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座,独自坐在驾驶位看了向日葵一会儿,不禁挑唇轻笑出声,简一然是算假花误打误撞11支,还是故意就买11支,他该信简一然的哪条故事线?
沈耀左手抱着花束,右手提着精品礼盒在三医院引起不少人驻足观看,医院里都是病人医护疾驰,他们手上拿的基本都是化验单,只有沈耀把医院当成偶像剧拍摄现场。
简一然二次手术后彻底跟床贴上了,沈耀出现时他不是欣喜而是第一时间窃喜沈耀昨天没来,不然简一然还插着尿管。接着简一然就是羞愧,他不想见沈耀,他现在哪里都很差。
简则灵整宿的和护工陪在病房,她怕简一然咬舌自尽,简一然当时只是很痛苦,他并不能再为沈耀做什么了,也不能和他再怎么样了。
想死,就是这么想的,酒精麻痹神经更这么想了。
简则灵意外沈耀来的这么早,接过了他的礼盒和花放在一旁,向日葵花束很大放在窗台上,早上的日光也很好,沈耀来到他床边,他也没低头,下巴还是抬着,他一直都这样骄傲,看简一然时只有眼皮垂下。身体挡住窗台上的向日葵,沈耀穿的十分清爽,浅色衣服很衬他,别人穿会显肤色黑,可沈耀长得白,穿上更显气色,比刚认识他时那些黑灰色好看多了。
简一然偏过头不看他,他本就比沈耀大不少,抽烟喝酒好几天又在医院待了几天,头发又油又臭,胡子也没刮,想到这他把下巴藏进被子里。
“你怎么样?”沈耀问。
“你怎么来了?”简一然以为沈耀知道他想搞同性恋的心思后彻底和他决裂了,搞不好已经猜到简一然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是为了他,出于同情来看的他。
“我来看看你。”沈耀轻描淡写的说:“你朋友也让我来,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了?!”简一然拔高了音调,陈三庞和李浩昨天就来了,可一点儿都没提他们对沈耀说什么了。该不会是把简一然的短全揭了吧?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沈耀扫去简一然手背上的针头,担心动作太大回血:“他们说你当我是最重要的朋友,让我一定代替他们来看你。”
简一然又把脸撇过去,闷闷的说:“他们瞎说的,骗你的。”
沈耀挑唇浅笑,‘啊’了一声:“我知道,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他们只是想让我做代表才这么说的,我没有误会。”
“不是这个!”简一然急着说,手都想抓住沈耀了,可是忍住了。
沈耀又问:“不是哪个?”
“你是最重要的。”简一然喃喃。
闻言,沈耀嘴角漏出一丝笑。
简一然又觉得说的太冒昧,结合那天在沈耀家里的话,担心沈耀认为自己在骚扰他,想解释,沈耀问:“你家怎么了?”
简一然表情凝重起来:“你去我家了?”
“嗯,我还让保洁收拾了。”
“谢谢你啊沈耀,这两天太忙了,都忘了家里的事了。”简则灵在远处沙发上说。
“没事。”沈耀转头回简则灵的话。
简一然头脑风暴了一阵,沈耀厌烦他为什么会去他家还给他叫保洁呢?简则灵那晚也没对沈耀说简一然出事了,那沈耀为什么主动去他家?还直接进屋了?沈耀不是会随便闯进别人家里的人。
“你担心我?”简一然低声问。
“那晚听你妹在电话里哭了。”沈耀说:“对不起,没提前问你就进你家了。”
“你家出什么事了吗?”
简一然豁然开朗,他一个人演了部苦情剧,沈耀那句‘你是同性恋吗’和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沈耀问的是同一种意思,那只是觉得简一然太多管闲事了。
想想也是,他问的是AV和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的刺激和沈耀理解的刺激应该不是同一种,也许沈耀说的是3pSM之类的,这的确挺恶心人的。
简一然冲着沈耀傻乐:“我家被高利贷暴力催债了。”
沈耀皱了下眉头:“你还在参加邪教组织?”
“啊?”
沈耀想不通的事情能想的通了,怪不得简则灵那天是那样的表情,论谁摊上□□的事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简一然这样的家庭,之前学校传过安文佳丈夫是领导干部,算算现在级别不低了,该不会声张,怪不得沈耀没查到简一然的消息,估计是封锁了。
沈耀看看简一然比上次包的更严重的腿,联想到冰箱上的纱布,眼神丝丝寒气:“他们打你了?是谁?”
“什么啊?”简一然面上浮起一抹笑:“我没参加邪教组织,和你开玩笑的。”
“那你家怎么那样?”
“开Party 了。”简则灵在沈耀身后替简一然答。
沈耀不再追问,但不信简则灵的说法,比起简则灵那个,自己这个更有逻辑,况且简一然本就有迷信的坏习惯,被骗上当再到贷款极有可能,说不准简一然最近一直被高利贷骚扰,所以才把沈耀往外推,不想让他惹麻烦。
不然,简一然为什么今天会对沈耀说‘你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说了,应该是违法分子被警察抓了,简一然没有后顾之忧才又说的。
沈耀上午在病房,简则灵回家让沈耀替她一会儿,她回家换套衣服,中午再带饭过来,还有沈耀的份。
沈耀没推辞,简则灵放在病房茶几上一本英文版的《基督山伯爵》,看出来简则灵是想练英语,书上的很多句子还做了标注,和阅读理解似的。
沈耀就坐在沙发上看这本书陪着简一然。
“沈耀,你今天没课吗?”
“没课。”
“你请假了?为了我吗?”简一然问:“你要在病房待一整天吗?”
沈耀正好看到书里的一句话:Ah,lips that say one thing,while the heart thinks another .
他认为这句话说的就是简一然,沈耀把书放在腿上,看一眼护工,护工还是上次的那个男生,他拿着抹布出了病房,沈耀又看简一然,简一然眼睛比早上那会儿有神多了。
不是沈耀自傲,他算有自知之明,简一然明明就很想自己留下来陪他,像前几天一样,拿作业当借口想让沈耀留下,沈耀要留下他又不干了。
简一然不会的高数题沈耀看了,简单的不得了,拿到高中都有人会做,更别提给沈耀讲过题的简一然。
沈耀勾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来:“那我去哪?”
“累就先休息,不累就玩,病房气味不好,你不是不喜欢消毒水味吗?”简一然头转过去,面对着天花板说:“简则灵给我看朋友圈了,你不是有很多活动吗?”
“怎么?你有其他朋友来?”沈耀把书放在旁边的圆形茶几上,站起来说:“那我走了,再见。”
“我没有其他朋友来。”简一然头离开了枕头,看着沈耀解释:“我没在撵你。”
“那你什么意思?”
“我…”简一然哑着声说:“我只是不想你把休息的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很少休息,我现在又不能动了,不能陪你了,你在这里会很闷。”
简一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沈耀就感觉心里猛然一沉,心就软的没力气跳了。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和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玩还是觉得孤单,因为那个人不是简一然,即便去火星也索然无味,他们也不会像简一然一样,把沈耀的感受优先排在第一位。
他们喜欢沈耀,但更喜欢自己,他们会因为想缠着他,拉着沈耀去不同的地方,却从不会问沈耀累不累,只会问‘你高兴吗’,但一个人已经很累了,又怎么会高兴呢。
沈耀又坐下,继续翻着书看。
简一然问:“你不走了?”
“他们都说你拿我当最重要的朋友,如果我为了玩把你扔在病房,他们会不会误会我。”
“他们不会乱想。”
“不一定吧。”沈耀清远的目光到简一然脸上:“你朋友就差把我绑来了。”
“谁?”
沈耀合上书说:“李浩,陈三庞。”
“那俩不是我朋友。”简一然不耐烦,想着他俩昨天无情的嘲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他俩算什么呀,两个孙子。”
简一然话脱口太快,‘孙子’一词出来立刻谨慎闭嘴。
沈耀又说:“他们说把你当弟弟。”
“我是他们大爷。”简一然来了脾气:“他们都在你面前占我什么便宜了?我不认识他俩,你也别搭理他俩。”
沈耀点着下巴,又继续翻书看。
太阳光从窗户进来,落在沈耀的身上,耀的简一然发晕,晕头的他很想继续晕下去:“你不走了吗?”
“去哪?”
“去找你的朋友。”
沈耀的眼睛没从书上移开,清冷的回:“你不是我朋友吗。”
“沈耀。”
“嗯?”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沈耀翻着书页“嗯”了一声。
“沈耀。”
“嗯?”
“你待一会儿就回家吧,病房很闷。”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忍着无聊陪你吧?这本书挺好看的。”
简一然看着沈耀闲适看书的样子,心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暖意席卷而来:“那你看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