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有些危险,抬起身,“小季,你……”小孩却将我按了回去,然后将手覆在我的眼上,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晚上,我睡醒了之后陪那位少爷吃了晚饭,就去找大师兄了。
这次易风居只有大师兄一个人在,我将我悲痛、伤怀、感触良多、无功而返的蜀中之行给他讲了一遍,看得出他十分的想笑,而且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说完了,喝着茶等着被嘲笑,他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稍稍牵了牵唇角就将笑意压下去了,想来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
“雨,”大师兄轻咳几声,正色道,“现在玄武堂的堂主空缺,我想让你来接任堂主,你愿意么?”
玄武堂原来的堂主是谁和为什么会空缺我十分的清楚,就和他说道,“好。”
“嗯,”大师兄点点头,“那你明天就正式上任,我已经通知几个离得近的各处分堂的堂主过来,明天会正式将堂主的位子交给你,希望你可一定要帮我打理好这一堂。相信你也清楚,玄武堂管财政,好处自然不少,可是要忙的也不少,身为堂主,必须要能够找出账簿中的漏洞,决不能放任手下谋取私利。前段时间你暂代过玄武堂的堂主,相信细节你都清楚。”
“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肯定道。
大师兄笑得欣慰,“嗯。”
第二天,大师兄在丹阳城的香品楼订了一个雅间,晚上,他和二师兄、英季,还有他说的那些分堂的头领们都在这里祝贺我荣升为玄武堂的堂主,他将象征堂主的玉佩和印章给了我,我向他鞠了一躬之后接了过来。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吃得不亦乐乎,我开心之余还很豪爽地说了一句,“你们办完事了想下馆子逛窑子什么的都可以找我啊!”
众人大笑,连说我这个堂主还真是大方,我却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好像我听谁说过类似的,嗯,是谁呢?算了,想不起来了……
我不想提起天山雪,却不代表我就会从此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消息,因为,现如今,离鸿教的这位新任教主,实在是太嚣张了……
我做了玄武堂堂主的第三天,大师兄又招我过去,那时我正在看账本,听了下人的传信忍不住问身边也在工作的小季,“难道江湖上又发生什么大事要我知道了?”
小季挠挠头,咂咂嘴,“这件事啊,还是大师兄和你说吧,不过呢,你最好最好心理准备,要是想哭的话……你就先哭完了再回来找我。”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撇撇嘴“什么事还值得我哭……”
我到了易风居,大师兄看着我,表情竟然和小季非常的相似,还带着同情,我被他们的态度弄得实在是茫然。
大师兄轻咳一声,“雨,我说的事应该说挺吓人的,你可要顶住啊。”
“啊。”我点了一下头。
“别哭啊。”他又刻意强调了这一点。
“啊。”……奇怪了!挺吓人的,还别哭,难道我还会被吓哭?真是的,我可是一个男人!担心什么啊!!
“你知道雪祭教主是吧。”他试探地问道。
“……”此时我有两个感觉,第一是心里为这个名字紧了一下,第二是觉得这人问得可真没趣,“嗯。”
“你也知道他招了不少貌美的手下。”他继续试探。
“……”云际风,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很麻烦……“嗯。”
“你认为这些手下他会碰么?”
“……”听到这个问题,不得不说我的心又紧了一下。虽然我早就想和那人断绝关系,因为他对我的冷漠和伤害,可是,我还是从心底希望他……他还爱我,能够只属于我一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我想,这是每一个人对爱人的要求吧,我承认,虽然气恼他,却还是免不去我对他的感情。
可大师兄这么问了,也许就不是我“认为”什么事实就是什么了……
我吐出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万般情绪,同时,暗暗屏住呼吸,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不会。”
大师兄一拍额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最后他妥协了,应该是认为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告诉我会比较好,他镇定了一下才说,“江湖上传来最新消息,每一个给雪祭教主侍了寝的手下,第二天都会变成尸体被人丢弃在离鸿教之后乱葬岗,死因是……”他又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我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握紧了双拳,继而对着外面大吼一声,像是要将我满心的愤怒、委屈、哀伤、悲痛,全部一股脑地喊出来。
“天山雪!我恨你!”
“……”
仰起头,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那般明亮,在这样的光芒下,我流出一点眼泪也算是正常的吧……
天山雪,你真狠……
你真狠啊……
我站在门外很久,大师兄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声音十分的苦涩,也十分的温柔,“想哭就哭吧,有师兄在,师兄绝不会笑话你的。”
我摇摇头,痴痴地看着前方,“不,我不哭,他不值得我为他哭,他背叛我,我才不会为他哭。”
一滴水滑过面颊,这滴水是什么,怎么还绵绵不绝了呢……
下一刻,我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那人温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疼惜,“乖,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听话……”
我在他的怀中先是呆愣,泪水涌个不停,继而我忍不住断断续续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啊,为什么……”我说不下去了,紧紧抱着身前人的腰,埋进他怀中,哭的撕心裂肺。
我们回不去了啊,永远回不去了……
“……”那人一直在拍抚着我,不断地安慰我。
……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再多告诉我一点。”
这天下午,我又站在易风居里,问大师兄道。
他看了我一眼,对我上午还在他怀里大哭的场景就当没发生过,亦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据说,那些尸体被抛出去后,几天就会被野狼野狗啃个干净,连尸骨都无存。”
我皱皱眉,“依你之见,雪祭教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想不出来,要说是为了向白道立威那大可不必,他这样做,必定会激起白道的众怒,到时只怕离鸿教也会有麻烦。可他既然敢这么做,也就当然不会在乎白道的反应,我还真是想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江湖上没有同时传来别的手下反抗的消息么?”我问道。
“这也是另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他们还真的从没造过反什么的。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要硬要用常理来推测的话……”他摊摊手,“可能是因为雪祭教主长得太好看了,他们觉得做鬼也风流。”
“不可能吧,”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可是被抱的那一个,还死成那个样子,身为男人应该最不齿那种死法吧,那些白道的少年会这么没骨气么?”
他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现在江湖上都在说雪祭教主一定是在练什么邪功,要吸人精血,而且他就是有意做给白道看的。”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下去,不阻止他么?”
“现在离鸿教的根基很稳固,而且一定高手如云,你想,他们抓人的时候连一丁点痕迹都不留下,武功一定是十分卓着,而且它作为□□的魁首,白道若是对离鸿教出手,□□的其他门派也一定会去帮场子,到时一定是两败俱伤。”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满道。
“雨,我们可不能一时冲动,就算他雪祭教主再不对我们也要看准情形啊。”大师兄也是十分的为难。
“我看,最好我们也去抓几个□□的少年来,也给他们弄个精尽人亡,我倒要看看他雪祭教主敢不敢来理论。”我冷笑着说道。
“雨,这种想法倒是不错,我也挺支持的,可是,对无辜的人下手,我不忍心啊。”大师兄叹息一声。
“你这是妇人之仁,他能忍心,你对他这么好心给谁看啊?”我心情不好,说话也毫不客气。
“雨,”他责怪地看我一眼,“你怎么就知道和他学这个,我早说了,我们未必可以完胜□□,现在雪祭教主动机未明,我认为最好还是提高我们的实力,就算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一定要他不敢报复回来才可以。”
“我们未必打得过他们,他们也不见得就敢说一定能胜过我们,否则□□早就吞没白道,独领风骚了。他雪祭教主也就是占了点先机,欺负我们白道没他那么阴险。等着吧,早晚我要把那混蛋狠狠教训一顿。”我的神情完全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