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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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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傅承誉没忍住笑出声,推开他,坐到炭火旁,拨弄起。

“行,瞒就瞒吧,谁叫我不如二郎呢。”沈泊淮往傅承誉身边一坐,抱住他的腰,趴肩上看外面,“今年这雪,打春了还在下。”

“嗯,瑞雪兆丰年。”傅承誉想也不想就应声,“好兆头。”

“……”

沈泊淮蓦然想起荷塘边傅承誉念的诗,伸手捏捏他鼻尖,神情宠溺,“傻子。”

“何以常唤我,傻子?”傅承誉猛一侧首,与沈泊淮近乎脸贴脸。

坐怀不乱是君子,沈泊淮要做小人,但小人上次被吓到了,是以只敢一触即分,离开软唇,答道:“明知我要与你同舟渡,共白首,还事事瞒于我,以为护着便能得安康,遂心意。不懂我所求,不悉我所愿,却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下所有决定,不是傻,是什么?”

沈泊淮说得挺多,傅承誉没听几句,只注意那一张一合的唇,还有唇内忽上忽下的舌,以及排列整齐的皓齿。忽觉没声,随口问道:“还有吗?”

“我爱你。”

沈泊淮再度覆上去,堵住发懵的口,与瞬间收紧的手交握,吻得极其温柔,如待至宝。

他爱傅承誉,很爱很爱,爱到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喜欢。可傅承誉拒着他,傅承誉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严防死守的墙,他冲不破,前世今生都冲不破。

恼意夹杂疼惜,沈泊淮重重一吸又轻轻地吮,睁眼间,对上傅承誉不解的,不,是求知的眸,撤开身。

傅承誉看他,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在看他。近在咫尺的容颜,透着认真,含着真情,还有此刻的愠怒。

“你就不能专心点!”沈泊淮没有松开十指相扣的手。

傅承誉松开了,他猛地圈上沈泊淮腰,往面前一带,两具身体碰撞到一起,另一只手固定他的后颈,侵城略地。

一吻毕,傅承誉问:“这样?”

沈泊淮怔怔,舌根生痛,嘴皮发麻,与他的柔完全不同。

絮雪下个不停,飘在空中,似要将整个京都埋在里面。

莳安,

傅承誉想这样唤他,出口还是那声:“沈泊淮。”

我用心了。

沈泊淮什么都不知道,但没来由的不安将他包裹。

他抱住傅承誉,抱得不紧,更像拥,拥在怀里。半晌,“余心甚悦君,君知否?”

“嗯。”傅承誉双手垂在身侧。

“那,”沈泊淮把手盖在他头上,揉着发,“我不能没有你,你可知?”

心口堵的难受,傅承誉“嗯”了声,敷衍道:“我也不能没有你。”

淡漠的语气配上不耐烦的脸,沈泊淮皱起眉,“装都不装一下。”

“你个大男人事怎么这么多?”傅承誉转过身,“拿烤架去,再带俩番薯。”

小厮递过伞,沈泊淮没接,驻足廊下。

傅承誉不再翻动炭火,静坐不动。

“晌午有没有想吃的?我顺道吩咐了。”沈泊淮弯腰拿起伞撑开。

莫名的,傅承誉想吃沈泊淮包的抄手,葱香味的。但相比抄手,他好像更想沈泊淮黏在身边,嘴替他做出决定,“没有。”

雪覆在伞面,又随着抖动落到地上。

厅堂里,一人烤,一人吃,静寂无声。

入夜,沈府来报,沈大人病重。

沈泊淮慌忙起身,傅承誉扯过大氅紧随其后。

沈府房中,太医急得满头汗,嚷着:“不行了,不行了。”

沈泊淮大步入内,唤上几声,沈翊并无反应。

“傅大人,”太医擦拭额间,“备,备后事吧。”

哭喊声顿起。

“备。”傅承誉面色凝重,背手而立。

新衣,棺椁,白稠,孝服,陆续摆于院。

朝阳升,春雪停。

床上老者剧烈喘息几瞬,呼吸渐畅,太医欣喜道:“缓过来了,太好了。”

身后站了一宿的人发出冷哼,“将备好的东西送去宋太医府上。”

“............”

钦使等候城门,汪义春已报数次。

沈翊没醒,傅承誉没动,沈泊淮没问。

直至晌午,宫中来人,傅承誉转身出门,沈泊淮拉住他。

傅承誉道:“我去夙泽,沈大人好了......”

“我去找你。”沈泊淮打断他。

“嗯。”

傅承誉姗姗来迟,祁恒掀帘问:“听闻沈大人病重,临行在即,未能前去探望,不知可好些了?”

“走。”傅承誉翻身上马,风声中答:“其子在旁侍疾,定能无恙。”

——

数日后。

夙泽城外,田洪应领官员等候已久,见远处马车驶来,快步上前。

“夙泽布政使田洪应见过祁大人,傅大人。”田洪应拱手,身旁官员相继行礼。

“前些日子皇上收到奏疏,奏疏言夙泽压着官盐不售,用私盐代之。本官这趟来,便是奉命探查此事。”祁恒示意官员起身,“傅大人随本官一道,各位大人如有要事可禀于他。”

“是。”

“府上设了宴,二位大人先行用饭,稍后由瞿大人引去盐店查看。”田洪应做出请的手势。

“不必。”祁恒道:“各位大人自去忙,本官与傅大人已有安排。”

数名官员互相看了看,田洪应笑道:“大人既如此说了,我等便先回了,如有需要,但说无妨。”

祁恒颔首,上到马车驶入城中。

盐店所售皆是官盐,缇骑搜查无所获。

制盐处井井有条,所记账务核实无误。

走访城镇、村庄,百姓言:所食一直都是官盐。家中存放亦是官盐无疑。

接连几天无所获,祁恒起奏疏送回京都。

是夜,田洪应设宴,祁恒、傅承誉赴约,夙泽官员作陪。

宴不在田洪应府邸,而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庄子很大,进门可停数十俩马车而不显拥挤,再往里,四方庭院玩乐观赏应有尽有。

过九曲回廊至院北,长桌圈椅排放整齐,桌置珍馐美酒,椅铺锦缎软垫。

落坐抬首可见方形戏台,唱腔时而高亢,时而婉转。酒过半巡,台上换成歌舞,婀娜多姿不输京都名场。

只不过,傅承誉对此无感,看都没看。

宴持续到深夜,众人都未回府,傅承誉也没走。

他入住的院子在庄子东侧,与祁恒比邻。

两名女子等候门前,见傅承誉跌撞而来忙上前搀扶。

傅承誉低着头,没留意,但见伸来手臂便抬起去搭。

藕臂霍然变粗,他抬眸,好像看清了人影,又好像没看清,一片模糊。

沈泊淮拉长张脸,架着傅承誉,冷声道:“滚。”

“沈公子别误会,”身后急急赶到的潘忠元推开怔在原地的女子,“田大人见傅大人未带随侍,指了两人来伺候。”

“不劳这位大人费心,”程文礼自院外走来,“我家二爷不喜旁人近身。”

“弯弯绕绕也没个领路的。”闫玉虎拍了下挂着的灯笼,“忒暗。”

院内进了三两人,身前男子更是怒意尽显,加之亲密举止,两女子顿时明白过来,欠身唤了声:“公子。”

“奴是见大人醉得厉害,这才上前扶了扶。”

说话的女子微垂首,泪眼汪汪,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田大人府上的丫鬟倒是生养得不错,”沈泊淮上下打量一番,“长相艳丽,身量也佳,穿着更是比风月地还胜一筹。”

脸上覆来只手,手的主人摇着沈泊淮下颌,“没你好看。”

眼底醉意甚重,显然没认出他,没认出还出言调戏,沈泊淮气不打一处来,扶着傅承誉往屋里去,吩咐道:“备些热水。”

闫玉虎应下,到屋内取桶,转上一圈,莫说水桶,就是洗澡的木桶都没有。

“下面有处汤泉。”程文礼走上来,脸色微红,拉着闫玉虎出门。

沈泊淮没多想,打横抱起傅承誉就往下去,最后一个台阶转身,倏然不动。

里面,别有洞天。

半透薄纱自屋顶挂下,长短不一,发着香。

人造汤池雾气弥漫,朦胧似烟。

汤池旁一张S形矮榻,榻上铺白色毛皮。

矮榻下方,触手可及的地方,各式不堪入目的器具、药瓶,药瓶十分贴心的写了名和功效。

“嗯~”傅承誉挣扎下地,歪歪扭扭未走两步就被沈泊淮拽回。

沈泊淮气,气田洪应的安排,气傅承誉的酒量不佳。

“洗澡。”傅承誉看着沈泊淮,“要洗澡。”

“上去洗。”沈泊淮发不起脾气,只得又将傅承誉带上去,对外道:“买木桶,打水。”

——

翌日,酒醒的傅承誉察觉旁边躺了个人,看也不看直接出手。

沈泊淮抓住袭向脖颈的手刀,逗道:“□□好,醒了就要人性命,傅大人未免太过狠心。”

傅承誉猛地转过头,张着嘴,愣住。

——

几日前,沈府。

沈泊淮给沈翊喂完药,扶他坐到院中。

阳光很暖,父慈子孝,沈翊心里却不是滋味,尤其是沈泊淮给他披上厚衣,静坐秋千时。

傅承誉每每来,总是站在上面,荡的很高。

沈泊淮就坐在他现在坐的位置,含笑看着。

沈翊近来总是忆起过往,想的越多,抽屉那颗药就越发伸不去手。

而今,不但那颗药伸不去手,就连装都装不下去,但如实告知?他不忍。

于是他道:“去找他吧。”

沈泊淮怔怔,一动不动。

“府上有下人伺候,还有太医日日看诊,有你没你都一样。”沈翊招招手,一旁小厮上前相扶,“人在心不在,跟丢了魂似的,碍眼。”

“爹。”沈泊淮唤了声,三步并作两步,抱住沈翊,“谢谢。”

这称呼,沈翊许久没听到了,拥抱也是。

或许,是他欠了傅承烨的,所以要用沈泊淮去还。

“夙泽不太平,你与他,皆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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