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楹到D国后的第三天见了万瑶,她没有让任何人陪同,独自去找了万瑶。
万瑶依旧跟上次见面一样的纯真:“澈哥让我带你去见崔颖先生。”
苏初楹浅笑:“谢谢。”
万瑶摇头:“你能见到崔颖先生,但是不一定能请她治病救人。”
苏初楹觉得没关系,只要能见到她,就是一个机会。
见到崔颖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素色衣服,整个人有种脱离尘世的超然脱俗感,见到苏初楹的那一刻她打量着她,没有恶意。
“我记得你,三年前有人满身是血求我救你,你今天来还是想让我救人?”崔颖的话一针见血。
苏初楹点头:“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救救他。”
崔颖的话没什么感情:“你回去吧,我不会救他的,当年也不过是我年轻时欠下的人情而已,我已经还了,至于现在,我是不会出手救人的。”
苏初楹当场直接跪下来了,万瑶震惊,崔颖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姑娘,听我一言,回去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救的。”
“为什么,先生您有一手绝世医术却不愿救人?”苏初楹看着她,眼里是期盼。
崔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色彩,她似乎是在回忆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我有一手绝世医术没有错,可我却救不了我想救的人,也是一种悲哀。”
“可是先生……”
苏初楹还想说什么,崔颖直接出口打断了:“我不会破例,你也不必如此,起来请回吧。”
说完她就走进了屋子里,万瑶看着崔颖,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苏初楹,她劝道:“姐姐,你先起来吧。”
苏初楹不为所动。
万瑶叹气:“姐姐,不是崔颖先生狠心,她当初学医就是为了能治好自己的父母亲,可还没等她学成归来她的父母就已经去世了,学医却无法救自己的亲人,看着他们逝于自己面前,这影响了她学医的初心,从那以后她就不治病不救人,这不能怪她。”
苏初楹举目无神,她闭上眼睛想起江亭枫每次陪她睡的时候总是会半夜按手,甚至疼痛难忍会到阳台上吹风,他每次用完右手都要忍很久的痛。
眼下有机会能让他的手康复,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万瑶小姐,你进去吧,如果崔颖先生不愿意,我愿意长跪不起。”
万瑶犹豫:“姐姐,还有一个方法。”
苏初楹欣喜,眼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什么方法?”
万瑶手指轻指,语气缓缓:“姐姐,看到那座山了吗?”
“嗯。”
“山上有一株药草,百年难得一遇,崔颖先生如今没什么别的爱好,只喜欢收集些药草,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记得,那株药草的隐蔽性很强,样子大概是这样。”
万瑶拿出一张照片给她。
苏初楹站了起来,接过照片,跟万瑶道谢:“多谢。”
万瑶摇头:“不必言谢,我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你们这般的恋人了。”
当年江亭枫满身是伤来求崔颖先生的时候她也在,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即便是她和宫澈,也是一段不言于表,不愿意为彼此迁就的。
她不会为了他回国,他也没有因为她而放弃回国。
苏初楹向山上走去,她从精力充沛走到了筋疲力尽,很久了还是没有找到。
天气由晴转阴,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偶尔伴随着雷声,苏初楹的衣服在雨水的浸透下慢慢湿了。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世界,她满心满眼都是要找到那株药草。
她虽然害怕,可是动作却没有停止,嘴里喃喃自语:“药草,你快出来好不好。”
越说到后面越有些哽咽了,是怕自己找不到药草,江亭枫的手无法康复的那种感觉,她一想到江亭枫一次又一次忍着右手带来的疼痛她就难过。
“药草,能不能看在我这些年爱护植物的份上出现在我面前啊。”
“我想救他,我真的想救他。”
…………
苏初楹最后无力瘫坐在地上,她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一时间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终于,近处的一处地方隐隐有绿光出现。
苏初楹站不起来,就拼命挪动自己的身体向绿光方向挪去。
她靠近后对比了一下照片和药草,喜极而泣:“太好了。”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初初。”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初楹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衣服上的泥巴怎么都擦不掉。
她察觉到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跟前,给她撑起了一把伞,给了她一时的庇佑。
苏初楹抬眼,在与他对视时她浅笑:“阿亭,我找到了。”
江亭枫的眼里满是心疼,整个人身上憋着一股劲,甚至拿伞的手都有些微颤:“怎么那么傻?”
说完就把伞递给她,他抱起她一步一步走下山。
苏初楹有些害怕,她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捧着药草细心呵护,看着他的表情,从始至终就说了那一句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冷峻不已。
她心里没了底,也觉得有些委屈了。
回到崔颖先生的住宅,万瑶拿了条毛巾,江亭枫接过万瑶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头发。
苏初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江亭枫语气很淡:“我来找你,问了宫澈,他告诉我的。”
这时候崔颖先生来了,她眼里有些动容了:“你叫苏初楹?”
苏初楹点头:“是的。”
“我可以治他的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请说。”
“我的条件是,他好以后我得留他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我的医术尽数教给他,回国以后他要建立一个医疗救助会,用他的医术救人。”
苏初楹扯了下江亭枫的袖子,江亭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头:“可以。”
崔颖还不忘叮嘱:“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能受得了吗?”
江亭枫点头:“能。”
“那就跟我进来吧。”
苏初楹看了他一眼,江亭枫跟她点头表示让她放心后就跟着崔颖先生进去了。
里面偶尔穿出来江亭枫的嘶吼声,苏初楹站在外面担心不已,万瑶安慰她:“正常,他毕竟手腕生生挨了一刀,疼痛过后他就能重新拿起手术刀了。”
苏初楹点头,万瑶却拉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姐姐,换身衣服等他吧。”
苏初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泥,尴尬点头:“谢谢。”
万瑶给她拿了身浅色衣服,偏淡粉色一点,还带她去洗了把脸,吹了头发。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多,崔颖先生出来了,看的出来这场手术也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在她的额头还能看到细珠。
“你可以进去看他了,待会醒了就好了。”
苏初楹长舒了口气,说了句谢谢就进去了。
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江亭枫,因为疼痛额头布满汗珠,苏初楹上前替他细心擦去汗珠。
江亭枫的左手抚上她的脸,浅笑道:“初初,谢谢你。”
苏初楹笑容灿烂,有一种释然感:“比起你做的那些,我做的很少了。”
“够了,足够了。”
…………
自从那天后,江亭枫跟着崔颖先生学习医术,苏初楹跟着苏倾学习舞蹈,空闲之余她还在复习最后的那场测试。
他们之间的见面机会很少,偶尔只会在微信上聊几句话,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并没有变淡。
沈鹿聆这边,自从那天回去后就天天被“教训”。
沈瑾每天工作回来必说她:“沈鹿聆,再休息几个月就去云城大学报到,还有,假期的时候给你找个老师,好好再学习一下。”
沈鹿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爸,我才刚回来,而且你知道的,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沈瑾一脸无奈:“能考上京大我觉得你的智商不成问题,书读多了就会了,我看你高中那几年奋发图强也图了个好成绩的。”
沈鹿聆瞬间觉得天塌了,她当时奋发图强学习完全是为了和宋濯池一个学校,高二高三那两年为了学习差点丢了半条命,根本就不是智商的问题。
沈瑾习惯性地一副老师样子:“我和你妈都是大学教授,生出来你的智商也不会差的,我看你做志愿那会学习也没落下多少,去了学上四年拿个学位证,工作什么的就随你了,我和你妈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到时候给你开个店,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沈鹿聆纠结:“那我就不能直接开个店嘛?”
沈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沈鹿聆,想都别想,乖乖给我去读书,本科学位证必须拿到,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做个志愿者?”
沈鹿聆嘟囔:“那也不是不行。”
沈瑾一脸严肃:“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鹿聆转而求助自己的妈妈鹿晗月:“妈妈。”
鹿晗月第一次没有站在女儿的立场上,她劝沈鹿聆:“你这些年不是往战乱的地方跑,就是往危险困难的地方走,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每天生怕你出个什么事,这次就听你爸的,好好读书。”
鹿晗月示意沈瑾进去,沈瑾离开后她亲昵地抱着沈鹿聆,眼里尽是心疼:“宋濯池就这么好,让你这么不愿意回云城来,甘愿在外奔波四年?”
沈鹿聆的眼泪一下子如同断弦般往下掉:“妈妈,他真的太好了,我忘不掉。”
鹿晗月很早就知道沈鹿聆喜欢宋濯池了,她思想很开明,加上宋濯池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她并不反对女儿在青春时期喜欢一个人。
追溯到沈鹿聆为什么喜欢宋濯池,那还要从初一说起。
那时第一天开学的她不出意外迟到了,她悄悄溜进学生队伍时刚好被主任抓了个正着。
沈鹿聆尴尬一笑:“主任好。”
主任没有留一丝情面,声音很大:“去,上去给我站着。”
与此同时也打断了正在台上演讲的宋濯池。
沈鹿聆低着头走上台,全程没敢抬一下头,心里想:天哪,完了,丢人丢到学校了。
宋濯池语气很清凉,就好像夏天的一股清风吹过:“同学,初一第一天就迟到了?”
沈鹿聆微微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少年感的脸,放在学生时代简直大杀四方。
对视那一刻沈鹿聆的心跳都漏了半拍,转而想起自己的窘迫样子她又低下了头。
很快又被发现了一个迟到的-苏初楹,她斜背着书包,长了一副仙女脸,身上却有一种叛逆感。
她站在了她旁边,沈鹿聆问她:“同学,你也迟到了?”
苏初楹点头,似乎也有点羞耻。
宋濯池隔着沈鹿聆问苏初楹:“初初,我走前不是叫你了吗?又睡着了?”
苏初楹小声嘟囔:“你起的那么早,我能起来才怪呢。”
宋濯池轻叹了口气:“我得早早来准备演讲。”
主任这时候走上来:“你们两个哪个班的?”
沈鹿聆说道:“初一二班。”
主任把视线转向苏初楹,她思索了半天才说道:“我忘了。”
这时候宋濯池替她说道:“主任,她是初一二班的。”
主任纳闷:“怎么还有记不住自己班的。”
沈鹿聆有些惊喜:“你和我一个班哎。”
主任眼神警告:“你还说话?”
沈鹿聆悄悄闭上了嘴,主任扔下了一句话就下去了:“你们两个,一千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结束后,宋濯池送她们去了教室,临走前叮咛苏初楹:“放学等我一起回去。”
“知道了。”
宋濯池走后,沈鹿聆就拉着苏初楹问:“那个人你认识?”
“我哥哥。”
“你哥哥很帅耶。”
“嗯,确实挺帅。”
自那天后苏初楹就和沈鹿聆成了好朋友,她当天回去后就告诉了鹿晗月这个事情。
“妈妈,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男生,我们同学的哥哥,他好好看。”
鹿晗月并没有批评她,而是很认真地跟她分析:“你只是觉得他长得帅?”
“那倒不是,我觉得他很特别,和我以往见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