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熠之回头看了看聚贤楼。
方才临文昭一直盯着他瞧,也指定发现了差异。
再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细节,寻思着自己刚刚没有什么可露馅的地方。
这才放心地离开。
不过两日,南·长得神似相府公子·江湖高手·绛河公子·熠之的消息在京城的各大茶楼里传得沸沸扬扬。
说书先生都已经编了好几版《绛河公子的传奇人生》了。
覃煦拿着自己刚得到的新鲜的一手消息赶来季府想要分享时,正好撞上南熠之在府门口装车。
“阿砚阿砚!”
大老远的就听见粉丝头子的呼唤。
南熠之忙扶住刹不住脚的覃煦,打开扇子给他扇了扇:“正好,我这儿也装完了,你的衣服我也带了,一起走吧。”
人刚到就被打包带走,覃煦一时没缓过来。
“啊?”
南熠之收起扇子敲了他胳膊一下:“啊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出去玩吗?”
说着,自己率先钻了马车。
三日前刚说的出去玩,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覃煦忙跟着上了马车:“哎哎!好哥哥,等等我!我差点给忘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覃煦就跟着季府的马车直接出了城。
“糟了,我都没跟我娘说我要出去玩的事儿!”马车都嘚嘚儿出城了,覃煦才想起来今天压根就没有出城计划,他娘还等着他回去用膳呢。
南熠之兀自掀开马车帘子,让浮洛回去武安侯府报个信再回来。
两人一路上了一座矮山,绕了半天才找到裕园的大门。
“季公子,覃公子一路辛苦,两位殿下已经在正院候着了。”
裕园里的大太监一路领着两人往里走,行李已经让人给带进去了。
还没走两步,前面就吵吵闹闹的。
“你跟着我来干嘛?!”
“谁跟着你了!我也想看看绛河公子长啥样啊!”
“他是阿砚!不是绛河公子。”
“不管,谁叫他和绛河公子长得一样?”
“啊啊——你好烦!”
其中一个声音听得出来是八皇子临文宥,另一个——
两边相对而走,转个角的功夫就遇上了。
临文宥眼睛一亮,飞奔到南熠之身边:“阿砚阿砚!许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南熠之双臂一展稳稳接住了临文宥,颇为宠溺:“见过小殿下。”
覃煦与跑出来的两位都不太认识,听南熠之话音才猜出来格外热情的这个是八殿下,忙行了个礼:“见过八殿下。”
临文宥一扭头,笑得十分灿烂,挥了挥手:“你就是阿砚说的朋友?免礼免礼,都是出来玩的,讲究这些虚礼就没意思了。”
说着,他又去上手拉住覃煦。
覃煦没怎么和几位皇子相处过,临文宥的热情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但他又不敢拒绝,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由着临文宥摆弄。
一旁的少年看起来比临文宥还小,但胆子挺大,举止也大方得体:
“季公子,覃公子。”
临文宥短暂地放过了覃煦,为二人介绍:“这位是安从时,钧行哥也来了,在里边和六哥说话呢。”
南熠之点了点头,那怪不得,把各自弟弟都带来了。
临文宥扭头又纠缠覃煦去了:“你叫覃煦?就是那个十五岁的秀才?你好厉害啊!是打算今年秋闱吗?”
小殿下那张嘴就跟炮弹似的,覃煦直感觉耳边嗡嗡的。
他愣愣地点点头。
“我就不行,要不是阿砚,我现在一片策论都难写下来。”
他就自己一直在说读书有多难过,羡慕覃煦这种读书厉害的,还说六哥有多么厉害。
覃煦真诚地点了点头。
他砚哥的确在读书的路上给他不小的帮助,虽说常玩闹,但不会阻挠他的学业。
临文宥一张小嘴叭叭不停,边说还边扯着覃煦往里走。
俩人的互动看得南熠之想笑,他冲一旁的大太监道:“你下去吧,小殿下会带我们进去的。”
大太监低头应诺。
他看向安从时,忍不住调侃:“安钧行天天都见,也没说有个这么好看的弟弟啊。”
安从时许是年纪还小,长得实在是秀气,是个小漂亮。
小孩儿骄傲地扬了扬头,一脑袋的小卷毛还随风摇了摇。
“我哥觉得我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的,老嫌弃我了。”安从时挤眉弄眼的,趁机投诉。
南熠之露出标准的微笑:“你哥也觉得我这做不好那做不好。”
所以投诉无效。
安从时瘪了瘪嘴,但下一瞬就变了个脸,上手扯住南熠之的衣袖:“那算了,你和我来,我带你进去。绛河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长得真好看!”
南熠之傻眼,连忙把自己衣袖往回撤:“等等等等!”
不是,临文昭都没认出来,怎么突然就裸奔了?
手里的衣袖没了,安从时一脸茫然地回头,不理解怎么不走了。
“二公子,我不是绛河公子。”南熠之一脸肃然,强调道。
安从时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那二公子——”
“你不是和绛河公子长得一样吗?”安从时老实道。
南熠之:……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想来安从时是非常地崇拜绛河公子了,一路上说个没完,到了院子里才勉强住嘴。
覃煦已经坐下来吃了一轮果子糕点了。
南熠之才一脸木然地坐下,接过临文昭递过来的竹筒果茶。
他看了一眼优雅吃果子的安从尚,幽幽道:“听闻安府家训严苛,最是端方不过,怎么二公子如此……”
聒噪。
一路过来小嘴叭叭个没完,被他对绛河公子的彩虹屁灌了一脑袋。
安从尚完美理解了南熠之未说出口的吐槽,笑眯眯道:“我家家风自由,因材施教,坊间流传不过都是谣言。”
“啊!你把我哥给我留的果茶喝了!”
“我不知道啊,我看这杯没人喝我就喝了。”
“我特地留着等会儿喝的,你赔我果茶!”
“我也没有啊!”
两人又吵起来了,覃煦连忙端起自己的果茶怼到两人中间:“我这有!我这有!别吵!”
三小只吵个没完,连劝架的覃煦都卷入其中。
南熠之挪了挪屁股,又往临文昭那边靠了靠。
临文昭感觉到旁边人的靠近,偷偷看着一旁稍矮的少年。
眉眼深邃如墨画,眼尾的那一点泪痣更是点睛之笔。
无中生有还能说是点痣易容,那平白少了点东西难道还是剜肉去骨不成?
那日他看得清清楚楚,绛河公子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脂粉痕迹。
身侧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南熠之扭头直视临文昭,端着往日的笑容:“殿下?”
临文昭毫无偷看被抓包的自觉,顺势说道:“我请了竹缃馆的厨子,午膳已经安排好了,晚膳想吃什么随时可以遣人去厨房说一声。”
竹缃馆的菜式一绝。
南熠之眼睛都亮了,笑容也变得真挚。
临文昭也忍不住跟着他的情绪露出一抹笑容,但仍劝了一句:“别贪多,口腹之欲过重非君子所为。”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索性南熠之心大,不在乎这一点冷水,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但依旧和安从尚盘算着点哪几道菜。
他眼角的泪痣衬得一张美人面精致如冠玉,让人无法忽视。
临文昭低头喝了口茶,不再提及劝诫的话。
南熠之和安从尚聊菜式正上头,一旁的两个小孩儿又吵起来了。
“明明阿砚更好看!”
“我不管!绛河公子才是京城第一美公子!”
听清楚两人在吵什么,南熠之手一哆嗦,果茶都溅出去几滴。
安从尚扭头瞪了一眼安从时,语气里有几分警告:“小时,注意你的分寸。”
和皇子再怎么亲近也不能如此没大没小,实在是太失礼了。
安从时被凶了,瘪了瘪嘴,但就是一脸不服气。
“绛河公子能文能武,那日聚贤楼打擂台更是威风凛凛,怎么看都是绛河公子最好看。”
临文宥立马抢白:“你见过绛河公子吗就在这夸?怎么可能有阿砚好看!”
南熠之:???
他为什么要和自己比好看?
“这个比美也是很没有必要。”南熠之忙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有什么好比的?”安从尚无情地吐槽了一句。
安从时梗着脖子强辩道:“既是两个人,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安从尚瞪了他一眼,小孩儿立刻就老实了。
见弟弟乖乖的,安从尚就解释了一句:“季兄莫怪,小时自小就对武学感兴趣,又听闻绛河公子容貌出众,不由得激动了几分。”
懂了。
武痴加颜控。
被人反复夸好看,饶是南熠之脸皮厚也不由得羞赧:
“这怎么好意思呢。”
覃煦,临文宥,安从时和安从尚:???
秒懂的临文昭忙拿起竹筒喝了一口,生怕自己当众笑出来。
覃煦和南熠之混久了,嘴上习惯了不饶人,话赶话吐槽了一句:“好不要脸。”
“说什么呢!”临文宥不愿意了,剜了覃煦一眼,“我砚哥就是长得好看!”
覃煦反驳:“你作为六殿下的亲弟弟,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明明六殿下更好看!”
南熠之:???
有必要吗?为什么要针对谁长得好看来吵一架?
还有,这到底谁是谁的弟弟?
怎么,要倒反天罡吗?
眼瞅着越吵越离谱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这里吵谁比谁好看。
临文昭摁住了撩起袖子准备和覃煦再战八百回合的临文宥,强行镇压:“时辰也差不多了,午膳都备好了,请诸位一同去芙院用膳。”
几人纷纷起身。
南熠之兴冲冲地往外边跑,被临文昭叫住。
他不解地回头看向殿下,有什么事能比吃饭更重要吗?
临文昭扫视了一圈,一脸严肃地看着南熠之,问道:“你不是说,顾小将军也会来吗?他人呢?”
他人呢……
南熠之脸色骤变。
他说怎么好像少了些什么呢,原来是少了个人。
太久没和顾听白一起耍了,完全没注意他人不在。
这下南熠之更着急往外跑了,迎面撞上姗姗来迟的顾听白。
“你个乌龟王八蛋!约人出来玩连个地址都不给,真有你的,我要和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