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祁宥,是祁宥,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们都算是姐弟,你脑子清醒一些!
这一招很奏效,犹如一盆冷水,把向阳浇醒了。
“现在都快一点了,你来来回回这么麻烦,我不是说不用来了吗?大不了什么事不能打个电话就解决了,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呢?”
向阳的话是质问,声音带着些娇气,软软糯糯的,祁宥好希望能让她讲一个晚上,但又不舍得她这么累。
“好了,别生气了,你说说你自己吧。”
祁宥第一时间把她的话题拉了回来。
想要抱着她最爱的绿色豆豆玩偶,坐在了床上,玩偶因为这个动作揉成一团,看起来格外耐蹂躏,祁宥一瞬间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心。
“钟祺铭那个人,最近跟隐身了一样,都不找我,发信息也不回,我都有点生气了。”
向阳气鼓鼓的,脸颊的肉有些鼓起,像一只小仓鼠一般,眼角泛着晕红,祁宥真担心她会碎掉,没想到那个男孩这么不禁考验,总归还是能力不行,兼顾不了感情和事业,这样的人怎么能照顾好他放在心尖上的向阳呢。
祁宥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倾身来到向阳身边。
“你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吗?”
说出这话时,他仿佛在自己心口扎针。
向阳红红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有些迷茫,但还是意外乖巧地重复了一句:“这么喜欢?”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当然啦,他是我男朋友嘛。”
“你没有打电话给他吗?”
“打了,他没接……”想到这个,向阳的眼眶更红了。
祁宥伸手到一半,想到向阳刚刚的反应,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其实专门找人了解过最近钟祺铭的活动,他确实是一个警觉的人,在听到祁宥的话之后,第二天和父亲一起开始大刀阔斧进行检查。
只是公司内部的陈年诟病根深蒂固,不是这么轻易可以解决的,这几天父子俩估计都在头疼,只是他没想到,钟祺铭为了公司的事情会如此疏忽向阳。
祁宥手中的青筋隐隐浮现,心中是有些生气的,凡是让向阳不快的事情,他都不能忍受,阴暗中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或许在忙自己工作的事情,你不是也在忙着新的工作吗?”
向阳瞬间想起今天离开时,Madonna的助理就已经和她说了接下来要准备的重要事宜,下一次秀都已经和向阳做好了沟通。
这效率连向阳都感到佩服。
“但是我还是能抽出时间来找他,这是不是就代表,其实他已经不爱了。”
向阳这种消极的自我安慰法也是第一次,她之前从未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难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祁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向阳,他把手轻轻放在向阳的肩上,安慰她:“向阳,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不配。”
向阳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是一般般难过,祁宥一开始安慰,委屈就喷涌而出,眼眶里的泪水就开始打转,眼尾也带着红晕,活脱脱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向阳看着祁宥,祁宥因为她水盈盈的红眼眶心疼不已,心里给钟祺铭打了个大大的叉,竟然让向阳如此伤心,无法原谅。
“你怎么会想这么多,你们在一起才这么短时间,你已经用情那么深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向阳看着桌上自己分门别类好的设计稿,忽然清醒了,她微微仰头,把呼之欲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她抓住祁宥的手腕道:“才没有,谁用情谁是小狗!”
她语气坚定,还笑着:“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点太上头了。”
祁宥一双美目满是心疼,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拆散他们,但是他就是舍不得,不希望向阳因为自己的干预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不过没关系,爱情失意,我的事业得意!”向阳很快握紧了拳头。
瞬间安慰了自己的向阳,嘴角就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祁宥看着她无奈地摇头,他的宗旨就是,无论怎样,都得宠着就行。
房间里静谧得有些诡异,窗外的夜色浓郁,室内灯光温暖,向阳和祁宥两人身上都渡上温柔的光,气氛忽然旖旎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磨了一会,向阳率先挪开眼,祁宥这张脸看久了真的会让人害羞,真的是女娲的毕设作品,长得越大越美。
她的脸隐隐有些发热,顿时觉得自己化身为一支红杏,她赶紧摇头,幸好她的房间是暖光,应该看不太出来,嗯,不管是不是自我安慰,她都这样告诉自己。
祁宥自然是看到了她异常通红的脸庞,即使是昏黄的灯光也掩盖不住,嘴角禁不住翘起,心情忽然大好。
“诶,现在好晚了,你得赶紧回去,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
祁宥看了眼门口的夜色,忽然有些委屈地叹息:“是啊,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要赶我走。”
他此刻的眼神让向阳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这种情况好像不太妙,让祁宥睡在房间里,万一被谁看见了岂不不是说不清楚了,但是也不能让他一个大boss睡在客厅沙发。
向阳的脑海中不断地刮着思想旋风,在想着要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就打地铺睡好了。”祁宥非常体贴道。
向阳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地板,想到眼前这个人每天都睡在天价别墅里,一张床够一个人好几年的年薪,现在却说要在地上打个地铺,真的是有点难以想象。
“不不不,我这里没有你换洗的东西。”
向阳还是觉得不妥,赶紧拒绝。
“这你不必担心,”祁宥没有给她反应的空间,直接用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几秒就接通了,“Dam,你给我带一套洗漱的用具还有我换洗的衣物来。”
这一通操作让向阳哑口无言,她看了眼墙上的钟,有些呆楞地问:“不是,你的助理都不睡觉吗?”
祁宥笑容带着点狡黠,平添几分稚气:“放心,他是24小时待命。”
向阳没同情几秒钟,24小时待命的悲催助理半小时不到就送来了东西,当真是兵贵神速。
祁宥看着她忙碌的后脑勺,嘴角是一抹得逞的笑容。
凌晨一点,祁宥让向阳先洗漱完,他再进去。
祁宥进洗漱间后,向阳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开始铺床单,把自己带着天鹅绒的毯子都铺了上去,她试躺了一会。
祁宥出来时,就看见向阳如同砖块一般直挺挺地躺着。
“你在干什么?”他一面擦着头一面走进。
向阳一转头,看见祁宥的纽扣解开了几颗,标准的禁欲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看着挺瘦的,竟然是有肌肉的。
向阳一下子捂住了眼睛,继续结巴:“你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我只是帮你试试这床软不软。”
她猛地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看,她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眼睛的贞洁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很体贴地问道:“要不睡床,我睡地板?这地板确实有点太硬了。”
“不用,我没有这么矫情,你睡床上。”
向阳最终还是躺在了床上,可能曾经太过熟悉,向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有一种莫名地熟悉,天色已晚,她很快就沉沉入睡。
钟祺铭这几天深陷家里的一堆繁杂的事务之中,自从祁宥在那晚提醒了他一句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曾经父亲让他接管家中事务时,董事会百般阻挠,自己那时确实还是未毕业,就搁置了。
毕业时他开始慢慢接收父亲手中的一部分业务,那时他就已经发现很多不对劲的事情了,他们家在美国主要以零售贸易为主,但是他接管了某个洲的几个连锁店时,已经发现很大一部分的收支是存在问题的。
他当即和父亲说明了情况,两人立马开始了对企业内的每个分销店进行一步一步检查,他们是上市公司,钟祺铭父亲是最大的股东,他在一步步把一部分股份转让给钟祺铭,为他未来铺路。
他们的Mt零售不仅仅是中美,在很多国家都有分部,这不看不要紧,他们发现海外部的合股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吞吐他们的一些小股民的股份,如今股份已经快赶上钟祺铭和父亲的联合股份了。
很多分零售因为扩张比较快,还没有形成好的管理体系,有不少偷鸡摸狗的暗箱操作,钟祺铭和父亲赶紧进行处理。
这是一个艰难的工程,很多店面里面的人员结构已经根深蒂固,他们只能亲自去不同的部门洽谈。
钟祺铭不忍心让父亲这样繁忙,只能连夜返回,和父亲分工去不同地方去进行管理,看着父亲越来越多的白发,他也是于心不忍,只能够尽可能帮忙。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联系向阳,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他说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一回来就失言了。
他拿起手机,才看见她前天半夜发来的信息,时差让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她现在是在哪个时区。
他深深地闭了一下眼,僵硬地回了一句:“对不起向阳,我最近太忙了,公司出了点事,都没有好好回复你。”
他本身没有抱什么希望,自己这么过分,就算是被打被骂都是活该,仅仅五分钟,对面竟然就回复了。
“没事哒,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进MM公司了,接下来就可以和我的偶像一起工作了!”
钟祺铭仿佛能看见手机对面的向阳嘴角带笑的模样,心情不自觉也变好了。
“Rowe,你在傻乐些什么呢?”
钟祺铭赶紧收起笑容,仓促留下一句“祝贺”,转头继续忙碌。
向阳看着简单的两个字没了下文,她心中渐渐冷却了下来。
钟表停留在六点,这是她入职第一天,她难免有些亢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回了“钟男朋友”一句:“你最近怎么样?怎么都不见了呢?”
一分钟、三分钟、六分钟……
对面又没了消息。
向阳把头埋进枕头,情绪翻江倒海,她深刻地在反思自己是不是遇到渣男的,心底隐隐有声音在抗衡着,一个在说:“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都不相信他呢?”另一个反驳着:“你们只是朋友,如果现在确认了恋情了以后还搞冷战的话,就绝对不是个好男人,快跑!”
向阳在左右为难中耗过了赖床时间,为了提前准备,她给自己定了很早的铃声,在铃声的最后一刻爬了起来,就像蜗牛被艰难地从熟悉的地方拔起,浑身都叫嚣着不舍。
上班第一天,她选择了一件刺绣的白色衬衣,腰间一排白色刺绣的字体可以让视线集中在腰部,收腰的设计把她精灵般身材勾勒得曼妙,下边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她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给自己编了垂耳兔的马尾辫,满意地出了门。
清晨的街道平静安宁,静静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通身锃亮。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一身端正的西装,动作标准地打开车门,车里已经坐着一个白色衬衣的男人,衣角夹在腰间,熨烫得极为平整,向阳钻进去后,就看见祁宥极为精致的一张脸。
这衣服穿的……有点像情侣装。
向阳假装什么都没发觉,只是如常地和他打趣:“你真的可怕的工作狂呀,坐车也在工作。”
祁宥的手继续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似乎处理完了事情才抽空看了她一眼,清冷矜贵的一眼。
向阳的心也禁不住颤了颤,这么好看也太犯规了。
她为祁宥每天都会来接送自己而感动,如果有人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妖艳又贴心的弟弟,想必会羡慕到极致的。
然而,向阳回忆起祁宥外公最后和她说的那些的话,明明说好了不会再见,现在眼前凭空出现的人,难道是祁宥外公已经改变了主意?
向阳摇摇头,不可能,当年祁宥外公看着自己无奈又决绝的眼神自己至今都记得。
“你知道祁宥喜欢你吗?男女之情的那种。”
那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向阳可能上辈子受过情伤,她对情感一向不敏感,她也从来没有把祁宥对自己的感情往男女之情上靠。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祁宥绝对不能和你一起走,我太了解他了,他和他妈妈一样,看似无情,其实是个情种。”
“所以你必须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