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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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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居安再度醒转全然不知身处何地。他警惕性不是那么低,可身体损耗太大,伤筋动骨大伤小伤乱七八糟。恍惚地,他想起了海上恶战,对孟居安来说从是你死我活腥风血雨里往外滚;但对两头巨兽——

“你醒了,渴了还是饿了?”

说话的人头戴纱帽,只露出尖尖的小下巴和一张开开合合的樱桃口。

她倒了杯水递过来。

孟居安喝了水下床,目光逡巡一圈弄明白了眼下环境——是正正经经的屋子,也就是说不用兽海争霸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太爷那天会突然回来,沧江韩家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出去。你那些兄弟也在组织救援,会没事的。”

“是你?”

“嗯,我照顾你才安全,旁人母亲不放心。散灵丹是压制内力的,比麻蛇更为阴毒,解药只在含香殿里,没有法子。”

“不妨,我刀呢?”

“你外功很好但也无用。刀亦是放在殿里,那里是母亲的寝殿。”

“倒省得跑腿了……”

“不好,母亲练的是采阳补阴的功法,岛上姐妹也都在练,凡是进殿的男子没有竖着出来的。”

“什么玩意儿?”鬼怪杂谈么,孟居安可真是一头雾水了,杯子掉下去了都浑然不觉。

少女足尖挑起在杯底一碰,右手探出,分明差了许多却还是将杯子握入手中,孟居安恍有所觉,“你的眼睛?”

“早就不能用了,不怪别人,”少女摘下纱帽,微微笑了笑,“是我自己戳瞎的。”

孟居安手指虚搭她腕脉缓缓透了丝内力过去,以仅余分毫的真气摸清了她所习功法确然是无道经。

——无道经从自废双眼开始便已走火入魔,最后只能油尽灯枯而死。

孟居安可真纳闷了,“为这门功法值得吗?”

“陷溺其中不由自主罢了。值不值我不知道,活着就意味着死去,早一些晚一些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如此。你是外面来的,那么外面是怎样的?你为什么那么想活着,千方百计也要活下去。外边的人都有这样了不起的信念吗?”

“你得自己去感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同一个世界不同的脑袋,外面怎样难有定论。孟居安脸上渐渐有了点神采飞扬的意思,“我认识一个人,他跟你练得是同一种功法,很厉害,怎么说呢,”

——漂亮勤快乖巧聪明……而且武功高强更且雪白干净,天上有地下无,夺造化之钟灵毓秀尽善尽美……可话到嘴边就小心翼翼地藏私了,“特别厉害,他腿脚不好,但是厉害。”

“你这人嘴笨,形容人就只有一句厉害,我怎么知道她高矮胖瘦美丽丑陋呢,她是你心上人吧?”

牵肠挂肚肝胆相照的手足兄弟说是心上人也不为过,孟居安大方承认,“就是我心上人。我帮不了你,但他可以,只要他一指点你就懂了。”

“这门功法千奇百怪脉络纵横,她真是个聪慧至极的人。孟公子,夜里我领你去看洞天福地的功法吧,据说也是这门功法里的一□□是我母亲在练的。咱们偷偷去,誊下来给你心上人,她一定好欢喜的!”

那狗屁功法不看也罢,孟居安不以为然。转念一想,自家兄弟连无道经都能稀罕,再稀罕个采阳补阴采阴补阳大法也是情理之中,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相熟之后这姑娘也不再叫他孟公子,而是把他叫做二哥。小丫头没啥正经名字,她母亲叫她贝贝,孟居安也就这么叫了。

贝贝是个稳妥至极的姑娘,引着孟居安巧妙地避开重重守卫,二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云遮雾罩般的洞天宝地。

宝地渐至开阔,灯火流光。

孟居安游目四顾,四围墙壁斜挑出无数锃亮的银钩,高高悬垂着小巧玲珑的玉碗,碗里线线火光交织雀跃,溢出大片斑驳光亮。

几缕香气萦萦盘绕,轻渺逸散,似宁神静心的佛前香,给人不可形容的肃穆庄严之感。

而那功法与这布置分明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入目好几片小金人闪瞎人眼,都是成双成对千姿百态的粗犷线条人。

孟居安按住抽搐的眼角,用心观看默记:功法总体来说分为引、疏、导、阴阳调和四大道途,个中又有无数门道,皆是难以索解地艰深晦涩,却也正正经经并非什么奇技淫巧末流武学。总而言之,修习双方必须功力相近才有所成,彼强己弱则被强取豪夺性命难保,功力尽为他用。然而,此法所吸摄功力必招致反噬,愈强则愈弱,物极必反遗祸无穷。

那位婆婆何以如此执拗?

孟居安搞不清楚也不钻牛角尖,毫不走心地将功法默记下来,确认准确无误后不由失笑。这功法是要找女子同练的,陆知意要练的话,是去绑魔教那位圣女么?纯属天方夜谭。也罢,送给他玩玩就好。

目前最重要的是设法离开这不知所谓的金蛇岛,那就不能坐以待毙,得先下手为强。

虽是内力尽失,毕竟上树翻墙的身手还在。再者岛主自恃本领高强,加之生性暴躁易怒,一出手就将人打得半死不活,旁人也就敬而远之。因而守卫松懈,给了孟居安可乘之机。

含香殿是一水的暖红摇曳,珠帘玉翠被午后日光涂抹得流光溢彩。孟居安几下攀上房梁迅速窜入主殿。

主殿一般的缱绻绮丽,宝器珍品数之不尽,直令人眼花缭乱。孟居安无心细看只专意寻找是非刀,确认没有便即转入后殿。

一股清凉之气倏然扑面而来,孟居安想也不想翻身纵上,轻轻巧巧隐到暖帐之后,这几下无声无息除却略显迟滞浑无破绽。他向下张去只见满目艳丽的红,锦幔绞缠成一只红通通的大茧,大茧蠕蠕而动往外丝丝冒着凉气,阳光汪汪洋洋后殿却寒气侵人使人不由得牙关打颤。

凉气被蒸腾成白雾,凝结的水珠像茧里淌出的血,红得分外诡异,诡异的血气黏虫一般抱成团子,化出紫到发黑的核。

孟居安周身袭上黏糊糊的不适之感,他这边正欲离开,阴冷寒气倏然漫透全身。孟居安闪避及时双手吊住房梁,好险没被穿了个透心凉。

血红锦缎如一柄铡刀一击不成后招又至,快把孟居安抽成了只陀螺,虽是差之毫厘奈何陀螺全无还手之力,被抽打得窜上跳下东奔西跑。

茧里人显然气急败坏,另一条绸缎劈头打来直欲让其脑瓜迸裂。孟居安见势不妙停步不跑,把身旁帘幕一扯,拧麻花般环绕几下抻直挡架,这一下也不过略作缓冲,跟着着地滚出。

“我不想趁人之危,岛主也别欺人太甚。”

内功修习宜沉稳缓进,最忌分心旁骛,稍有行差踏错便将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练功之人自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岂敢以身犯险?

“你还是个人物了?”回答的声音软酥入骨,令人心驰神荡,奈何笑声刺耳,听来都快笑掉了大牙,“小肥羊敢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胃口太好。进招吧,婆婆让你十招!”

绝口不提替他解毒之事,这十招让得很有些水分,孟居安浑不在意,帘幕轮转如棍奇兵突进。

招式平平,岛主婆婆不以为然,九成心力仍放在内功心法上,两片锦缎飘拂着冰冷寒流左右开弓,‘夹肉饼’似的拍来。

即将变成夹心的人不慌不忙仰身避过,迅疾旋身而起,双臂急沉劈落。锦缎为软兵不好着力,以刚制柔本不足取,可这一下竟如打蛇七寸般激起千层红浪,红茧起了颤颤的波动,婆婆心神微乱急忙收摄,缎上凭空生出千钧之力横撞过去。孟居安反手拨转,一拨未成连连倒退,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握棍斜点竖撩封住了险狠招数。

岛主婆婆不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一招还没让过去八匹血锦就张牙舞爪抽过来了。孟居安深觉自己面前站了只八爪鱼,黏腻冰冷的腕足让人浑身直爆鸡皮疙瘩。然丝毫不敢怠慢一柄布棍两头并使如疾风骤雨虎虎生风,势大力猛密集刚劲,他腿脚功夫天下无双,跳脱自如进退得宜,稍不留神触及血锦直创肺腑的内劲也能巧妙泄劲转移化解,圆熟老道招招抢先制敌。

岛主婆婆总不能真将自己的补养品打死,但这小子一招一式妙不可言似乎无穷无尽,不下杀手难以轻易取胜。她是女人自然不必遵循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破规矩,嘬唇打了声唿哨。

含香殿护卫早听到上面激斗,只是无令不敢擅入,这下急忙跳进将孟居安团团围困,四面八方一齐打来!

孟居安手中布棍由刚转柔,力透棍梢,吞吐伸缩之际左右手交替腾换,四女应声跌下;他棍随身走或缠或撇将人扫开,血锦奇兵突起,在笼罩满身的血雾中穿梭直进,锋利的刃将布棍一分为二!

孟居安撤手不迭差点变成只螃蟹,好在腿上功夫老辣踢开了钢刀般的血锦,这实打实的一撞无内功护体右腿立即断折,弹开数丈跪倒在地。

“拿下!”

随着这一声命令,孟居安动了,左足点出,蓄势待发的布棍弯到极致弹出,离弦之箭般击上血红的茧后光荣就义四分五裂了。茧上缓慢地现出撕裂的龟痕,发出脆弱的嗤嗤声响,嘭地炸开了。

香气四溢,身无片缕的观音娘娘扯帘幕裹住了身子,柳眉倒竖怒目圆瞪,一双明月呼之欲出弹跳着剧烈起伏。

孟居安委实没想领略这般盎然春意,更想不到所谓婆婆如此年轻。毕竟血气方刚很难不起反应,然后他又被熏得连打喷嚏,兴致全无,“好家伙,搁这腌咸菜呢。”

“都死的?还不把这消化不良的狗杂种拿下!”

“且慢!”人未到声先至,竹杖嗒嗒响进来,贝贝缓缓走入圈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拉着孟居安就往外跑。

“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快岛主婆婆更快,血锦抡圆了就往她身上招呼。孟居安眼疾手快掣刀而出,刀光乱花飞羽般频频闪动,血锦顿时被斩得洋洋洒洒。

原来贝贝熟悉内部,趁乱为他盗取了解药与刀。

“二哥,快吃解药。”贝贝立刻把药按到他嘴里。孟居安一面与众女周旋一面暗运内功,刀剑在手登时如虎添翼。待丹田壅塞稍减,立即点地跃出挟贝贝扬长而去。

江面长风浩荡,送一叶扁舟脱离孤岛,贝贝呼了口气哈哈大笑:“幸好太爷不在,否则不会这么顺利,大刚大强难对付得很呢。”

孟居安接续好右腿,吃过苦头心底里也颇为忌惮,“那两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还没出生就有了,据说以前不长这样的。”贝贝显然也不知内情,她把头转向孟居安,江风吹得帽上纱帘起起伏伏,空空洞洞的残目在阴影下神秘而徒劳地注视着他,脸上有种奇异的坚定。

“二哥,你不属于金蛇岛,你是自由的。我要问心无愧地离开这里,必须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走。”

“等过段日子,我就去找你,还有你那位很厉害的心上人,我一定去!”她说完站起身竹杖点水跃回岛上,回身朝孟居安挥了挥手,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大步离去。

孟居安右腿伤势不轻,方才疾奔已是勉力支持,此时要飞跃江面如何使得?然而使不得也硬要使得。他挥刀砍断船杆,运力推出,在船身左摆右荡中腾身跃出数丈,而后在桅杆上借力一点,以鞘拄地踏上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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