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卫生间,好像里面有人,我等了一会。
一直没开门。
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他们应该要修缮,因为我看到了旁边有沙子还有水泥。
就在我怀疑是不是里面没人的时候,门打开了,先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发现我,立马用一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厌恶地皱起眉头。
我忽然不想上厕所了。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的卫生间里面又出来了一个女人,女人头发乱糟糟的,化着夸张的妆容。
她也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然后给懵逼的我抛了个眼神。
我愣在原地,这什么情况?
我想赶快离开这里,甚至离开酒吧,想回学校了,本能感到特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让我感到心慌,我打算去跟马秋杰说,我要回去了,他要是不愿意回去,那他玩,我就不陪他了。
我走过略显拥挤的小道,有个男人从我的身边走过,他的头上带着一个头套,我下意识避让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快跳了起来。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男人的声音:“美女,你等一下。”
我没搭理,管他是跟谁说话的。
我刚走出两步,我的手被人拉住了,然后他用一种很大的力气,把我扯回刚才的卫生间门口。
我跌坐在地上,地面很是冰凉,也很肮脏。
我懵了一下,然后恐慌直接贯穿我的胸腔,有什么东西瞬间长满了我的全身。
我努力控制着,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抖得厉害,面前那个带着头套的男人快步朝着我走来。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初三那年的那个夜晚,从黑暗中冲出来将我拖进黑暗的陈星。
我知道坏事了,我遇到危险了。
头套男想将我拉进卫生间,我挣扎着,可他的力气很大。
我大喊,可酒吧的声音太杂太乱,马秋杰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而且未必有人愿意帮我,挣扎中我看见一旁其实是有人的,可他们并没有上来阻止头套男。
就在我快要被他拉进卫生间的时候,我身上的恐慌一下没有了,大脑变得很冷静。
我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他用肩膀扛住我,想要将我丢进卫生间。
就在这个瞬间,我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朝着有利我下口又方便的位置,狠狠咬住,或许是他的脖颈或许是肩膀,我分不清是哪里,可我不敢松口,我怕我松口了危险就来了,我只有紧紧咬着不放,我听到了他的痛呼声,我反而咬得更紧,因为我潜意识觉得这样有效果。
我的力气终究没有他的大,他把我甩到地上,我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狼狈得想要从地上爬起逃跑。
看到他凶厉得要吃人一样的眼神,他用一只手捂着肩膀的位置,看起来痛得厉害。
我害怕得往后退了退,不巧脚下绊倒什么东西,我又跌坐在地上,手胡乱的在地上乱摸,知道了刚才绊倒我的是沙堆。
他朝我快步走来,眼见他又伸手来抓我,眼中的凶光更甚之前。
就在他手要靠近我的时候,我右手手里抓着一把沙子朝他的眼睛扬去。
他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他靠得这么近,又没有做出防备,沙子应该是洒进他的眼睛了。
头套男大声喊叫,揉着眼睛,我趁着这个空隙,连爬带滚的从他身边经过。
我一路狂奔,撞到很多人,我也没道歉,一直跑到马秋杰的面前。
一路跑来,我只想快点见他,见到他我就安全了。
我以为我会哭着跟他说我的遭遇,我会抱着他哭很久很久。
可我以为的,终究只是我以为的。
我跑到肖学美他们那桌的时候,我的身体还在颤抖,我大口喘息着,可当我见到眼前的一幕,我突然间就不颤抖了。
因为,马秋杰跟肖学美在喝交杯酒。
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最喜欢的男生,他在跟别的女生喝酒,喝交杯酒。
这一下,我好像一点没生气,好像也没了之前的恐惧。
马秋杰见我来了,他忙跟我解释,他说:“刚才大冒险输了,惩罚我们喝交杯酒的。”
我觉得心里一点脾气都没了。
喝交杯酒,是惩罚吗?
我没跟他生气,我没那个力气。
我从桌上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瓶盖,仰头灌进嘴里,漱口,吐掉。
再次,漱口,吐掉。
再次,重复。
刚才,我咬到了脏东西。
我恶心。
我又拿了一瓶酒,还没开盖,马秋杰制止了我怪异的行为。
我咬着嘴唇,死死地望着他,一句话不说,我怕我开口,就会哭出来。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应该是看见了我眼里快要流出的眼泪,还有感应到了我极力压住的颤抖。
我没放开咬着的嘴唇,从唇缝里吐出几个字:“我想回去。”
“为什么?”看得出,马秋杰有点犹豫,他还不想走的。
我说:“你送我一下,送我到门口,送我上车,送我到学校就行。”我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哀求,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不敢一个人走。
马秋杰终于还是心软了,跟他们道别后,在肖学美赌气的目光中,带着我离开了“那夜”酒吧。
我没有回头看一眼,我永远都不会再来这里。
我们坐在三轮车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抱着他哭了。
他轻轻安慰我,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刚开始我只是无声的哭,慢慢地成小声的哭,到后来肆无忌惮地大哭,把开三轮的师傅吓了一跳,停车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眼神暗示我,是不是我身旁的马秋杰欺负了我。
这是一个好心的师傅,如果刚才遇见这样好心的人,那该多好。
我不想坐车,拉着马秋杰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家小旅馆前,我说:“阿杰,我不想回学校。”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这是我第一次喊他“阿杰”。
“好,听你的。”他笑得很开心,跟个孩子一样。
我们准备付钱时,马秋杰的手机响了,他的铃声是周杰伦的夜曲,我的铃声其实也是这首歌,上次分手又和好后我们决定用的歌曲。
因为,失去了那个人,的确没有什么事值得好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