的瑾妃正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近来月份渐大,肚腹也愈来愈沉,叫她难受的紧。有时她甚至想过将肚腹中的小怪物拿出去,又想着不到时候!
唉……再熬些日子吧!
她可从未想过将它生下来,若是生下来,这便是活生生的罪证。
瑾妃抚了抚高耸的肚腹,这不过是彻底扳倒皇后的筹码罢了!
绫儿从门外步入,立于瑾妃跟前福了福身子道:“娘娘,皇后宫里的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呢!”
“要见本宫?”闻言,瑾妃睁了眼。
虽说不知皇后派人来所为何事,不过,想来多是来请自己去凤临宫。自己正得宠,又怀有龙嗣,皇后现下因是想拉拢她,叫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皇上解了凤临宫的禁令!
呵……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皇后禁足凤临宫,即便是她也不得随意进去,自己正愁着不知要如何见着皇后,将自己肚腹中的小怪物拿掉借机嫁祸给皇后,现下倒是送上门儿来了!
瞧着是连苍天都帮着自己呢!
“叫他进来吧!”
“诺!”
瑾妃整了整衣衫,坐直身子,等了不过片刻,便见绫儿领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进来。
“见过瑾妃娘娘!”彼岸微微躬了躬身子,连半礼都算不得。
瑾妃许是觉着将要扳倒皇后,神情愉悦,也不在意彼岸的无礼,不过挑了挑秀气的眉。
“皇后娘娘身旁的侍卫模样倒都是不错!”
先前瑾妃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时,正巧染月也在,那时彼岸与忍冬还未被染月派去调查护国公府,遂,瑾妃见过彼岸与忍冬几次。
“瑾妃娘娘谬赞!”
瑾妃摆了摆手道:“皇后娘娘派你来我流云宫可有要事?”
“回瑾妃娘娘,皇后娘娘派卑职前来,是想请您到凤临宫一叙!”
听了此话,瑾妃敛眸,心下一喜,道一声‘果然’!
虽说心中欢喜,但面上还是犹豫,“皇后娘娘能请本宫去凤临宫,本宫喜不自胜,但你也知,皇后娘娘如今被禁足,即便是本宫也不可随意进出凤临宫!这……”
彼岸浅笑道:“瑾妃娘娘请安心,皇后娘娘早已思及您会有此忧虑,遂,彼岸来时便被吩咐,您若是去了,一切责罚由皇后娘娘一人背下!”
瑾妃闻言一愣,她倒是小瞧了皇后的胆子!
“既然皇后娘娘都如此说了,本宫自是要去一趟的。”说着又抚上肚腹道,“想来皇后娘娘也会欢喜瞧见本宫腹中咱们皇上的嫡子的!孩子生下来,可也得叫皇后娘娘一声母后呢!”
一旁的绫儿掩嘴笑道:“娘娘,您怀着龙嗣倒糊涂了,皇后娘娘是个男子,咱们小皇子怎能唤他母后!”
瑾妃似是恍然大悟,笑道:“也是,也是!”
彼岸依旧扯着嘴角笑听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呵,他怎会听不出她们话中深意,不能叫母后,这哪是因着帝君并非女子的浅意?怕是觉着帝君再当不得皇后了吧!
瞧了瞧那瑾妃的肚腹,彼岸眼中鄙夷肆虐。皇上的嫡子?呵!皇上的嫡子现下可还老老实实地在凤临宫帝君肚腹中呆着呢!那身份何其尊贵!你腹中的这个,先不说生不下来,即便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孽障!
“既是如此,瑾妃娘娘,您便准备准备,随卑职去见皇后娘娘吧!”
瑾妃点头,转头吩咐绫儿准备。
彼岸心下算了算时辰,瑾妃梳洗换衣还要些时候,而流云宫与凤临宫相距甚远,加之瑾妃怀有身孕,即便坐着步辇,也是走不快的。想来忍冬这会子因是随着太后入乾阳宫找独孤惑去了,那么,一切都来得及。乾阳宫同凤临宫可近的很呢!
彼岸算得倒准,忍冬此刻正在乾阳宫,神情有些无奈。
只见太后弯着腰,一手撑于案上,一手点着独孤惑的鼻尖,也不顾甚修养不修养的,张嘴便骂:“混账!混账!哀家怎的便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独孤惑放下手中的奏折,一脸茫然,显然不晓得自个儿是怎的惹了母后生气,一进门儿二话不说指着自己便骂。
“母后,您先消消气!朕做了甚叫您气成这般模样?”
虽说自己无辜,但为人子者孝为先,独孤惑忙安抚太后,站起身想要扶着太后,免得她待会儿气急了闪着腰。
谁知太后并不领情,一把便挥开了独孤惑的手,倒是身旁的文竹嬷嬷看不过眼给扶了一把。
让太后安坐于倚榻上,文竹嬷嬷清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太后,想来皇上他也并不知情,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皇后娘娘知晓了,不还要担忧着您呢么!”
提及染月,太后这才稳了稳心神,对独孤惑道:“你不知哀家为何气成这般,哀家这便叫你知晓!你说说,你怎的便中意芳瑾遥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月月又是哪儿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待他!”
独孤惑闻言皱了眉,瞧了眼于太后身后站着的忍冬,道:“母后何出此言?瑾遥怎的便成蛇蝎心肠了?她现下还怀着身孕,要为穹苍国添一个小皇子,为您老人家生一个金孙呢!至于皇后,那是罪有应得,若非他私用禁药,朕怎会出此下策!”
忍冬听得此言,垂下头,心下一片冰冷!
这便是帝君您心心念念,深爱着的人?他怎配!
太后听得也是直摇头,“混账!月月是怎样的人,你识得他的时日比哀家长久得多,你竟是这般瞧不清楚!他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你们结识以来,他可曾做过一件不利于你的事!为何你执意咬死私用禁药一事定是月月所为?哀家不信只因着在凤临宫搜出芸媚!哼!怕是因着当日除却乾阳宫,你只去了流云宫与凤临宫!你不愿怀疑芳瑾遥便叫月月背了黑锅!”
“母后!”独孤惑终是忍不住低吼一声。
太后冷笑一声道:“怎的,被哀家戳中了心事?独孤惑!哀家真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文竹嬷嬷在一旁着急,她知晓太后此时已是盛怒,不然决计是不会叫出皇上的名讳。
“走吧,皇上!咱们去一趟凤临宫,你便全明白了!”太后站起身,捋了捋衣袖,而后似是才想起般对独孤惑道,“哀家方才着急,倒忘了告知与你,芳瑾遥那肚腹中怀的,可不是你的种!”
说着便同文竹嬷嬷与忍冬步出乾阳宫,徒留下满面震惊,还未回过神来的独孤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