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摇晃着脑袋。
这是温舒的答复。
不，
不要，
不愿意。
苏瑾南看着温舒的动作，一时眉头不自觉拧在一起，不解：“为什么？”
温舒打开手机，在屏幕上一顿操作，而后将界面展示给苏瑾南。
是一张合同，且还有两人亲笔签名。
“不是我不愿意的，但是在这之前，是不是把这合同废除。”温舒紧紧指着照片。
这张合同当初签的突然，且属于被迫性。后来仅帮忙履行一部分职责，时间久了便也未想起来了，也就作罢。
这次猛然灵感乍现，温舒记得当初特地拍了照片索性直接翻出来，与苏瑾南此刻的话形成鲜明对比。
她想看看苏瑾南怎样抉择。
“怎么样？”温舒歪头期待着。
苏瑾南仔仔细细放大又缩小照片，很淡定一票否决了温舒的建议：“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但是我不同意，这两者并不冲突。”
同时对方的甲乙方。
难不成，要相互制约？
温舒很大力气收回手机，屏幕变暗。连连被此气笑，连困意一并消散而去。她学着苏瑾南的态度，“那好，这个农业媒体融合发展我自己一个人做。”
说此，特地拍开苏瑾南的手，往后退了距离，表示划分界限：“我不同意你的加入。”
苏瑾南扶着额头，抚平皱起的浓厚眉毛，他没动倒是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显得是一副游刃有余模样。
“温舒，话不要说太早了。”
好似，她离不开他一点。
温舒反驳，“像你想脚踏两种行业的员工我还不稀罕呢，三心二意，一点也不认真做好每件事。”
她抱手，倒是把缺点说成优点。
“三心二意！！”温舒再次强调。
如若不是知道整件事情原有，又好似把他说成一个渣男。
苏瑾南肩膀稍微颤抖几下，他在笑。
但并不是那种嘲讽的笑。
温舒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一丝柔和，她推了推苏瑾南因发笑而倾倒在腿边的身体，语气带着怒火：“还笑！”
笑声蔓延全身，喉咙里溢出淡淡腔调。苏瑾南笑着说：“傻瓜，利益面前谁会嫌多。”
说着，坐起身来，没了笑声语调还有些慵懒感：“如果是你，你忍心只选择一项吗？”
说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温舒顿时愕然，手脚无措，她承认苏瑾南说的没错，但是……
温舒皱眉，“这不是你所需要找的理由，抛开其他，如果邀请你，愿不愿意?！”
她问的直接。
苏瑾南短暂地一怔，似在思考。下一秒，温舒便看见眼前的人起身离开。
瞬间，心情仿佛从高处直坠落低处，肩膀一耸软躺在沙发上。
果然，他还是不会愿意的。
他的身影没入在黑暗的空间里。
温舒泄气般背过去，退回手机页面点开消消乐，不再管这些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她已经邀约过一次了。
好一会儿，消消乐玩的没趣，她听到背后拖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猜想一定是苏瑾南出来了。
但她没回头看，只是淡淡飘出一句，“虽然但是，还是你的意愿为主要——”
话还未说完，能感受到一旁沙发塌陷的一角，是苏瑾南坐下来。
而后，紧接着听到纸张撕碎的声音，好几次了。
蓦然，温舒好奇起身转头去看。
纸张已经被撕碎成好几部分，小块形状。
温舒眼神充满不解，步步落入在纸张与苏瑾南身上，她对他的举动满是疑问。
撕碎的纸张很薄，但能勉强凑出一小截。
温舒望着沙发上拼凑出来的一小部分，她识得里面的内容，语调缓缓犹豫不定问：“这是什么？”
几秒钟时间，有过一丝丝不可思议，连努力拼凑的手都存在细微的颤抖。
苏瑾南拿走温舒手中的纸张，一起拼凑出来。
那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温舒怎么会忘记呢，明明不久前才在手机上看过呢。
额头被敲打一番，她听到苏瑾南说：“你不是说想废除这项合同吗，手机照片删了纸质又删不了。”
苏瑾南打乱了刚拼凑好的部分，杂糅一起很像秋日落叶时树叶汇集堆成山画面。他继续说：“这下纸质版没有了。”
恍惚间，合同早已被苏瑾南亲手撕碎，连同里面的条约一并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要说留存的记忆，那便是两人的记忆脑海中。
温舒被这一大场面不知所措，工工整整坐起，她还有些未反应过来，抬眸盯着苏瑾南，不确定的问：“那我的菜地？你的花呢？菜呢？……还有你的房子呢？”
她一下子把合同里的条约内容抛出来，不愿意却还想着条约的内容。
苏瑾南借着长腿一脚苟着远处的垃圾桶，动作很利落，一秒间，垃圾桶来到身前，而后把碎纸全部扔在垃圾桶里。
与此同时，苏瑾南语调缓缓仿佛在安慰着温舒说这些不要担心：“菜地你随便用，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花，就随它自然生长。”
“房子的话，有专门的机器人清扫。”
…………
苏瑾南把一切全翻盖而去，完完整整做出了他的答复。
合同不再具有法律性。
所以，
他愿意。
手机里发出童话般一句“Excellent”
是刚刚消消乐一系列满分操作传达的庆祝。
温舒声音一咽，半晌，没好气地：“苏瑾南，大坏蛋!有机器人还叫我帮忙!”
她盯着他，双手叉腰，眸中透露着微丝薄怒。
苏瑾南眉心一挑，温舒倒是注意到这点，玩笑着说：“你也没问啊？”
闻言，怒气完完全全占满，温舒心中欲气得不到发泄，随手拿起角落处的枕头扔向苏瑾南，表示自己的态度。
温舒后退到沙发边缘，苏瑾南跟上来轻轻点几下在温舒肩膀处，伸头小心翼翼承认：“你说的没错，我是大坏蛋。让你辛苦这么多了。”
说着，拉起温舒的手，摊开。
她的手纤细又白嫩，不该做这些事情的。
“大大大坏蛋！”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苏瑾南挤抹护手霜涂在温舒手上，温热的指腹缓缓揉开固体化为一层层保护层。
温舒没想到苏瑾南如此这么好说话，竟一下子承认称呼。她侧头便看到苏瑾南低头仔仔细细温柔地为她护肤、揉开。
刚才竟连苏瑾南什么时候触碰她的手都已经忘却了。
很痒，
浑身都痒。
温舒很不自在抽开手，自己双手揉来揉去。她抱起刚跳上来的狗狗，埋在狗狗头旁，“你看，奶球都十分不满意跳上来像跟你申诉。”
苏瑾南盖紧护手霜，掀开眼眸望一眼，“奶球？什么时候起的名？”
“刚刚啊，脑海蹦跶出来的。”温舒借用奶球的爪子跟苏瑾南招手，“怎么样这名字？好听吧。”
视线落在温舒怀中的奶球，洗过污渍，脏脏狗变成白狗，毛是柔软的、洁白的，只是两只耳朵倒仍然是黄色的，不知是怎么基因的。
苏瑾南答：“很符合它。”而后，宽厚的手掌相继落在奶球头上，忽而开口问：“确定要收养奶球了？”
温舒点头，很认真道：“如果没有人来认养的话，我就收养。”
奶球比想象中的还要乖，没有较多的叫唤，只是安安静静躺着。
当时第一眼，温舒就觉得她与奶球很有缘分，即使奶球有家庭养，或许之后也会成为好伙伴。
“那有时间去宠物店打疫苗吧。”苏瑾南慢悠悠说。
猛然，温舒身体怔楞片刻，激动地去攀附苏瑾南的手臂，“可以啊，下午我有时间。”
原本她还以为苏瑾南不会同意把奶球留下来，可谁知他竟然愿意啦。
于是，温舒眨巴着眼睛，抿起嘴唇，不确定问：“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狗狗呢？”
“为什么这么说？”苏瑾南伸手抱过奶球，似是打破自己不喜欢狗狗的谣言。
温舒起身走到茶台旁，拿起水壶倒在矿泉水瓶盖里，“我记得你不喜欢猫。”
在沙发边缘蹲下，把矿泉水瓶盖凑身拉进到奶球前，一秒迅速，奶球便伸出舌头舔水喝。
苏瑾南歪头，“猫狗不同类，不代表不喜欢猫就不喜欢狗。”
听此，确实是温舒想多了。
猫狗不同类，也不能代表不喜欢猫就不喜欢狗，相反也是如此。
温舒点头，承认他的说话，看着奶球口渴努力喝着水的动作，下意识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猫？”
好久好久，瓶盖里的水被奶球喝完，又增添一份干净的水，温舒才听到上方漫不经心回答：“太吵了。”
很敷衍的一句。
温舒抿紧嘴唇形成一条直线，想说苏瑾南太过绝对化，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摸了摸奶球的额头，庆幸地对奶球说：“幸亏，咱听话不闹腾。”
不然，就会被坏人苏叔叔赶走了。
[王昆：素材拍好没?拍好了就赶紧回来，台里一堆事呢]
[王昆：对了，最近台里有项比赛，内部意思是推你去参赛]
倏然间，沙发上的手机亮起灯光，温舒一点开屏幕便是来自王昆的信息。
好久没给她发信息，竟然现在冒出来，能想象到此刻王昆对着她说的语气。
然而，温舒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台里让她参赛，她很不舒服。
上一次她作品被抄袭，自己申诉却被反驳回来。事情没有得到解决，这次又想让她参赛，她不明白为什么。
温舒很大力气把手机反扣在沙发上，不看消息就不知道。
苏瑾南瞧见了，他问：“怎么了？”
温舒哀叹，想了又想气不过：“还不是你的好乙方员工之一。”
她特地加重了“好乙方员工”这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