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蓉收到明悦的信息后即刻跟邱索一起驱车到定位位置。

“医院？哪里有什么医院？难道定位有误？”她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空地，转头问邱索，“明悦在附近吗？”。

邱索摇头：“不知。既感受不到嗜善兽，也感觉不到明悦。而且，附近似乎有多种怪物的气息和力量混杂，却又感受不到任何真实的怪物存在。”

明悦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说话。嘎嘎嘎跟唐老鸭似的。

“经验不足，嗯，经验不足。”

“也算是拥有超强天赋的新人常犯的毛病了。”

“只想着异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完全没考虑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明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奶白色的房间里。头顶有无影灯，似乎是个手术室。

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正弯腰盯着她。

明悦本能地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和脖子都被奶白色的圆环束缚在手术台上。

更恐怖的是，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使用异能。

“嘿，这么快就醒了？”小老头的态度还算友好。

明悦不露声色：“你说的经验不足是指我？”

“嘿！”小老头笑了，“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通常会情绪失常发狂乱叫。冷静点的通常会问‘这是哪里’‘你是谁’之类的话。”

好家伙，总结出经验来了。这是祸害过多少人了？

“浪费时间。”

“有意思，有意思。嘿嘿嘿。”小老头拉过一张升降椅坐在明悦旁边。

“怪物的等级通常是很明确的，每一种怪物目前升级到什么等级，上限是哪个等级都很好判断。但是，同样拥有异能的人类目前却无法划分等级。就连异能者协会也只能按旗下‘英雄’处理过的怪物等级给他们发放积分，再按积分排名。完全无法测出他们本身的武力等级。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悦想了想，还真是。可拓印的天赋源自怪物时，系统会提示怪物等级。来自异能者则完全没有。

“为什么？”

“此间原因便多了。”小老头侃侃而谈，“其中一个原因是，怪物不会藏着掖着，有多少牛劲都会全力往外使。想要测试它们的能力等级很简单。人类则不同，测试人类能力需要对方主动配合。但是人类有各种理由选择隐瞒自己的能力，导致测试结果不准确。排行便如同儿戏。所以，测试所谓的武力值是没有意义的。想要了解一个异能者的上限能到哪，想要判断一个异能者的等级，应该测试他身体对异能的耐受度。”

“身体对异能的耐受度？”明悦马上联想到自己的状况，“我之所以晕倒，跟你说的身体耐受度有关？”

小老头没正面回答，自顾自往下说：“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耐受度只有a级，那么，哪怕他得到sss级怪物的异能，他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只有a级。再高他就要爆体而亡了。而且就算拼着性命不要，打出的伤害可能也只比a级高个半级，一级的，绝对不可能打出sss级。”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明悦，脸上透着诡异的兴奋：“按理来说，一个人拥有什么异能，可以隐瞒；拥有多少异能，可以隐瞒；异能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也可以隐瞒。但是，身体耐受度是客观可测的。而你……”

他起身推出一台仪器。仪器表盘从c排到sss。小老头把仪器连到他自己身上，指针直接越过s，晃了晃，在s和ss中间停下。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身体耐受度。”紧接着，他把仪器连到明悦身上。指针却一动不动。须臾，指针一口气跳到sss的位置，并疯了似的想要继续往右走。一阵极速抖动后，只听得“咔”的一声，指针居然断了。

“你的身体耐受度高到连仪器都测不出来！哈哈哈哈，你简直是做融合实验的天选之体！”

又出现了，融合实验。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金博士？”

“好说，好说。正是鄙人。”

“既然我的耐受度这么高，为什么还会七窍流血晕倒？”

“耐受度高也要有适应过程。比如，你身体的最高潜能是举起四百斤重物，但是你未经训练就直接去举四百斤，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融合实验是什么？刚才那两个人说要把嗜善兽转移到你这里做融合实验。你们打算将怪物和人类融合？”

“目前只有10%的人类可以觉醒异能。如果我能找到将怪物和人类融合的办法，那么人人都可以是异能者！”他越说越兴奋，越畅想越狂热，“a级怪物对应身体耐受度为a级的人类，b级怪物对应身体耐受度为b级的人类……”

明悦冷冷看着他。

他如果要拿她做实验，早动手了，说这么多肯定有目的。

“可惜，我已经试了上千次，都没能成功。”金博士的表情转为落寞，“思来想去，原因大概率在于我对怪物的了解不够全面。异能英雄协会的实验组专注研究怪物几十年。我需要你帮我把他们的数据偷出来。”

“你能胁迫我帮助你的筹码是？”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事。”金博士伸手转过一面镜子。

明悦才发现自己脑袋有一圈缝线。

“刚才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往你脑袋里添了点东西。”

他似乎念了句什么，明悦登时感觉头痛欲裂，一股类似电击的感觉传遍全身！

“只是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金博士边说边帮明悦拆线，同时往伤口处涂上一层厚厚的凝胶。

伤口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不留一丝疤痕。

“我用不了异能是因为你往我脑袋里加了东西？”

“那倒不是。”金博士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奶白色的圆环上。

“这种材料可以屏蔽异能。”明悦恍然大悟。

“这可是好东西。高纯度做手铐，低纯度当建材。低纯度也能大幅降低怪物和异能者的实力。没想到你居然能在奶油石建成的房子里造成ss级破坏。”金博士按下手术台边的开关。奶白色圆环缓缓打开。

“你可以走了。”

“怪物的气息消失了。”邱索突然说道。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明悦凭空出现。她手上还提溜着半截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嗜善兽的残尸。

连蓉万分欣喜地迎了上去。他们本来是过来支援的，没想到组员竟然已经单枪匹马完成任务。

明悦将半截嗜善兽和一小块奶白色石头交到连蓉手里，道：“这东西能限制异能者的能力。我太累了，明天才做任务汇报成吗？”

她需要时间理顺当前处境，才能决定向他们坦白到什么程度。

圆环打开的瞬间，明悦靠蛮力硬生生从圆环上掰下一个豁口。

“当然可以。”连蓉伸出双手接过两样东西，目光始终停留在奶油石上。

连蓉嘱咐邱索送明悦回家，自己一刻不敢停留地驱车前往实验组办公楼。

这个时空的人们似乎特别喜欢蓝色和紫色的灯光。冷色调的万家灯火透着一股别样的祥和气息。

明悦靠在阳台的躺椅上俯瞰城市夜景，任由晚风拂过半干的头发。

“得手后我要怎么联系你？直接拿过来？”

“你出去后这个出口就会关闭。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人联系你。”

离开时的最后对话犹在耳边。

金博士既没有要求她定时报告行踪和进展，也没有要求她对任何事情保密。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把她放了。

他越松弛，越说明他对放在明悦脑袋里的东西有信心。

在金博士要求她偷数据的时候，明悦便问过系统此时死亡回档能否摆脱要挟。系统说虽然原生天赋不会被奶油石屏蔽，但是她的原生天赋只能回档到死亡之前十分钟。而金博士给她安东西的时间早就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她可以选择向协会求助，让他们想办法帮她把脑袋里的东西取出来。但是成功便罢，如果他们也取不出来，她的处境将十分尴尬被动。思来想去，这件事上还是自己另想法子解决为妙。

最终，她决定隐下金博士的要挟以及与厉星辰互动的细节，将其他事情悉数上报。

“对了，我把嗜善兽杀了，新宿主的【任务二】是不是就无法完成？两个任务都做完任务才会更新，她的主线任务进程不就卡死了？”明悦询问系统。

【反派攻略系统可以通过派发支线任务的方式让它的新宿主获得跳过某个特定任务的权利。那要花费很多时间，她的主线任务进程不会卡死但是会大大变慢。咱们能松一口气。】

“哦？以后，我如果碰到完成不了或者不愿意去做的任务你也能帮我跳过？”

【理……理论上来说，是的。】

第二天，刚进办公楼就看见同事们三三两两聚成一片议论着什么。

“这么巧，你也刚到？”连蓉手里拿了个纸托，上面有几杯续命水。她顺手拿一杯递给明悦。

“发生什么事了？”明悦接过。

“实验组昨晚遭贼了。幸亏我去得晚。”连蓉心有余悸。

她们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将咖啡一口闷，动作出奇一致。

“你怎么也跟喝中药似的？”

“如果不是早上确实感觉没睡醒，谁爱喝这破玩意儿。”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明悦：“实验组丢什么了？”

“存放最新入库样品的储藏室几乎被偷空了。真是离谱。昨晚你给我的石头极其珍稀难寻。一想到如果我早几十分钟拿过去，这东西就会被偷走，我都要气炸了！”

“那边没人看守吗？”

“那个储藏室比较特殊。我们出外勤的时间不定，二十四小时都有可能有人送样品过去。他们人手不够，没办法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在储藏室值班登记。因此实验组给我们应急组特权，应急组人员可自由进出新入库储藏室。”

“所以这次失窃，是我们应急组的人下的手？！”

“很有可能。最近真是多事之秋。糟心事一件接一件。接下来如果要进行内部审查，又要加班。”连蓉脸上满是打工人的怨气，她还不忘找补，“当然，相比起丢失的东西，加班算不上什么。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时收回来的幻影兽也丢了……欸，周会长和方组长怎么已经在会议室里了？快，走快两步。”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会议室。

周岐山，方未艾和邱索已落座。

“对不起，我们……我们迟到了？”连蓉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距离说好的开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没迟，是我们着急。”方未艾笑道，“小邱你做会议记录。咱们开始吧。”

应急组没有专门的文职人员，文书工作一般由年资最浅的员工负责。这次年资最浅的明悦是报告人，工作便落到邱索头上。

明悦从跟踪厉星辰开始讲，讲到进入“医院”大门，眼前变成布满奶白色建筑的科技园区时，周岐山神色一凛，抬手道：“等等，小邱，你去把实验组的聂组长请过来。”

聂清尘正焦头烂额地忙着跟手下一起清点失物，接到电话得知要过去开会差点骂脏话。

邱索简要说明后，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聂清尘狂奔进应急组大楼，一把推开会议室大门：“听说你们有人进过‘我即秩序’的异空间？进的是几号异空间？天，这是奶油石？”

他几乎整个人扑到会议桌上。

昨晚连蓉见实验组兵荒马乱的，转头就把东西放回应急组保险柜。邱索出去打电话叫人的当口，她就去把嗜善兽残尸和那一小块奶油石拿了出来，放在会议桌上。

周岐山皱眉：“都当组长的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嘿嘿，嘿嘿。”聂清尘憨憨一笑。

“小明你继续。”周岐山道。

明悦：小明……小明……(●—●)

她拣能说的说，最后说道：“我原本以为那个园区是实实在在建在那片“空地”上的，只不过外部用了某种障眼法，让人看不到入口。出来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聂组长说那是异空间？异空间是什么？”

聂清尘回答：“他们改良了几种有空间能力的怪物，打开次元缺口，一共创建十二个异空间。异空间存在另一个次元。每个异空间由一位高级成员负责，分属不同功能。他们会根据近期目标，成员居住地等具体情况把出口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