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阴沉,寒风阵阵,天幕无光。
织儿立于一株杏树下瞧着不远处有些瑟瑟的绣儿,心下担忧不已。
“没甚大事儿,不过接个魂罢了,再者,如若真出了甚意外,这不有我与忍冬么!”彼岸拍了拍织儿的肩道。
织儿点点头,目光却终是不离绣儿半分。
绣儿双手绞紧衣袖,虽说知晓织儿等离得不远,即便是黑夜,还是能瞧得清楚,但终究不免害怕。
这夜间的阴风吹得她更是不安,左顾右盼,总觉着那暗处哪时便会游出只厉鬼扑上来啃咬自己。
忽的,四周似是静了,自然,先前也是静的,不过是现下连风也静了。
绣儿紧闭双眼,嘴上念念有词:“天神保佑,相安无事!天神保佑,相安无事!天神保佑……”
虽是如此,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杏树下的三人屏气凝神,甚至连呼吸也轻缓了些。
织儿死死盯住绣儿,生怕一不留神儿绣儿便遭遇不测。
待风声响起,绣儿偷偷睁开一只眼,紧着心,四下里瞄了一瞄,不曾瞧见甚可怕的,才稍稍安了心。
“绣儿咱们回吧!”忽的闻得彼岸喊道。
绣儿急忙转身,见彼岸与忍冬已然立于自己身后。
“两位大人,现下便是好了么?”
“嗯!”彼岸点了点头应道。
“但绣儿甚也未做啊!”
“本便无需你做些甚。”
彼岸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忍冬所言正是,现下,你只需记着,将皇后娘娘交于你的符随身带着,不可离身即可!”
“诺!”绣儿应声,发觉并未见着织儿,“织儿现在何处?怎的未与两位大人一同过来?”
彼岸挪了挪身子,绣儿便瞧见了仍立于杏树下分毫未动的织儿。
“织儿!”绣儿欢喜的跑上前,见织儿有些愣神,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唤道,“织儿!织儿!”
织儿醒过神来,抓过绣儿还在自己眼前摇晃的手道,“可曾有事?”
绣儿摇头道:“不曾。”
说着又摇了摇织儿的手有些担忧道:“我不曾有事,方才我来,反倒是你神色怪异,你可是瞧见了甚?”
织儿又是一愣。她确是瞧见了,那张脸,那张瑾妃的脸!
但她不敢多说,怕惊吓住绣儿,倒要不好了!遂,她只是对绣儿道,“无事!不过是方才静寂无声吓了一跳!”
绣儿闻言,轻轻拍了拍胸口,道:“无事便好,若你现下同我说你瞧见了甚,我怕是一夜睡不着了!”
“绣儿,织儿!咱们该回了!”已然拉着忍冬走出老远的彼岸回头唤着绣儿与织儿。
“诺!”
染月在睡梦中猛的惊醒,他心下知晓,绣儿等人已回来了。
那冤魂阴气实是太重,现下他的身子与先前有所不同了,对这阴邪之气极为敏锐。
此刻,他只觉着整个儿凤临宫寒冷刺骨。
次日午间小憩后,染月将绣儿与织儿唤至寝殿内。
“绣儿,你可曾觉着身子有异样?”
“回皇后娘娘,绣儿的身子不曾有过异样!”
染月闻言才安下心来,点了点头道:“此般便好!想来这鬼魂还是明些事理的,不会加害与你!”
“是!”
“绣儿,此番委屈你了!”
绣儿忙道:“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不说您待绣儿与织儿同妹妹似的,绣儿并非无心之人,即便是为了绣儿自己,绣儿也要做这事的。待皇后娘娘洗刷了冤屈,咱们凤临宫便又似从前风光,绣儿也觉着颜面焕彩!”
“有绣儿的话,我也心下好些!”说着,染月又对织儿道,“织儿,你性子稳重,看着绣儿些,切不可叫她出了事!如若真有了意外,定要速速来唤我,或是两位大人!”
“诺!”
“也不过几个时辰了,最迟今日夜间,我便会将此事解决!下去吧,将忍冬与彼岸唤来!”
“诺!”
不过片刻,忍冬与彼岸便到了。
“帝君将我与忍冬唤来可是要有所作为了?”彼岸嬉笑道。
染月浅笑着并不接话,抬手点点对面的椅子,示意二人坐下,而后又拾出茶盏倒了两杯茶。
二人坐下饮茶,忍冬道:“今夜便该动手了吧!”
“你二人倒比我还急些!”
彼岸又呷了口茶,冷笑一声,道:“都欺侮到这份儿上了,难不成平白受了她欺负还不还手么?即便是帝君愿意,彼岸与忍冬也是不愿的!再者,她此番可不仅仅冒犯了您,还冒犯了整个儿轩辕神皇一族!”
“那便有劳了!”
闻言,彼岸与忍冬起身打揖,道:“帝君请吩咐!”
“现下,我被禁足,绣儿与织儿留下侍候,虽未被明令禁止,她二人也不可出了这凤临宫,遂,有劳你二人多做些准备!宫里多是未时将过,申时未至之时用的晚膳,用过晚膳的时辰正好!彼岸,那时,你便去流云宫请瑾妃,至于缘由,你只说皇后请她一叙即可!”
“您怎知我如此一说她便会来了?”
“瑾妃生性自傲,你觉着她会放过这嘲弄我的大好时机么?再者,她肚腹中的那个孩子,你觉着那样一个罪证,她为何现下还留着?”
彼岸笑了一笑,点头称是!
“忍冬,你较彼岸早半个时辰出门,太后平日里用晚膳多是未时刚过,你先去永寿宫请了太后,据实相告!如此,太后定会前去乾阳宫请了皇上,到时,你将他二人安置于凤临宫议殿的屏风后,切记不可叫他们发出任何声响!待一切妥当,彼岸也将瑾妃请来了!”
“诺!”
染月掩掩嘴,打了个呵欠,“今日夜间怕是不能睡了,我现下再睡会儿,不然我这身子怕是受不住!”
彼岸与忍冬道:“卑职等告退!”
待他二人出了门,彼岸抬手抚上肚腹。
独孤惑,现下,你怕是真真要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