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主角受还挺听话的。

说走就把书收好，背着个小书包和谢普一起出了校门。

谢普的爆改山地车当然没进校园，倒不是在意什么校风校纪的。

谢普看着主角受轻车熟路地进了他兄弟的修车店，才勉强有点信这个乖巧的主角受是自己的小弟。

这个兄弟是鬼火军团的一员，自然拥有一辆拉风的鬼火，就停在修车店那个大帘子的后面，谢普的山地自行车也扔里头了，只是第一次看到人家的摩托后感觉自己的自行车突然变得像普通的共享单车一般了。

而且有种，不配停在那里的感觉。

“放学了？”一头耀眼绿毛的人从车底钻了出来。

他帮家里做事，父母知道他自己改装了一辆摩托车，都是自家零件拼的，做了好久，没骂他，让他上路戴好头盔，帮家里多做点活儿。

谢普自行车上的漆还是人家摩托车喷完剩下的。

“嗯，今儿要干多久啊。”

“今儿就这样儿了，这车跟报废没啥区别了，跟了这种主人真是糟心。”绿毛摘下破了洞的手套，随手扔在工具箱上，“我去洗个澡，你们去门口坐着等我。”

门口一个发黄的白色塑料靠背凳，一个木头小板凳，谢普岔开腿勉强坐上有点低的木凳子，他一米八左右，还算结实的臂膀让他显得没那么细长，坐在这种凳子上有点憋屈。

谢普看见主角受又从书包里掏出那本书。

他笑了一声，把书按回主角受的书包，“松哥两分钟洗完了，能看什么，想想待会吃什么，嗯？”

主角受的刘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谢普看不太出来主角受是什么反应。

他斗胆……倒也不能这么说，伸手要掀开主角受的头发。

手刚抬起来，就发现主角受抿着嘴，谢普下意识给他补上了神色。

应该是压着眉，不太清晰地皱了点眉头，眼睛却反映不出来什么心情。

但是不乐意，但是不会说。

“小谢啊，走吧！想好吃啥没！”松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普顿了一下，放下手，才发现主角受的下半张脸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

最终决定去吃烧烤。

有个兄弟家里开理发店的，他妈妈就是红毛爆炸头，他儿子更是炸裂，能决定他发色数量的只有他们家染膏的数量。

谢普没留过这么长头发，可能也是因为染过，头发很毛躁，不太舒服，打算吃过饭去人家那里理个寸头。

吃饭时他们这桌，加上主角受的黑头发，整个色谱都要凑全了。

晚上了，蚊虫有点多，吃着吃着总要扇扇腿。

主角受穿了长裤，这天儿温差大，白天还32度，晚上17度左右了。

最后松哥挠着蚊子包说，兜一圈吧。

此时将近凌晨，没有人回家，也没人催。

鬼火军团的摩托队出来了，谢普细溜的自行车夹在中间，显得很弱小。

松哥给主角受扔了个头盔，他的车大，再放一个主角受绰绰有余。

路上伶仃几家灯光，街上几乎黑没了。

他们这里本就偏僻，开了一会儿，就到了无人的郊外公路。

此时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轰鸣声，马达激烈地颤动，打火声夸擦一下，昏暗的路就被点亮了。

紫色的火焰照亮炫酷的车身，排排火焰坠在光线般掠过的摩托身后，谢普调好变速，跟着他们下坡，脚还蹬着，一点阻力都没有，就这么趴在车上，感受风冲到身后。

骑完一圈，只有谢普一身汗。

此时离他们睡觉的时间还早呢，谢普跟着理发店的哥们儿去剪头，主角受竟然还不回去。

染发膏味的空气中，剪刀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闻君竹坐在等候区翻着那本天文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子声停了，面前暗了一片。

“你还不回去？我送你？”谢普的山地车当然没有后座，他顶多借一下兄弟的鬼火。

“不用。”

可能是太久没开口，闻君竹的声音有点沙哑。

“好吧。”谢普耸耸肩，掏出车钥匙在手上转了几圈，去骑车。

本以为回来时，还会和走时一样空无一人，结果谢普一开门就差点被酒瓶子招呼了。

还有酒液的瓶子撞到门上，玻璃碎片和酒撒了一地。

灯没开，古董一样的电视机最大声放着没人看的电视购物广告。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锅，它是完全不粘的——”

谢普走向沙发上那个喝醉的身影，在主持人巨大的推销声中，读出了那人骂骂咧咧的嘟囔。

“拖油瓶……废物……”

谢普若无其事地走向厕所，他拎着新牙刷和毛巾回来的。

“他.妈的……败光老.子家产……怎么不跟你妈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