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因为生病而迟缓的意识慢慢变得清明，啊……感觉上是不发烧了。他慢吞吞爬起来喝了口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时间——啊，比赛已经开始了！
神乐秋下床摸向行李里面的平板，准备拿出来看比赛直播，咔嗒，房间门被打开了，神乐秋抬头和门外的宫治对上目光。
“哦，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宫治的声音听起来还算轻松，看来比赛情况还好，神乐秋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好多了，头不晕了。”神乐秋老老实实回答完问题后，忍不住关心比赛情况，“现在打到第几场了？”
宫治朝蹲在地上翻行李的神乐秋晃了晃手上的贴着狐狸贴纸的平板——那是他的，难怪没摸到，原来被宫治借用去看了，神乐秋默默站起来。
宫治走到床边坐下，“第一场赢了。现在第二场了，小比分也领先。”难怪宫治一派轻松的样子，神乐秋凑到宫治身边一起看比赛直播，顺便询问了一下队伍情况。
“唔，北前辈和一年级的理石上场补位了，北前辈一如既往地稳定，理石一开始有点紧张，后面慢慢进入状态了。”宫治言简意赅地给神乐秋总结了一下，最后还不忘记吐槽宫侑，“其他人今天状态都挺好的——不过，”
宫治语气一转，大声嫌弃，“猪侑逊毙了！发球失误两次了！！”虽然有一次被对面误判接起来了但是失误就是失误！！
呃……两次其实还好吧……神乐秋默默咽下了这句话，抱歉了阿侑，现在反驳的话阿治肯定会抓着不放……
宫治同神乐秋絮絮叨叨点评起完宫侑前面所有的“不良表现”，包括但不限于“给阿兰传十分乱来的球”“居然没把对面的球封死”“明明比赛前说要拿二十分开始比赛后就自顾自玩起来了”等等。
呃，后面的话已经完全是抱怨了吧。神乐秋嘴上说着“嗯嗯”“啊？”“这样啊”，轻松把宫治敷衍过去，也多亏宫治也只是宣泄一下没法上场的怨念，没有硬要神乐秋发表感想的意思。
平板直播里传来比赛解说员的声音：“4号尾白阿兰带来一记精彩的扣杀！稻荷崎今天状态神勇啊——”
“解说还可以嘛。”神乐秋随口夸了一句。
宫治的表情变得古怪，“你是没听见刚开始的时候，”
“稻荷崎今天的成员有些变动啊，在之前比赛里有过精彩表现的宫治选手和神乐秋选手都没有上场——难道是有什么全新的战术？”宫治模仿者直播里解说员的语调说话，念完后忍不住吐槽，“哪有什么新战术，就是很倒霉的感冒而已。”
神乐秋听完后反而有点庆幸，很诚恳地说道，“只说是战术变动已经很好了，我还担心会不会猜测是我们俩被教练雪藏，如果比赛输了就在月刊写稻荷崎队内不合导致成绩不佳。”
宫治一脸黑线，“排球月刊又不是八卦杂志……而且你这想得也太离谱了……”
“可能是看八点档看多了……”神乐秋也觉得自己说的离谱，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怪阿侑。”
平板直播画面上正好是宫侑发球，神乐秋更多的时候是宫侑的队友，或是在他对面或身边陪他练习，像这样透着屏幕观察的机会几乎没有——神乐秋专注地看着屏幕，跟随着导播的镜头，看着身穿着黑色队服的宫侑手握排球，从发球线一步一步朝外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随着宫侑标志性的指挥动作，现场安静了下来——
排球被抛起——落在对方的场地上！
屏幕上宫侑在兴奋地庆祝，应援队的鼓励声也在为他应援助威。神乐秋露出了一点笑意，这不是玩的很开心嘛。
“阿侑看起来很开心嘛。”宫治莫名不爽地说道。
“因为他在打排球嘛。”神乐秋理所当然说道。
因为在打排球吗？
宫治看着神乐秋无声勾起嘴角的样子，无言地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又莫名地觉得很逊，说不出口——宫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再看直播屏幕，神乐秋却被他的动作打扰，抬起头看他。
“……不继续看猪侑发球了吗？”
“哦，对面叫暂停了。”
宫治又沉默下来。
“阿治，你怎么了？”神乐秋没被绕开话题，或者说，他觉得应该弄清楚宫治沉默的原因，所以他继续问下去了。
“……秋，”宫治在神乐秋平静的神情下莫名开口了，“你以后会做什么？我是说具体职业方面。”问题可能有点奇怪，但是神乐秋不是会探究这些的人。
“打排球。”没有花费任何思考的时间，看起来是一早就决定好的。
“啊……果然。”宫治发现自己的猜想都是对的，“因为阿侑吗？”
神乐秋顿了顿，莫名地有些心虚答道：“有他的原因。”
宫治不知道为什么撇了撇嘴，声音坚决地开口，“我才不会为了阿侑决定我以后做什么。”
神乐秋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嗯，阿侑也不会的。你们俩都是那种，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
“都是？”宫治神色古怪的重复了一遍。
“嗯，大概因为是双胞胎？”神乐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双胞胎性格总是相像的。
“哈，”宫治笑了出来，“这算什么理由。”
神乐秋看着露出笑意的宫治，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吗？”
宫治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本来就没什么事。”
“那就好。”神乐秋没提宫治刚刚明显不太对劲的模样，确认过宫治恢复正常后继续专心看比赛。
宫治去开始有些走神，怎么感觉莫名其妙被秋安慰了一通，回忆了一下对话的源头，啧，果然都怪阿侑。不过，宫治偷瞥了一眼沉浸比赛的神乐秋，感觉有点不爽，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宫侑，他大概很难从神乐秋那里得到这种像样的安慰。
初中那会的神乐秋，总的来说是个有礼貌的、还不错的家伙。这是宫治对神乐秋的印象，大部分人都很认可，宫侑不在其中。
有挺长一段时间，宫侑那家伙刻意和神乐秋保持距离，这个猪以为他做的很隐蔽但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宫治当时就对神乐秋此人十分敬佩，并且产生了好奇——能让宫侑吃瘪的人可不多，那个猪脑子里除了排球就没有别的东西，更多的时候，都是宫侑毫无自觉的行为惹了全世界才对。
不过，神乐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换个好一点的形容词来说是无懈可击，和如今大家都害怕的北前辈不一样，神乐秋当时只给人一种，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感觉。
他们俩关系说不上好坏，也许和神乐秋那时刚转来野狐中学不久有关系，也可能因为宫治也不是什么主动交朋友的人，他们俩仅有的交集便全都在排球部，后来使用名字互相称呼对方，也更多的是因为有两个宫同学——为了方便区分而称呼名字。
不过宫侑那个猪脑子想不到这些。
宫治印象很深刻，他不过就是在便利店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秋说那个味道不错。”意思和老师今天上课提了天气没什么区别。
但是宫侑反应很大，这头猪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秋的名字，然后露出了让宫治怀疑其实神乐家和他们家有世仇，但是爸爸妈妈只告诉了宫侑一个人的表情。
除了这个理由，宫治无法原谅就因为一个名字，宫侑这个猪就能发病一样地把放在冰箱里的布丁全部吃光，甚至还把包装袋扔在桌子上来挑衅他。
想起这件事，宫治感觉自己的拳头又有点痒了，不过，当时宫侑别扭得恨不得在自己房间门口挂上“宫治与神乐秋不得进入”门牌，而神乐秋，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宫治隐约觉得初中那会的秋，好像格外烦宫侑——不过话又说回来，宫侑确实很惹人烦。
想偏了，宫治艰难地在脑内停止对于宫侑的吐槽，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什么那时候看起来没什么交集，甚至互相有点不对付的宫侑和神乐秋在某天他注意到的时候突然就厮混在了一起，看起来关系甚至还很融洽。
但是，宫治不甘心地抿了抿嘴——
但是，这种感觉还不错。他不得不承认。
*
嗡嗡嗡——宫治疑惑地低下头，发现是床边的手机在振动，他疑惑地准备拿给神乐秋，却看原本全身心投入比赛的神乐秋猛地回头看他，宫治心里生出了一种预感。
“啊！赢了！”
虽然有预感，但是还是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赢了？！”宫治重复后觉得自己有点蠢。
“嗯。”神乐秋点头肯定道，随后疑惑地看着宫治手里抓的手机。
“哦！”宫治才从好消息里反应过来，“刚刚手机振了，好像是信息？”
神乐秋接过低头捣鼓了一会，有些好笑的和宫治说，“是教练发来的消息，大概是直播有些延迟吧。”
神乐秋低头准备回复消息，就听见宫治突然宣布说，“我明天能上场。”神乐秋抬头看向宫治，他脸上仍然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是目光却毫不偏移，“看直播也太无聊了——排球果然还是自己打才最有意思吧。”
神乐秋认可地点点头，把重新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回复给教练，「教练，我们明天都能上场。」
“对了秋，阿侑得了多少分？”
“……”
“肯定没有二十分吧！哈！我要狠狠嘲笑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