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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空堂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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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过后,终究是华承坤退让了一步。

“本王既把人带来,就没有带走的道理,秦王妃请便。”他冷着一张脸,显然被宋檩的咄咄逼人影响了。

宋檩存了心思要跟他计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两眼定定地看着他,“既如此,那承王便一并留下吧。”

“秦王妃当真要与本王撕破脸?”华承坤脸色阴沉,疯狂的脸上瞬间被杀意笼罩。

瞿昙揽过宋檩的腰肢往身前一带,眼神满是不屑,“你吓到本王的王妃了。”

秦小王爷这些年在中都城低调惯了,却因宋檩屡次破戒,华承坤心有忌惮。

棋差一招,上回没杀死她,果然后患无穷。

华承坤暗恼,还不能撕破脸。

他讪讪一笑,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秦小王爷言重了,承王妃与秦王妃是亲姐妹,你我可是连襟,本王又怎会吓你的王妃?”

“何况,秦王妃胆识过人,又岂是轻易会被吓到的,秦王妃,你说呢?”

宋檩瞥了他一眼,没了那份继续说下去的心思,瞅向躺在地上的人,毫不留情转身,“烦请承王把人带走。”

见她已转身离开,华承坤知已无可能,神态阴郁,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寒光。

视线触及地上的人时微微一凝,“处理干净。”

说完,甩袖离去。

回如苑的路上,安管事拦下二人,道是老王爷有请。

大晚上找他们过去,宋檩还以为华承坤此举传到了他老人家耳朵里,见瞿昙面色如常,才没作声。

“你们来了。”老王爷正在廊庑下闲步,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道。

宋檩看向屋内,房门大敞,屋子里的暖气都跑没了,“天怪冷的,爷爷怎么不进屋等着?”

老王爷见二人比肩而立,很是般配,喜上心头,“中都城确实冷,比不得南方暖和。”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宋檩看了眼瞿昙,见他仍无反应,越发觉得奇怪。

“别站在外边了,进屋说。”

坐下没多久,老王爷就说起了离开一事。

“没能亲眼见到你们成亲,是一桩憾事,原想多陪陪你们,眼下怕是不行了。”

“爷爷要走?”宋檩总算听出了言下之意。

瞿昙毫无反应,是因为早就知道了。

老王爷点头,“在南方待久了,中都城实在住不惯。”

“阿眠丫头聪慧过人,定能猜到缘由。”提起那些不得已,老王爷禁不住叹气,“秦王府有你们,爷爷没什么担心的。”

原是料定老王爷会在王府留些时日,她才没急着询问蓉花玉简一事,虽相处时日不长,听到他要走,竟涌出些许伤感。

宋檩哽咽,“爷爷打算何时离开?”

“明日就走。”

“这么急?”她还有好多疑问等着他解答。

老王爷微眯的眼神里闪烁着慈爱之色,“离开许久,归心似箭呐。”

既然明日就离开,只能今晚了,宋檩眸子忽闪,看向瞿昙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先把他打发了……

瞿昙双手抱胸,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似是早将她的想法看穿……怪让人心虚。

老王爷看出些端倪,眉心微蹙,指着瞿昙吩咐,“你去将我埋在院子里的酒挖出来。”

瞿昙绷直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掀起眼帘扫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房门已经关上,宋檩确定他已走远,才眉眼舒展,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多谢爷爷替我解围。”

“阿眠,你实话告诉爷爷,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老王爷横眉竖目,大有替她讨要个说法的架势。

宋檩有些招架不住,眼角眉梢全是慌乱,“不是这样的!爷爷您误会了。”

“我跟王爷之间……”话到嘴边却犯了难,她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总之眼下并非和盘托出的最好时机。

她提裙跪在地上。

“你这丫头,跪下做甚?快些起来,地上凉!”老王爷起身去扶。

“爷爷知你有事相问,你放心,爷爷定会知无不言。”这是老王爷给她的承诺。

老王爷的一席话让她不知所措,“爷爷怎知我有事相问?”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老王爷被她逗笑,想来阿昙并未告诉阿眠了。

既如此,就让他这个老头子来添一把火。

“你们成亲没多久,阿昙就传信于我,问了好多事情,有些我没告诉他。”老王爷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继续道:“一来信中说不清,这二来嘛,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关乎国公府的事情,哪一件不得慎之又慎?若叫人拿住了把柄,于秦王府是个麻烦事,宋檩自然明白。

她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还请爷爷告知我蓉花玉简和国公府的牵连。”

老王爷低下头,手无力地放在椅子扶手上,一股苦涩缓缓滑向舌尖,“宋明书把你养得很好。”

宋檩抬眼望着他,不明白为何突然提起了宋明书。

“事情要从迁都前说起,那时大昭不过弹丸之地,先皇骁勇善战,戎马倥偬,才有大昭如今的疆土。”

“可惜好景不长,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这声音太厚重,压得宋檩喘不过气来,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心痛。

“新帝为守住先皇基业而迁都,当时朝中反对声一片,是国公爷在朝堂上舌战群臣,据理力争,才得以迁都成功。”

她虽对国公府了解不多,却也知文家上下没有武将,当时的困难可想而知。

“后来的事情我已知晓大部分,爷爷,蓉花玉简到底由何而来?”南泓先生知道些事情却不愿说,能叫皇室忌惮的东西绝非寻常之物。

老王爷深邃的眼神打在她身上,似要透过她看见很遥远的东西。有些事情,注定要真相大白。

“蓉花玉简,是大堰的国玺。”似是中都城的凛冬之夜凉透了他的嗓子,声音沙哑却刺骨。

宋檩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大堰……可是当年都蓉城的蜀地大国?”据记载,大堰位于蜀地,国中土地肥沃,百姓富足。

大堰女帝治国,成就一代传奇,那时的昭国只是大堰的附庸小国。宋檩心中百感交集,有种走近历史的不可思议。

老王爷没料到她会知晓大堰,眼有诧异,“正是。”

“大堰最后一任女帝膝下无女,死后无人继任,大堰国灭,才有了今日的大昭。”

“没有女儿,就是说有儿子,难道大堰皇子不能继位?”宋檩疑惑,大堰难道是女尊国?

老王爷摆手,“女帝乃是死于产子,便是有皇子,尚在襁褓中,无法胜任。”

幼子登基,朝臣足以挟天子令诸侯,女帝一定想到了后果。

“既是大堰国玺,为何会在国公府?”宋檩敛下水眸,眼神晦暗莫名。

“女帝临终前只见了老国公,托付了幼子和国玺,至此,大堰国彻底崩裂。”老王爷神色复杂,道出了深埋几十年的秘密,“老国公重情义,将那孩子养大成人,就是后来的世子爷,你的父亲。”

文家在蓉城根深蒂固,宋檩有想过和大堰王室关系匪浅,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身竟是大堰王室的后裔。

宋檩张了张嘴,一股说不出的酸楚从心底涌出,卡在咽喉处难受,她俯下身,拿拳头捶了几下胸脯,艰涩开口,“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老王爷知她身子不好,不敢多说,又清楚她很想知道答案,犹豫再三才出声,“知你是文府身份的人不少,世子的身份,只有太后和皇帝知道。”

“大堰虽灭国,却留下了一股势力保护那个婴儿,老国公深知玉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与太后交易。他助新帝迁都,护住大昭江山,太后护那孩子一生无虞。”

可惜,新帝长成后与太后离心,毫不留情地对国公府下手。

太后当时已经移居别宫,到底是不愿回来还是赶不及回来阻拦已无从查证,到底是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今日之事实在出乎她的预料,宋檩毫无准备,真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后与老国公私交匪浅,和他达成协议没什么,皇帝却不那么以为。尤其发现三清门搬到中都城后,天下学子皆是老国公的门徒。

恰逢侨姓世家与北方世家冲突,皇帝若想站稳脚跟,必须做出选择。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国公府。

此后陆薛二家牢牢把控朝堂中枢,其余世家要么附庸,要么归隐,属于文家的朝堂彻底成了历史。

老皇帝这些年沉迷制衡,又盯上了三清门,学子陆陆续续进入朝堂,做了明面上的中立之臣。

宋檩摁着扶手起身,只觉得脑袋眩晕,一股说不出的恶心直往外冒,“爷爷,蓉花玉简现在我手里……”

她想告诉老王爷她想做什么,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

“孩子,你不必有负担,想做什么就去做,爷爷虽然没什么本事,只要还在一天,就没人敢动秦王府。”见她这副模样,老王爷心疼得紧。

她本该是最骄傲的公主,却受尽了人世冷眼和嘲笑。

只要秦王府一日不倒,她就还是中都城见君免贵的秦王妃。

老王爷想叫她坐下休息,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冷风飕飕灌进屋,让人瞬间清醒。

“酒给你挖出来了。”言下之意便是,人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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