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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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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历第二天就清醒了。

暴雪夜里,揣着一丸春//药,去敲人房门送吊被拒的尴尬和愤怒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随着击拳时挥洒的汗水消失了。

他原以为,昨夜他是在踩着和尚给的台阶,去昂首挺胸,甚至居高临下地对对方进行欲望的施舍,一改前些日子因为不举而多番逃避的困窘,彻底洗白,并重新抬头做男人。

可是没有。

狗和尚拒绝了他。

因为那些话?

那些听起来可能有点刺耳的大实话?

那你呢?你没讲难听话?

“我也很不喜欢你”这种话是狗嚼出来的?

算了。

反正……应该就这样了吧,应该没后续了吧。

他是大当家,他得要脸,冷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了,以后就不要往来了,挺好,嗯,也不会再有破石头硬馒头小酸诗之类的东西干扰他了。

好得很呢!!

牌子……送就送了,这种随随便便就斩断关系的和尚若是没有格外的照拂,应该会饿死在寨子里。

没错。他应该顶着大当家的身份对松子进行一视同仁的对待,而不是屡次纵容对方的挑衅,把自己做进局里,为了男人之间那点见不得光的关系一再地犯蠢。

见不得光。

好烦。

字都认不全的和尚,为什么要为了几个难听的词发这样大的脾气呢?他承认,跟景赫说那些话的时候,确实带有一种很阴僻很扭曲的情绪,好像接受了那丸药,就等于承认自己确实不行,更他爷的气人的是自己不行又不能不做,就只得靠着药丸才有本事真正达到松子的要求。

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不讲两句撑场面的话啊。

是你自己非要听墙角……

操了。

操操操操操。

景历把这些过错全部推到松子身上,第二天就带着一票兄弟下山,迅速偷袭了涠水以西的几座流兵聚集的小镇,搞得那些逃兵和败将乌烟瘴气怨气横生。

有病啊。第一天当土匪啊。雪天休战的规矩不懂的啊。

他这一去,去了小半月。

松子这些日子过得挺浑沌。

早上起来总是要先晕一阵,走起路还东倒西歪,起初他以为是没睡够,可再倒回去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还爱流鼻血,浑身明明热腾腾却好像很疲累的样子。

今日要下山。天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松子爬起来,对着铜盆水面擦掉鼻子里的血渍,血渍经过一夜,本来就已经干透了,这会儿沾了水,腥气重新在鼻腔里挥散开,血液激发欲//望,松子几乎是一下感到小腹泛酸。

紧接着腿一软,慢吞吞地跪到了地上。

热汗冒。

完了,松子饱含怨恨地想,狗土匪真的是个坏东西,只是随便吵一吵,就能将他气成这个样子。

滴答。

松子擦擦鼻子,揪了一点草纸塞住鼻子,想要站起来,可身体里好像有头大黑狗,突然咆哮而出,嘶吼着咬掉他一大块血肉,小腹一下子就塌下去了一样,伤口处撒着一大把醋,让他骨头发软,喉咙发酸,一阵阵的热和酸胀不断蔓延,口水泛滥,他伸手往下,甚至摸到了一把湿漉漉的水。

黏稠的。

你大爷的景历。

我真的已经……已经太久没有“进食”了。

在这一刻,他闭上眼,竟然无法控制地怀念景历有力的胳膊,火热的胸膛,还有……

松子用手指堵住自己的嗓子眼儿,以免自己喊出声,一丝丝潮湿的热气从手指缝里漏出来,还有控制不住的哼声。

还有景历挨在他耳边的,不说话的,规律且有力的呼吸声。

你大爷的狗土匪……

松子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拉开抽屉,哆哆嗦嗦地拿出那柄从景历屋里一路夹回来的玉杵,哆哆嗦嗦地推了一下。

咕溜,玉杵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

这样的状态自然是很差的。

松子早上迟到了一个时辰,坐在位置上时还在魂游天外,下午也没有力气教小孩算数,小汪忧心忡忡地绕着他转了一圈,他摆摆手,说是没睡好。

汪秋鸿:“你哪是没睡好,你像是魂被抽干净了,是不是很累啊。”

松子揉眼:“肚子有点不舒服。”

汪秋鸿扯扯他袖子,朝他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玩啊。”

“……”松子拉着个脸,“我都说肚子不舒服了。”

后来,磨蹭了一阵,他还是跟着汪秋鸿去了,因为他看出来小孩儿就是想玩。

他在做小孩儿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好的玩伴,那时族里已经很少有孩子出生了,他总是听说谁谁下山后因为体质殊异被剖了肚子,谁谁被误会偷人生崽沉塘而亡,谁谁又死在了战场上,“吃饱喝好生好崽就是快活”的人生观是在后来逐渐形成的,而当时的小松子确实很孤独。

所以,汪秋鸿,这个小孩儿还不错。

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当她的玩伴。

但当汪秋鸿抄了小路,把他带到西边的一片冰河前边时,松子的脸又黑了,凶巴巴地说,“我不去,我不上,太危险了,冰要是裂掉,掉下去就进鱼肚子了。”

“别呀,”小汪朝他招手,“我爹教过我看冰层的,你看这冰,厚着呢,冬日里鱼都在水深的地方待着,咱们到前边去凿个洞,再放张抄网,很快就有鱼了。”

“我不。”

“来呀。”

“不要。”

“你真胆小呢,哥哥。”

“……”

半晌,松子哆嗦着腿肚子站在河中央,帮她提溜着张网,“好了没?”

汪秋鸿跪在冰面上,膝盖垫着厚厚的毡帽,一边说,“快好了,”一边往冰上捅咕。

“……”松子看不下去了,把网往她脑袋上一罩,几下就凿通了冰面,然后拿铲刀把网的两边压紧,又堆了碎冰上去。

凉凉的蓝色河水浸湿了碎冰,随之冻结起来,太阳眼看要下山了,天一黑风就烈,两个人凑着脑袋围在冰洞边,等了不一会儿,网动了,他俩齐心协力把网拽起来,都哆哆嗦嗦,都激动不已。

捞了条大鱼。

汪秋鸿把一下就冻硬了的大鱼扛起来,兴奋得脸通红:“我就说吧,肯定有鱼的。”

行吧,松子踢了两脚冰,两个人并排往岸上走,“我要鱼腹和鱼头的。”

“太黑了吧!”小汪十分不满,“我的网,我凿的洞啊。”

“我凿的洞,”松子纠正,“我下的网。”

“哎呀你怎么跟小孩计较这些呢,”小汪立马转口了,“你看,你同大当家吵架了,我还带你散心呢。”

吵,吵架。

松子噎住了。

好吧。

这小孩真的很狡猾。

“不是吵架,”松子不想丢面子,狡辩道,“我们只是决裂了,在他跪下来给我磕十八个响头,并答应我一百个无理要求之前,我可不原谅他。”

小汪不知道松子在大当家跟前是不是也这么硬气,她觉得悬,于是摇了摇头,“可是大当家对你真的很好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他给你找轻松的活儿,给牌子包了你的吃喝玩乐,还给你山上的小院子。这都赶上当爹的了。嗳,听说你们小院边上还有厨房呢,吃食都是特供……”

“可是他也把我丢在酒楼和山洞里,为了一点点小事扣我银子了啊。”

“太过分了吧!”小汪这墙头草,在风里不断摇摆,“你找他理论了吗?”

“理论了,”事实上也解决了,因为松子昨日拿到了在书塾里当术数先生的月银,比他在粮仓干的两个月还多,管事的说是书塾刚筹办起来的关系,大当家给大伙儿都有笔额外的银子,松子皱起眉毛,“我俩现在不是为这个……”

-狗胆包天的蠢货,又烦又缠人,随便养养的小玩意。

这些话实在太精准,跟松子的自我定位高度重合,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做了这么多目的明确的试探了,景历都已经把他看透了,难道不应该彼此知根知底一拍即合吗,可仍旧不愿意满足他。

这是件十分挫败的事。

“那你不喜欢大当家了?”汪秋鸿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这句话松子在几日前的暴雪夜里回答过,上头的愤怒冷却之后,他想了想,作为一个……嗯,食物来说,景历其实是太完美的选择。

他年轻力壮,魁梧健硕,猿臂狼腰。

松子有时候想到他沉而有力的心跳,掌心贴着他手臂,感受他肌肉线条的起伏和汗湿的温度,还有很多次被掐着后脖子的时候,在昏暗光线里喘着气的仓促的对视。

他就会觉得……自己才第一次下山,就碰上了如此完美的食物。

说真的。

我就不能把他捆巴捆巴直接生吞了吗?

咕噜。

讨厌的酸软感觉再次充斥藏育腔。

咕噜,咕噜。

松子咽了下口水,喃喃,“我可太不喜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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