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舟站起身,看着下方有些显得拘谨的何钰,目光如炬言辞犀利:“你虽不能发挥出寒霜剑十成的威力,可十之八九的程度还是有的,却不见其使用,近期修行懈怠了吗?”
何钰心跳漏了一拍,攥着的手心也出了汗,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
“师尊我……”
沈庭舟轻叹一口气:“罢了,剩下的四式需要你自己去感悟,为师只能帮你至此。”
何钰恭敬回道:“弟子明白,还请师尊不吝赐教。”
沈庭舟:“其余寒霜四式,宁心静气,屏息凝神,感悟其剑中术法,你们是最默契的故人,神魂相融,即便是不注仙法的寒霜剑,一道普通的剑气扫去,威力绝不可小觑。”
沈庭舟走到何钰身侧,看着他的侧脸,声音平静的毫无一丝波澜,轻声说道:“出剑。”
何钰虽没什么基础,凭着身体的记忆双腿分开做了个基础的挽花撩剑的动作,因为紧张寒霜剑在何钰手中轻颤,沈庭舟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你心绪不安,剑的使用不可全靠蛮力,靠的更应该是手腕的巧劲……”
沈庭舟上前几步,一手扶着何钰的腰,一手握上他的手往上抬了抬“跟着我的感觉来。”
二人离得极近,何钰清晰的感受到沈庭舟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他的手掌很热,那温度似乎透过衣料传到了他腰侧的肌肤,何钰涨红着脸,似有些不太自在的样子,动作有些僵硬。
“底盘要稳,出剑应从腰部发力,配合手腕的灵活翻转。”沈庭舟带着何钰的身体缓缓而动,不过才挥了寒霜剑的一个剑招,沈庭舟便有些费力,他这身子越来越僵硬,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放松一点,身体太硬了。”
“是,是……”何钰顶着个大红脸,这话从冰清玉洁的沈仙尊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怪怪的。
“所有剑法都不是死板的,点、挂、穿、云起步,学会观察抓住机会,直逼敌方要害,切记不可心慈手软……”
沈庭舟:“当你达到某种巅峰之时,这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而你现在的实力无法承担你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埋下的祸根。”
“做我沈庭舟的徒弟,学的可不只有这一点。”
何钰听着他的话,面上流露出敬佩,正色回到:“弟子明白。”
沈庭舟:“嗯对,攻为主,防为辅,灵活变通。”
沈庭舟温润的嗓音在寒洞之中无形之中被放大几倍,直直的往何钰耳朵里钻,只可惜教者有心,听者无意,何钰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沈庭舟说了半天何钰愣是没接收到几各格信号。
何钰用余光打量着沈庭舟的侧脸,其实沈庭舟高出他很多,现在他曲着腿跟着身他余光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下颚线,这张脸当真是百看不厌,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沈庭舟鬓边的发丝时不时扫过何钰的耳朵,很痒。
沈庭舟见何遇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神,抽出腰间的手敲了一下何钰的头,“认真些,我只教一遍,注意看。”
“是……是。”何钰被敲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忽略心中怪异的感觉,努力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剑招上。
何钰心里不停吐槽着:“可,可是!这怎么听的下去啊喂!”
何钰极力想忽略“师尊手把手教学”这件事,这件事在脑子里越是挥之不去。
他这副十五岁的壳子里装的可是一个二十五岁且正常的成年男人,拍戏拍的不也是徒弟和师尊的暧昧关系才这样的吗,他们两个男的贴的这么近,这算个怎么回事,未免有些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些,难不成沈仙尊的教学模式就是这样?那他的师姐们岂不是……啊啊啊!禽兽!道貌岸然的沈仙尊!!
“你在想什么?”沈庭舟看着自己小徒弟那张“色彩斑斓、变化多端”的脸,倒不是故意戳穿他,实在是那张脸的不可置信和怀疑,甚至还有些鄙夷的意味在里面,实在是他想忽略都难,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遐想依旧熟悉的让人两眼一黑。
他沈庭舟可是正人君子,更是为人师表,岂能做出那些天理难容的事?实在受不了自己无端背黑锅,更是避免自己在何遇心中减分,只得出声解释道:“仅你而已。”
“啊?啊!啊。哈哈……”何钰被戳穿了小心思,干笑两声此事便揭了过去。
何钰:“师尊……弟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庭舟:“何事?”
何钰:“那个,让我自己来吧,哪里不对您指出来便好,我有些……不太适应。”
“也好。”沈庭舟放开了他,闪身站在了离他几个身位远的位置上。
“手要稳抬高,膝下蹲。”
“提膝刺剑,上步点剑,翻身劈剑……”沈庭舟一旁轻声指导着何钰
何钰:“弟子明白。”
何钰凭借自己的天赋和这具身体的本能,不仅能将沈庭舟说的那一套做得十成十,挥出的寒霜剑也有九成标准,随着“碰”的一声在寒洞中响起,可怜的寒床被剑气劈的四分五裂,何钰最后做了个漂亮的收尾动作反手将寒霜收回剑鞘之中。
“嗯,不错。”沈庭舟肯定的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抹赞叹的神色,不禁心中骄傲,全程溜号还能做出这般,人中龙凤,优秀至极。
沈庭舟脸上挂着笑,“此行下界并非一无所获。”
何钰疑惑:“收获了什么?下界的一方太平?”
沈庭舟:“这只是其一,其二,你应该明白,轻敌是会致死的。”
何钰早就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诚恳道歉:“弟子知错。”
“嗯,见识太少,实战经验不足此事也情有可原……”沈庭舟最后将所有问题都归结于何钰并没有战斗经验,并不是我的徒弟轻敌是个小菜。
沈庭舟叹了口气,“心慈手软也要看清敌人,这是修行的大忌。”
何钰别开眼,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当时的场面自己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可的确是自己的粗心大意轻敌引来的结果,自己技不如人倒也怪不得别人,若不是沈轻舟来的及时,自己真怕是会交代在那千目骰手里。
沈庭舟敛眸,昨日镜中看他的表情便知练剑那几个时辰只是心血来潮,以他的性格又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赋异禀也不能停滞不前,若不激激他,这修行一事真不知何时才会提上日程。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沈庭舟又教了何钰十几个剑招,看他全部学会了此次寒洞修行才作罢。
何钰试探说了一句,“听闻大师兄自小便在外修行。”
“嗯,不错,路臣的实战经验的确是你们几个中最丰富的,怎么?你也想去?”沈庭舟挑眉看向何钰,直接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何钰:“是,弟子也不小了,如今也改见见世面,不能一直活在您的庇护之下。”
沈庭舟:“也好,过几日你便去吧,这块传讯令牌给你,情况危机之时可捏碎令牌,为师自会出现。”
沈庭舟轻抬起手,一块玉色令牌飞出,一瞬之间在何钰面前停下。何钰接过令牌,看着上面的“沈”字雕刻,不由得一愣,在何钰的记忆中,可传唤沈庭舟的令牌仙界仅有五块,其余四块皆在四位族长手中,最后一块沈庭舟竟然给了他。
“弟子谢过师尊。”何钰眼中闪着光,对着沈庭舟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去往了寒洞二层。他以为这次出行下界师尊这关会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
寒洞一层乃寒系法术修炼之地,二层也固化各类神兵。何钰站在门口,墙壁之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一打眼便看到了正中间摆放在寒台上的剑,剑柄之处挂着灵石雕刻的“钰”字挂坠,晶莹剔透,正是路臣准备的。
何钰不禁感叹:“此等至宝,劳烦大师兄费心了。”
系统不合时宜的出声:“能拜沈仙尊为师的皆是四族之中天赋异禀的重要人物,况且路臣在龙族位高权重,礼物不至于送不出手。”
何钰轻抚着剑神,满目的欣喜之色,全然没听到溜溜溜的话随口敷衍道:“这样啊……”
系统看何钰敷衍自己的态度十分不爽,回想到寒洞的一幕,顺势调侃一下何钰:“哎~我怎么看到沈仙尊’手把手’教你练剑了呢宿主。”
“现在脸还很红呢宿主。”
“沈仙尊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啊宿主……”
“你闭嘴,整天宿主宿主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何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是鹦鹉投胎来的这么吵。”
系统:“不知道呢宿主,但是我目前负责监督你认真完成任务。”
何钰满脸不耐:“让你监督你就好好监督,别做多余的事,别说多余的话,更别烦我。”
系统:“切~”
何钰费了很大力才也没抬起寒台上的剑,脑海中又响起系统的声音“此剑有半灵,拿出你的诚意。”
何钰嘴角一抽:“大师兄给我准备的还需要看我一个收礼的诚意?不应该看大师兄送礼的诚意吗?”
何钰看着寒台上的剑心中不舍,还是说道:“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系统听闻此处吐槽道:“你这诚意未免太潦草了些,它不会同意的吧……”
溜溜溜话未说完就看剑身突然光芒大盛,何钰下意识抬臂挡住眼睛,等待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之后才睁开,再度伸手抬起那剑,果真轻如鸿毛。
听系统说,此剑半灵,锻造之术完整,剩下那半灵应该是锻造本身的材质问题。此剑剑身纯白,剑锋之处有金色描边,看起来的确华贵,大师兄果真了解他,他就喜欢看起来贵气大款一些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剑,便叫金逢。”何钰目光如炬,口中振振有词。
何钰言毕,又是一道金光乍现,不过三息之间金光褪去,何钰定睛一看,剑身角落上赫然出现“金逢”二字。
系统:“本系统不得不夸赞宿主几句,宿主你还是有点文化底蕴在身上的。”
何钰:“滚蛋。”
“走喽,下界!我何钰又来啦!”何钰收起金逢剑,踩着寒霜直奔下界。
另一边的沈庭舟——
系统看着沈庭舟悠闲的喝着茶,不禁疑惑道:“宿主,你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去?”
沈庭舟将茶杯拿在手中把玩,看着茶杯口的花纹轻声道:“当然不。”
“……依你同他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倒像是个没心眼的,你不怕他被有心之人带走了?”系统特意加重了“有心之人”四个字提醒沈庭舟。
沈庭舟挑眉一笑:“走不掉的……我自有办法。”
系统的声音又恢复到了那毫无情感波动的状态:“嗯,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沈庭舟淡淡:“自然不会。”
何钰这边——
何钰刚进入下界隔层,便感受到一阵暖风袭来,何钰不由得一愣,上次来下界不过前几天的事,如今竟然春天了。
系统在脑海里看何钰这副惊讶表情,贴心的解释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何钰翻了个白眼:“用你说,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