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赶过去帮忙？难道不是吗？”程戬没想到林聿会这样问，心下越发不安，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是，是去帮忙。不仅是帮忙，还是去救场！但是，是在未取得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违规，前往。尤其还带着你这个不想干的普通人！我这一趟是板上钉钉的要被严惩了！”
程戬明白了，艰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在没经过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过去帮忙？”
“对！”林聿揉揉眉心，不愿意再和程戬废话，扭头看向窗外。
其实如果是她一人去倒不会被罚的太重，关键是要带着程戬。他只是个普通人，按照规定如果普通人参与，是有一套极其严格繁琐的流程，而且审批通过概率极低。
没办法，这就是队伍的宗旨：宁可让驱魔师们付出代价，也不能波及连累普通人！
她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队伍的底线。但是……这算是林聿人生中最无奈的时刻了吧。
这一趟程戬必须去！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恐怕……
林聿咬咬牙，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程戬正在专门开车的倒影。她一怔，突然意识到，他恐怕还不清楚接下来将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他是有知情权的，也有拒绝的权利。
林聿沉默片刻，坐直了缓慢开口：“抱歉，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程戬仍旧目视前方，注意力全在路上，但心里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于是不等她开口，先一步道，“如果你是要告诉我接下来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险，我是不是考虑清楚了，那你就别浪费时间影响我开车了。”
林聿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要是真怕危险从一开始你说要一起去F省我就拒绝了！”或许是已经猜到于竹薇现在的处境很不好，程戬的情绪明显比之前急躁了不少。
“有意思。”林聿不仅没有因为他不客气的话生气，反而笑了。
她摇摇头，不再继续看着程戬。过了一会儿，突然车内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烦死了～被罚就被罚吧，又不能杀了老娘！”林聿舒展了一下肩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像在自我安慰“大不了被关个几年、几十年的。反正老娘我可是能活到……”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程戬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快速偷瞄了一眼副驾，见林聿抿着唇盯着手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撇撇嘴，知道自己的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了，便收回分散的注意力，一味地猛踩油门，朝着车站疾驰而去。
“一会儿上了高铁赶紧睡觉，下了车咱们没时间休息，要赶夜路。”
“行。”
两人在晚上10点多到达F省省会。
出站后，林聿带着他在停车场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目标车。
车钥匙被放在轮胎上，林聿找到后直接扔给程戬：“这车你会开吧？放心，因为要赶夜路我特地选了辆安全系数高的车。”
程戬看着车子前方的logo，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巧合呢。”
走夜路需要打十二分的精神，但开久了难免走神，两人偶尔会聊上几句。
“这车是你现租的？里面不会有摄像头吧？”
林聿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不是租的，是朋友自己的车，借用的。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就算有，我这包售后。别担心了，大明星！”
程戬笑了笑：“你朋友还真是遍布全国各地啊。”
“姐们不是朋友遍布全国各地，而是客户遍布世界各地！”
下半夜的时候，他们进了县城。
车速慢下来，道路上空无一物，程戬终于稍微松懈了点，揉了下眼睛，强打起精神问：“是不是马上就到了？薇薇就在这附近？”
“是马上就到了，但于竹薇不在这。”林聿淡定回答。
“什么？”程戬猛踩刹车，惯性让两人身体往前一扑。顾不得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他皱眉转头看着副驾的人。
但林聿没有给他质问自己的机会。
“于竹薇现在在现场，我们没办法直接赶过去！”
“为什么？”程戬不解。
林聿叹口气，揉揉太阳穴。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因为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队长说明情况，这一路上肯定有哨卡，为了节省时间，所以需要找一个知道他们位置，又有权限把我们带过去的人！”
“谁？”
“薛寒瑰。”林聿打开微信，找到薛寒瑰的头像点进去，“我从一开始就是算的她的位置，需要她带我们过去，但是薛寒瑰不一定会答应。所以你现在可以酝酿一下说辞，我们需要说服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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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薛寒瑰睡的正熟。
这次出来带的是工作手机，这么晚了还找她，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哪怕身体依旧虚弱，她还是几乎立刻就清醒过来。
看到来电人是林聿，薛寒瑰不敢马虎，立刻就接通了：“喂？林聿？”
“嗯，是我。”林聿看了眼50米外的宅子。虽然它看上去很不起眼，门口也没有守卫，但林聿还是从门口新贴上的一副对联上的图案一眼就确定了，那就是队伍在这里的临时据点。
10分钟后，宅子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单薄睡裙，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整条路上空空荡荡，只有路口停了辆没亮灯的suv，她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是……薛寒瑰？”程戬有些不确定。薛寒瑰会这么不修边幅？
“嗯。”林聿抓起包，“走，下车。”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程戬终于看清了门口女人的脸。
还真是薛寒瑰！
不过……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憔悴？
“你怎么回事？”林聿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似的！”
一旁的程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忍不住想：这个比喻……别说，还真挺贴！
薛寒瑰闻言翻了个白眼，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随手别到耳后，“说来话长。”然后她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的程戬。
虽然是夜晚，他还是把自己的脸包的严严实实，相较于白天只是少了副墨镜。
薛寒瑰目光扫过他的脸，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
“你来这干什么？”薛寒瑰瞪大了眼睛，虽然惊讶，仍没忘记压低声音。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聿，“你疯了？你居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
“知道！”林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时间紧急，我长话短说。队长和于竹薇现在都在现场吧？你应该知道现场的位置，而且有进入的权限吧？现在跟我们上车，我和他要过去。”
薛寒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她后退了两步，好像生怕对方会突然不管不顾地把她挟持了塞进车里。
林聿见状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道：“我也长话短说，我算了一卦，如果卦象没有错，那么于竹薇将会在明天早上，不……应该说是今天早上，就要开始处理你们此行来解决的问题了。我算的没错吧？”
薛寒瑰没有回答，但林聿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神动了下，知道自己说对了。
林聿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淡定地继续道：“我可以非常直白的告诉你，她一定会失败！”
这句话说完，薛寒瑰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连同一旁的程戬表情也难看起来。
“我就是预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连夜赶过来帮忙的！”林聿吐出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我联系不上队长，也没有时间走流程了。所以薛寒瑰，我需要你带我们过去。”
薛寒瑰没有说话，她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的两人，似乎在思考。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他不行。”
他指的当然是程戬。
薛寒瑰抱着手臂，“林聿，你知道队里的规章制度。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必须去！他是关键！”林聿毫不妥协。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5点了，顿时急了，“薛寒瑰，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于竹薇失败之前赶到救场，不然就来不及了！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来负责，现在请你赶快跟我们上车带路！”
薛寒瑰仍旧不发一言，但眼神似乎有了些许松动。她还在思考，还在犹豫。
林聿叹了口气，但这种事情没办法强迫，她必须征得对方的同意。
这时，一旁的程戬出声了，“薛玫瑰。”
薛寒瑰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你说过的，你欠我一个人情。”
程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哀求和焦急，“求求你，让我去帮她。我已经失去了一次爱人，我真的没办法再失去第二次了。求求你，让我去帮她吧！”
“唉……”
薛寒瑰叹了口气，纠结地一把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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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于竹薇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出来。
成啸扬已经在结界前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而周元亲自拎着朱砂桶，在围绕法阵做最后的检查。
位于结界中心的婴儿塔，此刻塔身正萦绕着一团团黑色的雾气，里面的邪灵被困了数日，似乎已经非常不安分，快要呼之欲出。
虽然他们已经在结界的四周布下了法阵，但那方小小的婴儿塔内隐藏的已经邪变的婴灵数以万计，又无法确定催化它们是什么力量。所以这几个日日夜夜，没有一个驱魔师敢掉以轻心。
于竹薇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