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你们来晚了,前两天这里才精彩呢!一个人守擂守了三天,每天早上开场就开始守擂,各种人啊兽啊的车轮战,上来打擂,没一个成功的,都被她轻轻松松三两下放倒了。竖着上来,横着下去。”
“起初赔率还很高,因为大家都不看好她,后来赔率越来越低,最后都没什么悬念了,肯定是她赢。还是有人不信邪,觉得她总有力竭的时候,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押打擂赢的。”
王小胖很感兴趣的听旁边的大胖子给他唾沫横飞的讲,续着问:“这么厉害?斗兽场还有人参加的吗?”
普通座位比起贵宾的位置靠后排一点,而且位置彼此挨着,反而方便了王小胖问话。
那大胖子点头:“比较少就是了。她打第一场的时候我正好在现场,那么大一只棕熊,那小姑娘一剑给劈成两半了。”
王小胖:“小姑娘?”
张睿昊:“剑?”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七八分把握觉得这个说的就是孟良了。
那大胖子听他们感兴趣,说得更起劲儿,带上了点口音:“是吼,场子规定不许带热武器,但是咱个儿也不会用啥子刀剑,不许热武器跟逼人赤手空拳有啥子区别嘛。这姑娘拎着啷个大一把铁剑,瞅着就重,没想到舞起来恁带劲。”
“铁剑?”李源泽和林星宇太震惊了,下意识扭头看对方,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不熟,又不尴不尬的转过来重新看着秦优。
林星宇:“她有铁剑?”
李源泽:“她用的不是木剑吗?”
秦优没发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道:“我也觉得这点可疑,但是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兵器铺主人说孟良是他的顾客,孟良可能是在他那里买了把铁剑。”
李源泽放松肩背,整个人瘫进椅子里:“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拿着那把没开锋的破木头剑她都能大杀四方,给她一把正儿八经的剑,让她掀翻整个斗兽场都没问题。”
林星宇也放松了几分:“咱们可以开始担心自己了。”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周遭观众席传来骚动声,而且愈演愈烈,扩散开来,不由得止住话头朝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原来是斗兽场两侧的铁栅栏门拉开了,一侧的门里由侍者牵引着一只三头犬走出来,候在门口,另一侧望过去,门里却空空荡荡的,久久无人出现。
李源泽从椅子里坐起来,眯眼仔细看那只三头犬:“这就是刚刚在咱们前面的那两个客人带进来的吧?”
林星宇重新紧张起来:“按照你刚刚说的斗兽场规则,守擂制,孟良应该现在还在守擂吧,马上是不是她要上场?这玩意有三个脑袋三张嘴呢!孟良能对付得了?”
秦优:“不一定,如果她之前输了的话就不用。”
林星宇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希望她之前输了……”
话没说完,就听见秦优凉凉的接着道:“这里不讲究点到为止,都是不死不休的。”
林星宇:“……”
李源泽看不惯秦优吓唬人,主动开口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刚刚秦优不是说了吗,那姑娘连胜到现在,要真是孟良,还担心什么,她明显活得好好的。”
林星宇:“要是孟良……”
秦优接话:“要是孟良,那就意味着她已经连着打了三天了,谁又能保证她仍然体力精力充沛呢。”
林星宇终于受不了了:“你是在咒孟良吧?!”
秦优没说话,转过去盯着斗兽场空空荡荡那一侧的门,从黑漆漆的通道望进去,心里不安的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
希望是孟良。
希望她仍然体力充沛,精力旺盛。
在所有人的等待下,铁栅栏门居然又缓缓落下来了。
斗兽场上空响起来广播的声音:“很抱歉让各位尊贵的看客们久等了,由于一些意外,我们不得不安排增加一段中场休息的时间。”
“处于赔偿,我们将向每一位客人免费提供水果饮料。请您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候,精彩的比斗马上继续……”
几人不安的对视一眼。
焦灼的继续等待。
斗兽场外,集市上。
五人气氛古怪,薛冰怡、路子、庆哥都是沉默寡言的,黄毛和赵婷婷倒是话多,但是他俩正闹别扭,黄毛不大敢跟赵婷婷搭话,赵婷婷也不爱搭理他,结果就是五个人并排在集市路中间走。
不像逛街,像是纪检部突击检查。
路人看到他们会自动绕开,摊主也不敢跟他们实现接触。
分开前林星宇给每个人发了一只口罩以防万一。
赵婷婷看见一家摊子上摆了很多竹编的笼子,上面蒙着红布,好奇的凑过去看。
摊主是个穿着异域风格服饰的女人,下半张脸蒙着一张红色的手帕一样的饰品,亲切的咯咯的笑着搭话:“好可爱的小姑娘,想看看嘛?”
赵婷婷还没说话,薛冰怡一把把她拉回来,警惕但不失礼貌道:“谢谢。”
女人咯咯直笑,已经抬手去掀笼子上的布:“别这么防备嘛,姐姐能有什么坏心思~”
竹笼子里是一只血红色的鸟,布一掀开,那只鸟猛地扭头看向几人。
它身子不动,只有头猛地大角度转了过来,两颗小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没有高光,全黑,看起来不像活物,诡异又渗人。
经过这两天高强度脱敏训练的赵婷婷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直看起来很镇定的黄毛吓得低声骂了一句,连着后退几步。
路子侧头看了黄毛一眼,黄毛反应过来自己是老大,应该起个带头作用,重新挺直腰板,和那只鸟对视,两秒后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薛冰怡也看了反应过大的黄毛一眼,赵婷婷翻白眼,嘲讽的替黄毛解释了一句:“他有禽类恐惧症。”
黄毛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也不演了,干脆扭过头不看了,嘴里低声骂了句:“扁毛畜牲。”
女人笑意不变:“说话注意点哟~”
薛冰怡几乎和女人同时开口:“别胡说。”
女人多看了薛冰怡一眼,薛冰怡被她盯的不太舒服,僵硬的开口道:“抱歉,我替我朋友道歉。这些鸟怎么卖?”
“信使,”女人笑吟吟纠正道,“不卖,只出租,按小时计费。”
黄毛还在疯狂的搓自己的胳膊,赵婷婷正在说不至于吧,就听见黄毛喃喃自语,边说好热,边开始脱衣服。
赵婷婷:“大冬天的,你热?”
黄毛置若罔闻,羽绒服一扒,露出里面的短袖来。
赵婷婷无力吐槽:“你在羽绒服里只穿短袖?还热?”
路子一直冷漠的垂着的眼睛忽然睁大,指着黄毛的胳膊道:“卧槽。”
几人没顾得上惊讶路子一开口就是脏话,纷纷去看黄毛,黄毛才发现刚刚觉得胳膊痒痒的不是汗毛倒竖的缘故,而是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冒出了细细的红点。
赵婷婷惊恐捂眼:“卧槽,我有密集恐惧症。”
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都难受。
那红色的点还在扩大,从皮肤上凸起来,顶出来尖。
终于初见端倪,能看出来是什么了,庆哥判断道:“是羽毛。”
薛冰怡已经放出灵力了,荆棘藤蔓从四周地面下钻出来,威胁般包围了女人的整个摊子,尖锐的植物的刺几乎抵着对方,薛冰怡声音冷极了:“给他解了。”
女人不太惊慌,不过有点惊讶,做了个掩唇的动作,尽管她戴着遮面,根本看不见她的嘴:“木系修士?”
她咯咯的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她的笑声变得有点古怪的尖锐:“好久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女修士了~”
黄毛胳膊上的红点还在蔓延,最严重的部分还是大臂,羽毛已经冒出来两寸余长,看起来和笼子里那只古怪的鸟身上的羽毛一样。
黄毛本来就害怕鸟,现在自己被迫长了一身鸟毛,简直要崩溃了,又想闭眼不去看,又忍不住去拔自己胳膊上的毛。
血红色的羽毛沾了血,湿淋淋的被连着血肉拔出来,扔在地上,血腥恶心。
路子按住黄毛的手:“吴哥,你流血了。”
庆哥也帮忙控制住黄毛:“别拔了,这些羽毛是长在你身上的,会受伤的。”
赵婷婷被这种诡异的画面弄得有点应激了,她不知道能帮什么忙,干脆帮忙捂住黄毛的眼睛:“越越你别害怕哈,会没事哒。”
薛冰怡控制的植物还在暴长,密集的包围了摊子。
“别着急嘛仙君~”女人安抚道,“木系不是治愈系多吗,您怎么戾气这么重呀。”
她看着薛冰怡的眼睛里露出贪婪,不是很明显,但是薛冰怡不久前才在吸血寄生虫那里见过这种眼神,想要连皮带骨的生吞了她的贪婪。
薛冰怡耐心迅速被消耗,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也开始有点焦躁:“给他解开。”
黄毛在旁边直哆嗦,看起来很痛苦,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咬紧牙,嘴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漏出一两句呻吟,里面掺杂的那种尖锐的咯吱声听得赵婷婷头皮发麻,赵婷婷忍不住道:“你们听见了吗,他刚刚是发出了鸟叫声吗?”
“卧槽,”路子又说了句脏话,“我有点懂吴哥为啥怕鸟了。”
庆哥:“我感觉我马上也要得禽类恐惧症了。”
女人用纤纤素手点了下黄毛的方向,眼睛却仍然直勾勾盯着薛冰怡:“他冒犯了神的信使,这是神罚,我也没办法。”
薛冰怡被逼得几乎要命令荆棘刺穿女人和她那群该死的鸟,再问问她什么叫没办法。
“除非——”女人忽然开口转折,“除非你们愿意向神忏悔……”
赵婷婷立刻道:“我忏——”
薛冰怡一挥手,一捆植物堵住赵婷婷的嘴:“慎言。”
女人眼里划过遗憾,慢吞吞接着说完没说完的话:“向神献出灵魂,用最最纯净的血,虔诚的向神献祭自己……”
她话没说完,一柄剑掷过来打断了她。
剑的速度太快了,力道也大,势如破竹,完全躲不开。
那剑劈开薛冰怡包围在四周的植物,精准的刺中笼子里的血红色的鸟,劈碎了竹笼子,把那只邪乎的扁毛畜牲钉死在地上。
鸟笼翻倒,那只鸟仍然空洞的睁着两只眼,它从胸口汩汩流出血来,那血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浅绿色的,在地上弥漫开一滩,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剑的主人还没过来,熟悉的声音先紧跟在剑后面传了进来:“献祭了你够不够?”
几人终于意识到是谁来了,瞬间不慌了。
果然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她从刚刚剑劈开的裂缝钻进来,把插在地上的剑拔起来,连带着挑起插在上面的鸟的尸体,顺手一甩剑,死鸟被甩出去,正好落在黄毛怀里。
黄毛尖叫的几乎破了音。
孟良头也不回:“用那只死鸟的血擦身上,羽毛自然就脱落了。”
黄毛抵死不从,路子和庆哥两人一人按住他,一人任劳任怨拎着鸟的往他身上抹血,黄毛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孟良手里的剑已经搭在女人脖子上了,女人一动不敢动。
孟良也不着急,对着薛冰怡道:“你跟她废话什么,不会真要听完她那套狗屁献祭论吧。”
薛冰怡:“……”
因为不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害怕解药在她手里,想动手但是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薛冰怡张了张嘴,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
孟良已经毫不犹豫的挥剑要抹了那女人的脖子,那女人反应极快的炸毛了。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炸毛了。
她浑身炸开了羽毛,把身上的衣服都撑开了,胳膊长满羽毛,变成两只翅膀,尖锐的羽毛把衣服割碎了戳出来,女人嘴里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用羽毛挡了一下孟良的剑,被剑划到的部分羽毛统统被割断,但还是让她勉强逃过一死。
孟良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只扁毛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