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有人坐在他腰上,鼻尖不断被发丝扫过,同时还能够嗅到洗发水的清香。
贺霂睁开眼,夏予正带着笑意看他,她弯下腰,探究地看他,默不作声地再度吻上来。
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而是舌尖纠缠。
等他感到呼吸困难后,夏予才松开他,露出了个狡黠的笑意。
贺霂想再勾住对方后脑勺时,夏予凭空消失了。
是梦啊。贺霂心想。
梦境坍塌了,他睁开眼,伸手触碰伤口,确定它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一身粘腻,他只得起床冲澡。
昨晚,贺霂把夏予送回房间后,本想帮夏予盖好被子,但她毫无预警地坐了起来。
“你醒酒了?”
贺霂刚想叫祝与安出来让她不用忙活了,就被不由分说地搂住了脖子,而后,她的鼻尖贴了上来。
他闻到了桃子气泡水混杂着酒精的味道,空气里带着丝丝甜意。
他举起的双手无处安放,夏予只是紧紧贴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在贺霂愣神的片刻,下巴上传来一阵刺痛。
用指腹能够摸出牙印,且有一丝丝破皮。
而始作俑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再度躺下闭上了双眼,他用无奈地摇头,和醉鬼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呢。
不知道该把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咬痕,当作情难自禁还是酒后无意。
“你傻笑什么?”祝与安手里拿着湿毛巾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贺霂坐在床边盯着夏予笑。
贺霂这才回过神,侧过头掩盖住下巴上的咬痕口:“没有,看她喝醉酒挺有意思的。”
祝与安不明所以,夏予明明一直乖乖地躺在床上睡,她把贺霂赶出房间,说:“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辛苦你背她回来了。”
男女有别,哪怕她想撮合二人,也不会单独放酒醉的夏予和贺霂独处。
成年人,很危险的。
“那你如果应付不过来,随时叫我。”
贺霂出门时轻轻把门和上,开自己房间门时都还带着雀跃。
用毛巾给夏予擦脸的祝与安擦完一遍,发现毛巾上沾上了血渍,吓得她检查了一遍夏予有没有哪里磕碰到了。
最后自然没找到什么伤口,总不能是蚊子血吧?这成了祝与安心中今晚的未解之谜。
而对面房间的贺霂,则是站在镜子前反复盯着伤口看,这才让他确定刚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不是做梦,他不由地嘴角上扬。
夏予怎么只咬他不咬别人,说明他还是特殊的。
次日。
贺霂拿不准夏予到底记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还没等他开口问,祝与安的出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霂实际上在夏予房间门口徘徊了一个小时,祝与安出门慢跑前就碰到了他,还调侃他:“有追女孩的样了。”
而过去了一个小时,还没把东西送进去。
之所以没有敲门,是他觉得在门口等着,等夏予开门看到自己,伪装成巧合的样子最为自然,中间他还下楼热了两次蜂蜜水。
夏予没听懂祝与安的话是什么意思,见她一副运动过后精力充沛的模样,羡慕地说:“你前一天晚上喝酒了还能早起啊?”
“妹妹,只是鸡尾酒而已。”祝与安笑着回答,夏予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你头还痛吗?”
“还好。”夏予抬起托盘里温热的蜂蜜水向祝与安示意,“等我吃个早餐应该就好了。”
祝与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贺霂,点点头。
“那我回去冲澡了,你们聊。”
走廊的地板是做旧的木制质感,人走过时会发出吱呀的声音。直到祝与安把自己房间门关上,走廊才恢复一片寂静。
“昨晚的事你有印象吗?”贺霂装作随意的开口。
夏予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她想起来了,承认的话显得像个流氓,借着酒意就随便咬人,要是没解释清楚一不小心连朋友都没得做;不承认则显得在逃避,有种撩完就跑的感觉。
最后她选择了后者,逃避无耻但有效。
“什么?”她明知故问,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我发酒疯了?我好像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着,她还揉了揉头,一副宿醉的样子。
“没事,你挺安静的。”如果没有咬那一口的话,“那你先吃早餐吧。”
贺霂面色如常,转过身时才露出失落的表情。
夏予合上门,背靠在门板上,轻轻地松了口气,天知道她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在一个职业演员面前,自己拙劣的演技居然没有被发现!
她愈发觉得装傻是对的,一直装傻就能维持现在和谐的朋友关系,也能避免一些尴尬的场面出现。
半小时后,祝与安来敲响她的房门,提醒她该“上班”了。
三人这才再度回到收拾到一半的办公室,昨天本是去给祝与安消愁采访下工作跑去喝酒的。
当然,效果是好的,当事人看着已经不愁了,可却轮到另外两人发愁,这说明情绪是会转移的,但不会消失!
夏予每次看到贺霂下巴上的伤口都会感到心虚,以至于不敢和他对视,今天全程当个眼神不好的瞎子。
“诶?贺老师你下巴是怎么了?”祝与安抱着文件和贺霂说话时发现了他的伤口。
昨天晚上贺霂有意闪躲,这才没让她发现,而现在近距离面对面的时候,长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一个明晃晃的伤口。
贺霂手指搭在下巴上,不经意地说:“磕到桌子了,蹭破了层皮。”
几米外夏予此刻动作一顿,好在只留了个背影给二人,这才没让人发现异常。
“啊这样,最近比较干燥,你多抹点油,好得快。”祝与安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个年纪就是毛手毛脚的。”
夏予为了让自己自然些,主动说:“我房间有加湿器,先借你用两周吧。”
贺霂笑着应了声好。
祝与安在二人客套的交流中走到了夏予身前的办公桌,坐下来打开电脑检查软件后台情况。
“我已经联系好村里有销售需求的店了,也帮他们在app里上架商品了。”祝与安电脑上正显示着后台的操作页面。
在过去一个月里,他们没有只顾着跑公司注册的流程,其它初期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开始办了。
“找了一家代理商帮我们在其它平台投广告,精准投给来云南旅游过的群体。不过各家都在做电商闭环,不想给别的平台引流,我们还是得打点擦边球,不然会过不了广告审核。”夏予说。
“最近我有在找一些中间商,他们的订购需求会比较大一些。”除了平台的搭建外,销售才是主要目的,如果有固定的购买方,那直播热过去之后,也能够保障未来的商品销售顺利。
贺霂的动作也不敢太大,要想方设法避开和自己家有过合作的企业。
可再怎么避开,相关领域靠谱的大企业也就那么几家,底下子公司盘综错杂,公司高层只要稍微一调查贺霂这小公司的来头,就能发现他的底细。
“我接个电话。”贺霂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语气有些不自然。
等他走到确定没人听得到的角落才把电话接通。
“听说你最近在找合作?”略带威严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来,带上了些许电音,这是贺霂的父亲。
贺霂踢开脚下的小石子,不耐烦地回应:“嗯。”
“你能创业我挺高兴的,总算把你那些有的没的梦想放一边去了。”贺霂的父亲始终觉得当演员也好,拍电影也好都是不务正业。
“我可没有放弃我想干的事,创业只是帮一帮朋友而已。”
业内都说贺霂就是天生吃演员这口饭的,基本条件好,演什么像什么,愿意吃苦,什么题材都愿意试,如果不是贺家不松口,他的演员路将会一路光明。
影视公司不敢得罪真正的资本,牺牲一个还没出头的小演员,算不上为难。
贺父是个精明的商人,知道所有人都懂得权衡利弊,所以只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各个影视出品公司把贺霂当作弃子,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人罢了。如果贺霂是家喻户晓的国民演员,封杀这样级别的艺人,才算是难,
贺父倒是突然感兴趣地问:“你上哪交了新的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不过你都创业了,还不愿意回家来?你随便选一个子公司历练,不比重新搭一个草台班子轻松?”
“那我就可以搭草台班子,您就别插手了。”贺霂最烦他爸什么都要管的样子,好像离开了家里自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
听到这话,贺父才笑出了声:“我要是不插手,你这个公司没两天就要倒了,你能一直拿钱填窟窿你朋友不觉得奇怪吗?”
知子莫若父,贺霂在外向来不屑说自己是贺家人,太子爷总喜欢隐姓埋名微服出访。
如果不是合作公司的人联系他,他也不会知道贺霂跑到云城开了个小公司,就因为它小,却似乎有做出成绩的苗头,这才让他注意到。
“我的公司不用您操心,没事我就挂了。”
挂断键阻断了贺父接下来的话。
“看你儿子那臭脾气。”贺父对坐在旁边看电视的贺母说。
贺母朝他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喝茶,无语道:“还不是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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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遇到宝娟婶。”贺霂提着两袋东西回到办公室。
夏予坐在离门口近的地方,伸手把袋子打开,一阵酥饼混合着鲜花的香气立刻喷涌而出。
“是鲜花饼。”
“她说最近店里这个卖很好,让我们把鲜花饼也上架卖。”贺霂转达宝娟婶的来意。
祝与安嘴里嚼着鲜花饼,只能用手势示意没问题。
她边吃边点开不断闪烁的聊天框,这一点开,险些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