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老火车站前道路规划不太行,等人的车辆在路边排起长队占据一条车道,行人随意在马路上走动像是在逛自家客厅,任凭交警的口哨吹破音都不为所动,汽车只能在剩下的车道龟速缓慢移动,司机在挡风镜后无声谩骂,时不时响起两声催促的喇叭声。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没好意思温存,温颂把行李给秦殊,自己先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秦殊打开车门坐进来,先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边系安全带边问:“想吃什么?”
他今天穿了件时下流行的花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侧面看过去能看到一点起伏的胸肌,痞气十足,简简单单靠在车边就吸引周边大部分的女性目光。
骚包,温颂磨了磨牙,阴阳怪气道:“吃姐姐那颗爱你的心!”
话里的酸气能腌半缸咸菜,秦殊忍不住低笑了声:“你都看到了?”
废话,她又不是眼瞎!况且那位大胆的女士丝毫不顾忌公共场所,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条街,想忽略都不行!
旁人听完笑声一阵接着一阵,连交警的口哨声都断断续续的,不用看都知道是乐得直不起腰。
温颂阴恻恻道:“你很开心啊?”
要不是还在开车,秦殊真想举起双手投降,他解释道:“她一过来我就指着你说‘这是我老婆,’她是看到你才故意那么吼那么大声的,吼完还嘀咕说你怎么那么漂亮,挺有意思的一人!”
是挺有意思的,那时温颂已经快走到车前了,不过三五米的距离,自然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所有物被人窥探的感觉仍旧让她不爽。
“谁给你买的衣服,一点都不正经!”温颂冷着脸,伸手把秦殊松开的两颗扣子扣好,直扣到咽喉下,半点儿风景都露不出来。
没想到临时起意换的衣服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温颂难得一见的醋意把他身心都熨贴了,秦殊勾了勾嘴角,说:“马三买的,说是最流行的款式,公司不论男女人手一件,当工作服穿着。”
女同事就不说了,这边分公司的男员工长相颇为粗犷,身材也壮实,穿个老头汗衫走在路上都像黑老大巡街,要是换个花衬衫……温颂有些一言难尽地扯了扯嘴角,问:“你们聚餐的时候没被当成流氓抓起来吗?”
秦殊无奈道:“哪有那么夸张!”
出了火车站范围,车子恢复正常速度行驶在高架上,桥下是奔流不息的江水,把海市分割成两半,新城区的高楼大厦只有雏形,已经能看到未来的巍峨雄壮,旧城区虽是高楼林立,却在岁月的洗礼中稍显斑驳,像是由盛转衰的钢铁巨兽沉默俯瞰成长中的后辈。
下了高架,秦殊拐上江堤路,穿过好几个工地来到一个破旧的面馆,没有招牌,只用黑笔在窗户上写了个大大的“面”字,窗台下是一盆鲜活的螃蟹,绑了手脚,一只挨着一只吐泡泡。
这个点不早不晚,屋内只有两三桌食客,有的吃上了,有的还在等,鲜香的食物味道从窗缝飘出,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等秦殊停车等功夫,温颂好奇地戳了戳螃蟹肚子,触感新奇,硬中带了点软,像是长了青苔的鹅卵石,她刚想戳第二次,头上的窗户由内打开,一张笑盈盈的脸探出来,问她:“吃面吗?”
玩人家的螃蟹被抓包,温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吃的,等一会儿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