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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在一起吗？”何悦惊讶地问。
夏予和贺霂外出和县里其他产业接洽项目去了，办公室里只剩祝与安和何悦。
“你也知道？”祝与安双手揣兜，心里感叹这两个人太明显了。
何悦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和祝与安聊八卦：“我以为他们在低调地办公室恋爱，你知道的我刚来没多久，直接打探这种消息显得不礼貌。”
比如她入职的第一天下午，贺霂自觉地用自己的保温壶，将夏予水杯里的冷水兑成温水，夏予则十分自然地接过水杯。
再比如每天早上，明明祝与安和他们住在一个地方，但夏予和贺霂总是有说有笑地一起来，而祝与安要么提早到要么延迟到。
又比如，夏予如果在办公室里说话，贺霂永远第一个搭话，即便回答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他也不会让夏予的话落到地上。
如果贺霂在追夏予，要么他们就是在谈恋爱，贺霂主动到路边的狗都能看出来。作为新同事，何悦肯定不能指着两个人鼻子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吧。
“我就知道，除了他们，其他人都能看出来。”祝与安笑着说。
她也是刚认识他俩没几天，就发现了端倪。
云城的冬天风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现在窗外就在狂风大作，力度十足地打在办公室玻璃窗上，小院里的矮树也在沙沙作响。
透过窗户看到的是烈日当空，而推开窗则像是打开了冰箱冷藏层的柜门。
云城没有暖气，室内并没有比室外暖和到哪里去。夏予不自觉地把手臂环在自己胸前。
在一旁记录表格的贺霂见状，将用温热的手掌盖在夏予细瘦的胳膊上，问：“觉得冷吗？”
“没有，只是风有点大。”夏予摇了摇头，但也不自觉地往热源靠了靠。
夏予伸手拦住推着箱子往仓库走的人，问道：“这批库存还剩多少？”
“登记表在我爸那里。”对方是这里老板的儿子，高考没考上大学，便回家里开小店，生意一直不好，本打算离开这里去省会打工的，但夏予的公司入驻后，带动着之前滞销的商品很快就出售一空。
此次夏予和贺霂来，就是确认下一批订单出货量，以及清点这批库存，决定预售时间。
“那我去问问，你在这继续点吧。”夏予抬头对贺霂说。
他和夏予简直就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夏予觉得冷，而夏霂在仓库里走来走去，冒了一身汗。
夏予掏出包里的纸巾，塞到贺霂手中，说道：“肝火旺盛啊，回去给你泡点菊花茶。”
贺霂接过纸巾的手不忘捏了捏夏予光滑的指尖，被夏予无情抽回，并在他胸膛上附赠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夏予提起垂到脚后跟的阔腿裤，走过仓库后的泥路，最近下雨，泥土十分松软的，夏予踩在路上几乎一脚一个脚印。
走进后院，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边往地上洒水边扫地，听到夏予的动静转过身。
“阿叔，我来找您要库存单。”夏予礼貌地说。
阿叔捏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小夏啊，等等啊，我给你去找一找。”
其实这些表格、收据等等，都可以通过电子化的形式交接，不过当地的人口老龄化和年轻人流失较为严重，对于他们而言，电子表格制作起来难度太大，因此夏予还是选择最为传统的手写表格进行交接，最后再由她进行电子录入。
拿到了手写记录表，夏予就往回走，还没走到仓库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说笑声。
“真的吗？真的很期待你的下部电影......”
“谢谢谢谢，但应该不会有下一部了。”
没等对方再继续问为什么，贺霂就眼尖地看见了夏予的声音，也没再搭理和自己说话的人，朝夏予用力挥了挥手。
“这是......”对方迟疑地问，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刚刚还很冷淡的贺霂，突然换了一副面孔。
“我女朋友。”贺霂抽空回答。
夏予觉得贺霂像一只家养的大狗，无时不刻都要粘着自己的那种，几分钟不见，就会摇晃起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凑上来眼巴巴地朝自己打转。
贺霂偏着头没发现对面那人眼神黯淡了一瞬，一心一意扑在夏予身上。而夏予却因为视角优势，正好看到了那一瞬。
“拿到了。”夏予把手里的表格递给贺霂。
贺霂旁边的女生看了夏予一眼，说：“你女朋友真好看，我有事就先走了。”
贺霂朝她点点头，挥手礼貌表示再见。
等对方走远了，夏予才问：“她是谁？”只是单纯地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而在贺霂听来，这是女朋友在查岗，是关心他的表现：“她说她是我的影迷，没想到我在云城还有粉丝。”
“你现在还有粉丝，你还有重操旧业的打算吗？”夏予问。情侣间绝不该有人牺牲自己的事业为爱情妥协。
贺霂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当然不，我都被封杀了，没有旧业可以重操了，我现在就一心扑在你身上了...还有咱们公司。”
贺霂勾手搂住夏予的肩膀，两人的身高差刚刚好，连相拥的姿势都能刚好契合。
夏予低头笑笑不说话，这样的日子是很甜蜜，但总有种不真实感。她把这一切归咎于她还没完全了解贺霂的过去。
“她有向你要签名吗？”夏予捏着贺霂的手臂肌肉问，“我还没见过你的签名。”
“当然没有，公众人物怎么能随随便便在白纸上给人签名。”贺霂说。而夏予的后半句话，则让贺霂的狗尾巴再度翘到脑门上，“现在就给你签，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面对夏予，贺霂什么原则都可以不遵守。说着就要翻页在空白的地方写下自己的花体签名。
夏予急忙抓住贺霂握着笔的手： “谁要你的签名，别随便在材料上写字，瞎捣乱！”
俩人打打闹闹地往仓库里走，贺霂站在夏予身后，将下巴抵她肩上，低声将回到自己曾经的事业，说道：“你想看荧幕里的我吗？”
夏予“嗯”了一声，说道：“那你找来给我看。”
她早就想看贺霂参演的电影了，可无奈他的电影实在冷门，主流视频网站上都没有完整版，只能零星看到几个片段。
“没问题。”贺霂低笑着说，“看完怕你会崇拜我。”
夏予在贺霂怀里转了个身，从背对他转为面对面，她抬头看他：“崇拜你不好吗？”
贺霂注视着夏予深棕色的双眸，从瞳孔中能看见她眼里都是他。视线下移，贺霂的目光又放在了夏予水润的粉唇上，他内心深处在呼唤他咬住它。
可没等贺霂凑近，夏予从他怀里闪开了，将背影留给他：“好好上班，别分心！”
夏予为了专心工作，特意离贺霂远远的，省的他动不动来撩拨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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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还是没看成贺霂的电影。他拍的文艺片总是在展现苦难，不适合情侣观看，贺霂手里的也只是粗剪试看版，他不愿意给夏予看不完美的作品。
贺霂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在卧室里放置了一个投影仪，懒人沙发前那一堵大白墙，成为了最好的幕布。
夏予在视频网站的爱情电影分区浏览，问身侧的贺霂：“哪部比较好看啊？”
“商业片都差不多，随便选一个你觉得封面好看的。”贺霂忙着给夏予剥橘子皮。
“那就《爱乐之城》吧。”夏予看到简介里写着一长串奥斯卡奖项提名和获奖，毫无主见地相信这是部值得看的电影。
夏予张嘴接过贺霂递来的橘子，果肉在她齿间爆开，果汁直达她的味蕾，她不受控制地皱起眉头：“好酸。”
“你看过这部电影吗？”味觉只是一瞬间地事情，她还不忘问贺霂。
“看过啊。”贺霂解决被夏予嫌弃的酸橘子，皱着眉头咽下，看来还没到橘子成熟的季节，早熟的水果买不得。
夏予扭过头问：“你觉得好看吗？”
贺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好看不好看都是个人的主观感受，但从镜头语言上来看：“还不错。”
“那就它了。”
影片中有丰富的长镜头和歌舞剧场景，夏予看得昏昏欲睡，她觉得它可能真的不适合文艺片吧，说是爱情电影，实际上她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夏予一直不不懂影视剧里那些，因为异地，即便爱得刻骨铭心也还是要分道扬镳的恋人，她把这类作品的内核称作无病呻吟。
她本以为结局应该停留在男女主结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而最后却是主角的假想的梦境。
“结局停在这多好。”夏予说，“明明都爱得不行，但就因为职业不同，他们不能走到一起，这也太扯了吧。”
夏予打了个哈欠，靠在贺霂身上不解地说：“真是搞不懂他们，事业和爱情又不冲突。“
如果是真爱，本就是会排除万难在一起的。如果最后没有在一起，夏予觉得，一定是双方不够爱。
贺霂沉默片刻，附和道：“是的。”
就算有冲突，他也会做那个妥协的人，因为他知道哪个对他而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