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自己是心酸还是该狂喜。听话音,自己这条贱命倒是保住了,但帝王口称上了年岁,这…
和帝手指前一秒还眷恋在美人媚眼上。下一秒轻轻一点指尖戳在媚眼,美人‘呀’一声,被推倒在地,瑟瑟发抖着,俯身跪好,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但察言观色心知今日恐闯下大祸,哭求圣上开恩。
和帝接过一方绢帕,擦了擦手指。
带着丝疲倦。
“着人,准备出宫,去白云寺。”
顿了顿,“召永安侯伴驾。”
皇帝身影渐远。
徒弟尚三儿凑了上来,关切递给李德忠一方帕子,垂眸看了眼那名瑟瑟发抖面色如土的宫女,问:“师傅,这人怎么处置?”
李德忠拿帕子捂住额头伤处,心说这几个小子好运道。
皇帝想清净,他让他们离得远远地,眼下倒意外保住了小命。
看着那眼眸有丝丝熟悉的宫女,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却没好声。
“没眼色的东西!她胆大包天冲撞御架,堵了嘴,按宫规去仗责吧。”
说话间,大拇指在徒弟胳膊上重重按了一下。
尚三儿会意,心里可惜这美人儿的命是留不得了。并同另一个小太监,合力拖起那宫女,堵住嘴,在她耳边道:
“姐姐莫怪,阴曹地府里给阎王老爷告状,也只好怪你自己不长眼吧。”
那宫女唬地眼泪长流,还想挣扎,又哪里挣得过尚三儿这些人,只被拖行而去。
湖绿罗衣逶迤,掉落的花瓣混着,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残痕。很快就有宫人来清理残痕,青砖上痕迹全无,一如人间。
御花园远处树下隐隐露出织锦洒金裙一角。
贵妃冷眼瞧着那美人儿被捂嘴拖走,跟随多年的老嬷嬷上前半步耳语:“主子安心,这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当自己运气好,是无意中听到了圣驾消息呢。”
贵妃也年近半百,任如何保养,鬓边华发已生,早不复少年娇容。闻言无动于衷,只问:“御前之人可都打点好了?”
“两日后会有一批人放出宫去,御前洒扫的老邹年老体衰,也在这批人里,他家乡还有亲人,出宫就要返乡养老去。”
嬷嬷迟疑道:“只是山高路远,不知路上会不会有山匪…”
贵妃缓缓摇头,金步摇上的灵鸟羽片轻颤。
“到底忠心一场,难为他了。既是山高路远,你去告诉永安侯,派两个亲信,保他安然回乡。”
“可若是皇上知道了…”嬷嬷迟疑着。
贵妃嗤笑:“你当他不知情?知道又能如何。他做下这般孽事,上愧天地,下愧鬼神,有什么脸面来追究我。”
嬷嬷吓得不顾尊卑贵贱想来捂嘴。
“我的娘娘哎,您可噤声吧!”贵妃的话过于惊骇,吓得嬷嬷七魂飞了六个。
望着皇帝远行的身影,想着这些年,年少相伴的情谊抵不住色衰爱弛、恩宠渐淡,她有些索然。
“也罢了。你告诉兄长,此事过后,我与苏织恩怨全消,再不欠她甚么。今日起闭门谢客,叫他和苏家,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