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最先开口的人是南怀瑾。
“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少琛打工的？”
“就……当时和江栀一起去小吃店的时候，刚好只有他一个人，我认出来了。”
南怀瑾没说话，只是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和你一样，店里撞见的。”
夏瑜兮点头后叹息：“那我们总要劝劝他吧？他成绩这么好，如果不去参加高考真的很可惜。”
“怎么说，他之前也劝过我的……”
劝过我，不要满脑子都是南怀瑾。
南怀瑾听完她的一席话，疑惑道：“劝你什么了？”
“啊？没什么。”
夏瑜兮笑着回应。
“我准备告诉叶阿姨这件事，但也在想会不会给她造成负担。”
“不能告诉阿姨吧？这样沈少琛不仅要挨骂，搞不好阿姨还会因为这件事自责。”
话音刚落，夏瑜兮又想到了一个计划。
“要不然，我们两个再去劝一劝沈少琛？最后一次！我想办法拿点钱出来，当借给他了。”
听了她的计划，南怀瑾摇头。
“他不会要的，我找过他。”
“最后一次，南怀瑾，我们就试最后一次。”
夏瑜兮伸出一根食指，她坚定看向南怀瑾。
“嗯。”
他应下了。
翌日。
夜幕降临时，晚自习下课铃也乍然响彻耳畔。
也正是那一刻，教室顿时闹哄哄的，夏瑜兮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
她背上书包跑到江栀面前。
“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江栀拉住了她的校服一角。
“我们一起走。”
她没有捕捉到江栀眼底的情绪。
“可我和南怀瑾约好有事——”
“算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江栀刚说完便将头埋的很低，等夏瑜兮离开后她才不疾不徐收拾东西。
夏瑜兮看着手腕的表时间刚好到她和南怀瑾约好的时间。
她站在银杏树下等着少年。
冷风掀起一丝凉意，惹得夏瑜兮一哆嗦。
她抬头往往天，却发现被银杏树的枝叶遮挡了一些。
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枯黄了。
“夏瑜兮。”
南怀瑾唇瓣微启，淡漠看着正抬头看天的夏瑜兮。
闻言，她回过神来，小跑到了南怀瑾面前。
“我们走吧！”
她眼里含着笑意。
正要走时，却见南怀瑾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暖宝宝。
“天冷，注意防寒保暖。”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没看她的，夏瑜兮笑着接受。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这是你给我的特权？”
给暖宝宝就成特权了吗？
他有时候真觉得夏瑜兮有些奇怪，最后，他也只是随口解释。
“我妈给我多拿了一个，助人为乐。”
夏瑜兮只是笑，不再说话。
——
江栀收拾完东西后教室已然空荡荡。
她关掉了教室里的最后一盏灯，带上门后往校门口走。
刚走出校门没几步，一道身影堵住了她的路。
抬眸，却见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重新理了个三七分的短发，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毫无防备。
或许是陆今安看出女孩眼底的错愕，便一步也不敢上前。
“那个……”
“你的病彻底好了？”
江栀打断了他的话，他也看出江栀眼里对他的关心。
这让陆今安羞涩一笑。
“不必多关心，我当然是好彻底了才来找你的，江栀，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生气吗？
她早就不生气了。
可那日去看陆今安时，齐艳对她说的话她仍记在脑海里。
“那你今晚愿意和我一起去——”
“那个，我要写作业。”
她搪塞了两句便打算离开，但却被陆今安拦住。
“今天没空的话，那明天？后天也可以啊！反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
“陆今安，你很闲吗？”
江栀说这番话时，攥着拳头，眼底却不带一丝情绪。
他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只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
“我很忙，我们以后也不要见面了。”
“江栀，你怎么了？”
他似装作没听见她的话，还是一脸关怀的看着江栀。
“陆今安，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哪儿了，或者是因为我之前帮了你吗？那我想你因为这件事喜欢我就有些大可不必了，我讨厌你这种整日和社会闲散青年待在一起，总是没正经事的人。”
她怎么能一口气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呢？她自己也不曾清楚。
这些话，真的是自己心里想的吗？
却见少年眼眶泛红，但一言不发。
半晌，他唇瓣微张。
“你的意思是，你讨厌我，希望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身边是不是？”
“还是——你是听了我妈的话才这样？”
……
江栀心大恸，却表现淡定。
“你别听她的话，江栀。”
陆今安看她的眼神更像是乞求。
一开始，他并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江栀，会越陷越深。
初次的见面，是她帮他摆脱难缠的混混，或是她的仗义引起他的注意吗？
又或是，从小有家却似无家的他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了一丝的关心，他便将其称□□吗？
陆今安不太明白什么是爱。
“我要回家了。”
江栀只丢下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绕道离开了。
陆今安，我总不能……再害你一次吧？
——
天街周遭挂满霓虹彩灯，热闹非凡。
夏瑜兮和南怀瑾一直在小吃店附近的长椅上坐着，捱到了沈少琛下班。
见到沈少琛疲惫的身影，夏瑜兮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南怀瑾则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
“呀，这不是沈少琛吗？”
“夏瑜兮，我现在没心思和你闹。”
话音刚落，回眸间，他撞上了南怀瑾的眸子。
“别说，你现在看起来……好老啊。”
老，这个字用在正值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这番话对沈少琛而言何尝不是一句戳心窝子的话？
“南怀瑾，你能不能管管她？”
“没法，我和她是同谋。”
他轻佻眉宇，似无奈却又似挑衅。
“我不会回学校的。”
“我们可不是来和你说去学校的事儿，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未来。”
“未来？”
沈少琛不解夏瑜兮这番话的意思。
“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你去参加高考，再怎么着也能读个211，去报你喜欢的医学专业。”
“我听我二婶她表姑的叔叔说了，他儿子正申请奖学金呢，两千到两万不等。”
话音刚落，夏瑜兮朝着南怀瑾使了个眼色。
“确实，我亲戚那边也有人去申请奖学金，每年一万五，付完学费，还能补贴家用。”
“对嘛！而且我还听说考上大学不是还能申请贫困生补助吗？到时候申请个贫困生补助，奖学金再一拿。”
夏瑜兮满怀期待看着沈少琛。
“读大学，真有这么多好处？”
沈少琛怯怯地问道。
“沈少琛，你脑子全拿来读书啦？这只是公办大学能做到的一部分，你将来要是当了医生，就可以赚很多钱，还了债说不定还能带阿姨出去玩呢。”
他一直都想带叶婷出一趟远门，去看看诗和远方。
“可是眼下……”
他又一次纠结了，看着叶婷每天都很晚回家，拖着疲惫的身子，腰疼的她一直用手捶……
“读大学后，你也可以拿时间去兼职，如果你不读大学，永远拘泥在嘉水市，我想阿姨也不愿意你这样。”
“行了，你俩一唱一和的，我回去想想。”
沈少琛明显动摇了。
“趁着阿姨没发现，明天回学校还来得及。”
这是告别前南怀瑾对沈少琛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