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复活赤云峰上任掌门。”
祝祈又重复了一遍。
巫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站在她身旁的左丘都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可以起死回生,赤云峰上任掌门按理说应该也能。只要他复活,你和赤云峰之间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
祝祈也不是说大话,而是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巫离赠与她的璎珞似乎可以复活他。
“可是...”
祝祈按照一闪而过的画面描述:“首先,找到上任掌门的尸体。”
“这个我知道,就在赤云峰后山禁地,我的噬魂链之前摆在他墓地里当陪葬品。”
“好,其次就是召回他的魂魄。”祝祈看了一眼他俩,坦白道:“这个我不不太懂该怎么召唤。”毕竟那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她没办法事无巨细。
“这个得亲近的人才能召回,如今与他亲近并且还存活于世的人只有现任掌门。”
“——濮阳诏!”
祝祈接着说:“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魔气注入到璎珞里,直到将璎珞注满,将它放置在要复活的人胸前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期间,每一天魔气都会消耗掉,所以每一天都要注入魔气。”她看了眼巫离,“我魔气多,这个我可以来。”
“可是...”巫离替她担忧,“这样你是魔的身份就暴露了。”
祝祈:“为了救人暴露身份就暴露身份吧,在我们那有句话叫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再说,真复活了赤云峰上任掌门,以后赤云峰不得照着我。”祝祈夸张道,“到时我出门都得横着走。”
巫离眼底满是感动,知晓祝祈故意说这话逗自己开心。
她与左丘都对视一眼,一鼓作气答应了下来:“好!”心底默默做好打算,若是能帮她遮掩尽量帮她遮掩身份。
巫离当下就拉着左丘都往外走,“那我们先去与外面的人谈判。”
祝祈担心:“若是他们不答应呢?”
巫离不以为然:“那就打到他们答应为止。”
祝祈忍不住想,几百年前她就是这个样子打上赤云峰的吧。
不知道巫离是如何与对面商议的,她只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巫离带着君如珩与濮阳诏走了进来。
君如珩见到她的第一眼便问:“祝姑娘,你没事吧?”
祝祈摇摇头:“我没事。”
君如珩大步向前,将祝祈拉至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隔开祝祈与巫离二人。
祝祈在君如珩身后探出脑袋,望向巫离。
巫离适时开口:“人还给你们了,我可没动她一个指头。接下来就带我去上任掌门墓地。”
濮阳诏再次向她求证:“真能复活我师父濮阳策?”
巫离:“能!”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走!”巫离回过头看向祝祈,对濮阳诏说,“把她也带上。”
濮阳诏停下脚步:“为何?”
巫离:“她是药引。”
君如珩与濮阳诏两人同时皱了眉头,濮阳诏不赞同地开口:“虽然我很想我师父复活,但为此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我师父就算活了也会被气死。”
巫离解释:“并不取她性命,她的存在只是引子的作用,她并不需要做什么。”她转头盯着濮阳诏,“想必你也发现她的奇特之处了吧。”
濮阳诏没有出声反驳。
一行人很快出现在了后山禁地。
因为此时绝对保密,赤云峰的人甚至不清楚掌门和大师兄已经归来,他们径直往陵墓走去。
往年,濮阳诏每年都会来几次这里祭拜。
这一次,他第一次带着外人来到这。
巫离看着濮阳策的墓碑,眼底透露出几丝落寞,她问:“濮阳策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濮阳诏沉溺在一片哀戚中,“不,师父的尸体不在这里。”
巫离忍住快要翻过去的白眼,“他尸身不在这,那你带我们来这里是几个意思?耍我们玩?”
“虽然尸体不在这离,但必须从这里的入口进去,才看抵达师父的尸体处。”
巫离有点怀疑,“这么多年了,你师父的尸体保存得怎么样?若是尸身有损,即便复活也麻烦。”
“当然保存完好!”谈到此事濮阳诏引以为傲,“我将师父尸身保存在千年寒冰制成的冰棺中,保管他的尸身保存得跟当年一样。”
打造冰棺所用的寒冰是他亲自前往严寒之地好不容易才寻来,并非他刻意卖弄。
巫离凝视他道:“你师父有你这个徒儿,也算是值了。”
场景很诡异,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对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露出满意神情。听到少女夸奖的话后,老者脸上挂着笑,显然这番夸赞让他很受用。
濮阳诏一人上前,在墓碑前捣鼓了一阵。直到前方传来一道轻微的机械声。
“咔嚓”一声。
便瞧见离墓碑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一道塌陷,濮阳诏走上前,将塌陷处的阵法给解开。
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不是一块空地,而是一道巍峨的石门。石门上密密麻麻刻满祝祈看不懂的符文,
一行人中唯左丘都看得最认真,似乎要将双眼看到的一切复刻下来。
祝祈以为推开门往里走就好,腿正要往前迈,却被君如珩一把拉住,他对着祝祈轻轻摇头。
她别的不行,但是最听人劝,不能走她就立马站在原地不动。
濮阳诏走到那道石门前,不是径直走过去,而是走三步退两步,同时他口中还默念咒语。
短短一点距离愣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他终于来到石门前,右手剑指,在石门上虚空画符。
“轰隆”一声巨响。
厚重的石门自发朝里推开,濮阳诏这才对身后的众人开口。
“跟在我身后。”
君如珩率先跟上,祝祈紧随其后,巫里慢悠悠地落在身后,饶有兴趣地打量四周,而左丘都留在最后,警惕地环视四周。
越往里走,里面空间越大,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周围一片死寂,且不见一丝光亮。祝祈心底腾升恐惧,愈发贴近身前的君如珩。
像是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害怕,君如珩特地放缓了脚步,等待祝祈跟上。
祝祈看不清前方道路,只能摸黑往前,突然一个趔趄,鼻尖一痛,原来是撞上了前方的君如珩。
“是我忽视了。”君如珩让祝祈抓着自己衣袖,“我带着你走。”
原来一行人中只有祝祈在黑暗中看不清路,其他人都是夜视如炬。
濮阳诏听到身后动静,刚想开口说看不清的话可以点燃地宫两旁的烛台,但瞥了一眼身后的君如珩后又立刻噤声。
自己还是先不多嘴了,没准人家不需要。
濮阳诏只做好带路的任务,其他一概不管。
祝祈紧紧抓住君如珩的衣袖,手心的布料越攥越多,还还是抵挡不了祝祈心底因黑暗而滋生的无边惧意。
这时,带着薄茧的手掌悄声向后伸出,紧紧握住了她直冒冷汗的手心,温和的触感立即将她心底的恐惧驱散。
祝祈立即回握住君如珩的大手,这一刻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抓住不放。
君如珩没想到祝祈这般害怕,索性将整只手臂给她抱住。同时还不忘低声安慰道:“别怕,若是真遇到危险,有我在前面挡着。”
祝祈听罢,心中满满地安全感。她忽然觉得,暗黑带来的恐惧似乎没那么可怕。
落在最后的左丘都一路上东瞧西望,看得仔细,冥思苦想一阵后,悄声对身前的巫离放出豪言壮志。
“以后我定然将魔域的陵墓也修建成这幅模样。”
巫离目视前方,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甬道:“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建造这么大规模的陵墓,不知要耗费多少心神。”他们魔族向来只信奉生前,死后的陵墓修得再豪华也没意义。
但左丘都显然不这样想,他执拗认为,他的主人巫离就应该享用最好的一切。他赤红的双眸一下也不舍得眨,如海绵吸水般汲取着四周的一切。
就在左丘都偷师时,最前方的濮阳诏停下了脚步。
“到了。”
苍老的声音在甬道上方回荡。
濮阳诏轻咳一声。
顷刻间,
甬道两旁的鹤形灯嗖的一下全部亮了起来。祝祈顿时被吓了一跳,握住君如珩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君如珩立马察觉到,安抚似的轻拍祝祈的手背。
“没事,只是亮灯而已。”
此刻地宫内被照德一片亮堂,但阻拦在濮阳诏前方的又是一道石门。两旁还蹲守着两具镇墓兽。
就在祝祈以为濮阳诏又要禹步念咒时,就见他跨步上前,先是来到石门左边,站在其中一只镇墓兽前。
濮阳诏拔出腰间长剑,银光一闪,他的掌心就多了一条血痕。
他将涌出的鲜血滴在镇墓兽头顶,待鲜血完全将镇墓兽头顶刻着的符文侵染,濮阳诏才转身向另一只镇墓兽走去。
祝祈在他身后看得替他手心发疼。但濮阳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满脸欢欣,马上就能复活师父了,他想。
同样的步骤,濮阳诏又来了一遍,期间还嫌鲜血流得不够多,又挥剑在手心划了一剑。
终于,两边的镇墓兽头顶的符文都吸饱了血。
祝祈看见,青铜铸成的镇墓兽眼皮掀了一下,下一瞬它俩就动了起来。
“活了...活了...”
祝祈想示意大家看镇墓兽,但发现他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只有自己大惊小怪,她立刻收敛了神色,脸上也装作一副云淡风轻。
君如珩瞧见,并未戳破她,只愈发觉得她可爱,压抑不住上扬嘴角。
镇墓兽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走到石门中央,两只小兽分工明确,一只负责一边,紧闭的石门就这样被两只小兽慢慢推开。
石门刚露一条缝,刺骨的寒意向外涌出。祝祈不得不裹紧身上的衣物。
濮阳诏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冷意,脸上一片兴奋。
“师父,我一定让你重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