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说：“我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为妥当。”

农夫说：“你是想说堕仙后，记忆会全无，让我去寻你？”

黑蛇被说中了心思，侧头开始轻咬农夫的脖颈。

农夫应激般向旁边侧了侧，发现方便黑蛇咬自己脖子了。

酥酥麻麻的触感传到骨髓，农夫微阖上眼睛，抬手拉着黑蛇的长发往下扯。

“别闹，很痒。”

黑蛇不管人类这动作，一路往上啃着人类的下巴。

农夫低眸看去黑蛇，回答不出来，尽整这些小动作。

黑蛇在这时看去他，竖瞳变成了一条直线，盯着他长久不动，心口忽然咯噔一下。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只手悄然握住他的脖颈，猛地向上抬，床榻向下微塌。

看见黑蛇在细细舔舐自己唇角后，继而舔舐唇珠，睫毛颤了颤。

“你……”农夫话没说完，腰间被一只手掐着，手上抓着黑蛇的长发泄了力气。

慢慢垂在被褥上，并抓着被褥不放开。

“别……呃……”农夫嘴角溢出声音，嘴里滑进来柔软之物，上颚被温柔照顾着，“呜……”

眸子逐渐迷离起来，看不清面前之人，合不拢的嘴角，流下水渍，又被舔舐而走。

恍惚之间，他倒在了床上，脖颈上的手似乎变成了冰凉的鳞片，正在慢慢收缩着。

圈得实在是紧，身体又被温柔照顾着，手上没了力气拔出脖颈上的玩意，他只能微弱的呼吸。

黑蛇到底在整什么，从来没有过一次像这次这么温柔，难不成这是临死前……

思绪已停，眼前缓慢变成黑暗。

黑蛇见人类晕了过去，停下动作，替人类盖上了被子，抚摸着人类湿润的脸颊，轻声说：“好好休息。”

他说完，给房子设了一道结界，去往一路南边，直到周围生出五指不见的白雾。

停下脚步，挥出一道妖力，只能散出半里开外的白雾。

幻视周围，灰蒙蒙一片，天空飘着雪花，找不到少女所说的门在哪里。

皱眉一会，半信半疑向前面走去，所属于他的力量越来越近，步伐加快。

一处破败不堪的大门在前面，周围长满了黑色藤蔓。

黑蛇尝试用各种方法推开，到头来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走到大门前，心想是不是藏着什么机关，摸出坑洼的大门上。

突然手指上传来痛感，瞬间向外移开手，手上割开一道伤口，血液正在流出来。

砰──

大门上沾了鲜红血液，正在缓缓打开。

他皱着眉头，脚步不受控制走了进去，因为里面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

熟悉到下意识以为，这里是他生活过的地方。

望不到无际的高树，垂下来强有劲的藤蔓，狂风吹过，黑蛇背后的发丝在飘动。

天空毫无征兆开始下起了大雪，天气在变冷。

黑蛇想施展妖力御寒，没成想妖力被禁锢起来，现如今成为了普通人。

但大雪避开了他，给他“贴心”开了一条路。

他疑惑看去周围，却根据本能向前走着，天气越来越冷，皮肤上变得青紫。

睫毛上结上了冰，眨眼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

他相信少女说的话，不可能是假的，毕竟以及没有回头路了。

所谓的历练，应该是这大雪，他想。

很冷，加上他现在没能用妖力，向前走着走着，控制不住化成了原形。

一条蛇向前很缓慢爬着，鳞片闭合得很紧，前面的路似乎没有尽头。

后面的路流下了一条血痕……

黑蛇坚持向前爬去，头上的角越长越开，及至龙角分叉开。

不知道过来多久，大雪融化，太阳升起来，天气又变得灼热。

周围源源不断生出热气，酷热又干燥，黑蛇爬过的地方，没剩下多少的鳞片脱落在地。

皮肤直接触及地面，刮出来了见底血肉。

太阳越来越热，黑蛇没有了力气，晕倒在地上。

高树上叶子开始“扑棱扑棱”起来，一同落在地上，化成了小人，好奇围在黑蛇旁边。

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他是不是我们的龙？”一位小人指着黑蛇头上的角。

“味道很像……”一位小人靠近闻了闻。

“好像快要死了呢。”一位小人摸着下巴思考。

“肯定是龙！”一位小人高兴跳起来。

“龙回来了！一位小人绕着黑蛇跑了一圈。

“我们帮帮龙。”一位小人朝着所有人说道。

“好，我们帮帮龙！”他们一起说出来这话。

几位小人拉起手，绕着黑蛇转了好几圈，化成青色的光芒正在缓缓治愈黑蛇身上的伤口。

黑蛇尾巴变成了龙尾，四只瓜子生了出来，龙角变得更加光滑。

小人们组团绕着黑蛇，小手触摸着黑龙的身体，讨论着黑龙怎么还没有过来。

一只小人看见龙挣开了眼睛，兴奋号召所有人前来，讨论声消失不见。

换之而来的是，小人们集体单手扶在腰间，单膝下跪，低头说着：“恭迎龙回来。”

黑龙迷茫看去面前的小玩意，动了动身体，微瞪大眼睛，见到自己居然在睡着之间变成了龙。

他看去面前的小人，疑惑问：“你们是？”

小人愣住原地一会，集体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爬上他的身体，哭泣着说他终于回来了。

黑龙：“……”他问的好像不是这个。

听着他们的哭泣声，他竟不觉得烦，刹那间一道记忆闯进来了。

黑龙盘踞在高树上，觉得很无聊，揪来一片叶子，赋予生命，叶子变成小人模样。

小人还会动，还会说话，给他添上了兴趣。

他觉得很是新奇，连续揪了好几片叶子，全部赋予生命。

看着面前的小人，还是认为太少了，直接把一整颗树揪秃，全变成了小人。

自此，小人成了他解闷的玩具，还时不时随机吹飞几位小人上天。

吹飞的小人，不过一会又跑回到他身边。

自在的时日很快消失不见，这里来了一位外来者。

外来者将他重新变成了一颗蛋，带走了。

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

黑龙化成了人形，龙角和龙尾好保持在身上。

他在小人面前一挥出一道风，叽叽喳喳的小人飞走了。

剩余的小人久久看去飞连的同伴，嘴巴张得好大。

直到同伴飞不见了，才一同合上嘴，回头看去黑龙。

“龙，你的龙丹为什么失去了一小部分？”

“龙，你还会离开吗？”

“龙，可以带我们走吗？”

紧接着，飞出去小人又重新从天上掉落下来，完好无损落在黑龙角上。

“龙，我们还要！”

“龙，我们还要飞！”

“芜湖~起飞！”

“好吵。”黑龙摇了摇头，耳边只有他们喊着无数个“龙”，抬手抓头上的小人下来。

放在手心上，伶俐的眸子看去站得歪歪扭扭的它们。

他问：“这里是哪里？”

几位小人对视上一眼，异口同声说：“这里是我们的家！”

“都怪那个外来者，说什么龙是吉祥物，抓回去能……”一位小人抓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低下头，“能什么来着？”

“能抚雨！”一位小人接上话。

“不对，是能唤鱼！”一位小人反对。

“你们都不对，是能抚育！”一位小人接着反驳。

黑龙皱起来眉，毫不客气扔它们在地上，“诶呦”的声音响起来。

他说：“是能唤雨吧？”

它们听后，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再看去黑蛇说：“是唤雨。”

“没错，是这个。”

“对的。”

“停下。”黑龙全给它们施了禁音咒，实在是太吵闹，只要一人说话，集体附和着。

小人张口发现没有声音了，开始扒拉自己的嘴，发现无果，集体倒在地上抹眼泪，看去龙。

黑龙不理会这些小人，向前走去。

小人见龙不理会它们，站起来，集体跟在龙后面。

面龙出现了一间房子，奇怪的是周围皆是藤蔓。

黑龙继续向前走，刹那藤蔓似活起来了，径直冲着黑龙身上去。

黑龙没能阻止藤蔓的攻击，他直冲冲被藤蔓挂在了空中，底下是看不见的深渊。

小人也追了上来，站在藤蔓上，好奇打量起来四周，挠了挠头。

黑龙看见小人们口中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无奈解除了它们的禁言。

“龙，藤蔓不认你了。”

“龙，快修复龙丹，不然你会一直挂在这里。”

“龙，我们帮你。”

黑龙听着小人的话，动了动手上的藤蔓，捆得很紧，以他的能力解决不了这问题。

那段极短暂记忆并不能带给他对这里的更多了解。

他见到小人们在啃藤蔓，微皱眉，藤蔓迅速出现了一个口子，接着出现无数个口子。

捆住他的藤蔓脱落，他急速掉了下去，运用妖力勉强落地，并接住了落下来的小人们。

“谢谢龙！”

“谢……啊──”

黑龙将它们洒在地上，继续走到面前的房子，站在房子前。

刚巧房子走出来一位人，黑龙瞪大了眼睛，那人的样貌是农夫。

但给他的感觉并不是，这人身上有很强的怨气。

“龙，快杀了他。”

“这是怨灵！”

“不杀他，我们会没有家的。”

“农夫”抬头看去他，手上化出来一条红线，他还没看清楚“农夫”手上的红线。

红线直冲他脖颈而去，他顺手抓住这根红线，不料红线上传出来刀割感。

他的这只手漫出血液，随之周边的藤蔓疯狂颤抖着，地上出现了裂痕。

属于龙丹的气息铺面而来，他沉沉看去面前的“农夫”，顿时明白，这里是他的梦魔产生的境。

梦魔善长映照人所爱之物，并化成相应之物，用来攻击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