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和阿烈婚后的日子像平常妻夫一样，不是每时每刻都热烈，但总会想到彼此。

清月喜欢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阿烈就也搬来一张躺椅，在她旁边刺绣，他每日苦练，绣出来的东西总算能看了。

当绣好一件东西后，清月都会找借口收下，他嫌弃自己绣得还不够好，但她开口要，他也就给她了。

所以每当阿烈绣好一件东西，隔天就会出现在清月身上，阿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有天阿烈正整理主屋，发现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上没有灰尘，像是被人常常使用。

盒子没有上锁，他轻松打开，里面装的满满都是他绣好的东西。

原来她都放在这里。

阿烈觉得心尖都在发烫，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放回原位。

当夜，清月觉得自家夫君变得格外热情。

日子晃悠悠地过着，很快来到了除夕。

清月和阿烈一起用了晚餐，入夜后带他上街参加节日活动。

街上很是热闹，漂亮的灯笼高高挂起，冬日里寒意被每个人脸上的喜庆融解，清月和阿烈牵手走在一起也成了道风景线，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阿烈穿着保暖的裘衣，另一只手提着刚买的灯笼，俊美的脸庞露出发自内心幸福的笑。

“冷吗？”清月问。

阿烈笑着弯弯眼睛，“有妻主在就不冷了。”

清月心头一软。

忽然，顶上绽开一朵烟花，紧接着一朵走一朵，漆黑的天空被照亮。

阿烈眼睛亮亮的：“好美！”

阿烈侧头，发现清月正看着他，烟花照亮她清冷美艳的容颜，他呼吸一滞，眼底泛起阵阵涟漪：“妻主更美！”

清月笑了，勾住他的脖颈，吻他。

-

春日来临，清月收到消息。

派去寻找阿烈弟弟的人归来，说人还活着，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小镇——坪镇。

并没有惊动他，而是先回到王府汇报。

清月把消息告诉阿烈，阿烈想去找弟弟，清月便陪着他一起。

坐了半天的马车，抵达了坪镇。

阿烈没想到他与弟弟的距离竟如此近。

也不知道弟弟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种种，面色不禁苍白些，不敢继续想弟弟会不会也受过那些苦。

面露担忧。

清月捏捏他的手。

阿烈环抱她的腰肢：“妻主……我弟弟他……”

清月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但没直接告诉他，“他的情况算好也算差。”

马车停在了一间风尘楼外。

阿烈望着那牌匾，心底猛地一震，明白清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进去吗？”清月问。

阿烈：“嗯。”

两人牵着手，身后还带着侍卫，看起来身份不低，鸨爹没敢说什么，笑意满满地热情迎接。

鸨爹把人带到楼上的雅间，“贵客有何吩咐尽管说，奴就在外头。”

清月问：“今日你们楼里有何活动？”

鸨爹悄悄观察了一眼阿烈，“楼里有几个小哥儿今日及笄，正拍卖今夜春宵呢，马上就开始，贵客若感兴趣可参加，这里有几张牌子，若要起价举起便是。”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鸨爹离开后，阿烈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从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大台子，以及围满的客人。

很快，穿着香艳的男子陆续站到台上，像商品似的，有的男子边走边抛媚眼飞香吻，有的则显得很沉默。

阿烈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沉默的男子身上，他抱着琴，安安静静得，不像其他人摆弄魅人姿态，倒显得他清水芙蓉。

他的脸，与阿烈有几分相似，是俊秀的模样，脸上扮浓妆，掩盖住清纯，难免多了几分风尘。

他眼里看似很透彻。

那副相似的容颜，逐渐与小时候的记忆融合。

就是他！

阿烈内心激烈震动，那是他的弟弟——阿夏！

“认出是哪个了吗？”清月从身后抱住他。

“是他。”阿烈的指尖略显抖动。

清月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拍卖开始。

小哥儿们轮流展示才艺，每个人展示完才艺就会拍卖，拍出最终价格后会马上进房里，流程不算复杂。

到了阿夏，他谈了一首曲子，下面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阿夏未及笄时，只卖艺，他是楼里重点培养的小哥儿，被卖入楼里那天起就开始学琴，他的天赋好，学得快，同时生得又貌美如花，是个很有价值的小哥儿。

因为样貌和琴艺好，积累了不少熟客。

今日若有人出高价也是不奇怪的。

阿夏才艺展示完毕，现场响起鸨爹的声音：“我们的书雅大家都很熟悉，奴也不多介绍了，起价两百两，各位客官们请开价吧～”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

价格到尾声已经来到七百两，开价的声音已经沉默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夜阿夏就要以六百两的价格，与一个陌生女子共度春宵。

鸨爹脸上笑开了花：“可还有贵客起价？”

“一千两。”

从雅间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所有人朝着声源处望去，因为在楼上，人又不在窗边，不知是谁如此财大气粗，出口就是一千两。

阿夏抱着琴，望向雅间的窗户。

没人再有更高的价格，一千两敲定。

鸨爹乐坏了，叮嘱阿夏：“那间的贵客身份不简单，若是能留下她，那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鸨爹想让清月成楼里的常客。

阿夏低眉顺眼：“是。”

“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鸨爹转头收下侍卫送来的银两。

雅间。

门被敲响。

“进来。”里面传出一道好听的女声。

阿夏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华丽优雅的女子，容貌昳丽，气质清冷疏离，但却令人挪不开眼，他感觉心跳加快。

进门之前他想过很多，但没想她会生得如此优越，比男子还好看。

他想起方才鸨爹说过的话。

他不禁红脸，开始主动脱衣裳：“女君，小奴书雅伺候您……”

清月皱眉，移开视线，准备抬腿远离。

就在此刻阿烈从屏风后出来，“阿夏来了吗？”

猛地看见正在脱衣的阿夏，他脸色一青忙拉过清月把她挡在身后，声音难以控制地微怒：“阿夏你在做什么！”

他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热，到屏风后换衣裳，谁知出来便看到这幅场景。

说不生气是假的。

阿夏的动作停住，没料到雅间里还有其他人，还是个男人，而且他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叫他……阿夏？

这个很久远的名字，他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