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白才上两天学，龙九就坐不住了，好几次去学校找人，起先是开车去的，为此秦勉还单独给他配了个司机。

但由于被人搭讪次数太多，龙九很烦。

后来选择直接隐身去，顾小白好几次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导致每天都神经兮兮的，生怕耳边冷不丁传来龙九的声音。

龙九大人龙生很长，第一次动情，待顾小白如珍如宝，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栓腰带上。

顾小白困扰极了。

好不容易坚持了一周，顾小白拉着龙九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去学校找我，你这样我很难静心学习的。你要是实在没事，可以回海底审审犯人。”

龙九头一次做小跟班还被人嫌弃，心情差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想以前一样强制让顾小白干什么，更不能随便发火，这通火憋了好几天无处宣泄。

干脆依着顾小白回海里待几天，那几天犯罪的水族几乎是撞枪口上了，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对所行之事供认不讳。

有些不知几进宫的扒手，进门时嬉皮笑脸，出去时屁滚尿流。

繁忙的几天过去，众人迎来双周末，终于再一次聚齐。

周五晚上聚一起吃饭的时候，秦勉说：“明天晚上我们公司和海王有限公共同举办了一场合作晚宴，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参加？”

年轻人没有不爱凑热闹的，林素道：“我有兴趣。”

顾小白转头对龙九道：“你想不想去？”

龙九还沉浸在“失宠”的情绪里，心情并不怎么美妙。“你爱去哪就去哪，还问我做什么。”

顾小白一愣，自从海底回来，他和龙九几乎是形影不离，这一周可以说是分别最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放下筷子，双手去握龙九搭在膝上的手，讨好道：“我当然是听你的，你想去我才去，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不去了。”

龙九心情稍霁，嘴上却道：“你听我的话干什么，我可没你上学重要。”

又来了，还是绕不开这件事，才第一周就这样，那三年大学下来，还不知道俩人要闹多少的别扭。

顾小白道：“哪有，除了上学这件事，我哪件事不是听你的？只要能让我安安稳稳上完学，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龙九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思来想去，如果真扼杀了顾小白上学的事，那他一定很难过，他一难过自己也不好过。

“真的？”水司大人看顾小白一脸乞求的模样，心中松动。

顾小白一脸真诚，“真的。”

“那好吧。”龙九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都得听我的。”

顾小白笑着点头。

晚宴当天，秦勉特地让叶辉给大家准备了几身正装。这是顾小白第二次穿西装，他别别扭扭地走向龙九。

龙九和龙三真不愧是兄弟，长得帅身材好，他可以一天啥都不看，就看龙九。

“走吧。”龙九牵着他往外走。

龙三对林汐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根本不敢碰林汐，生怕鱼美人翻脸不认人。

秦勉和林素走在后面，两人相视一笑。

叶辉开了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几个人坐进去绰绰有余。

车停在酒店门口，有门童过来帮忙停车。秦勉领着大家往里走，他们的宴会办在二楼，门一开，陈廷就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

合作谈拢后，他就从别墅里搬走了。

陈总一身笔挺西装，像打了鸡血，一改颓靡，倍儿精神。感谢龙三的同时，还不忘拍龙九的马屁。

旁边林素听得直翻白眼。

两个公司的中高层基本上都到齐了，秦勉让叶辉带着大家找地方坐，自己和陈挺到演讲台上各自说了几句，表达了对双方公司合作的一些想法。

俩人说得大同小异，无非是保持良好沟通，相互协作之类的话。

几人围坐在高脚凳上，顾小白和林素挨着头研究桌子上的点心水果。龙九握着一只高脚杯，把红酒一饮而尽，砸吧嘴道：“这什么玩意儿，没秦勉家的那些好喝。”

说起这个，顾小白就觉得很抱歉，嗔怪地说：“人家那是收藏的好酒，这怎么能比。你偷喝了那么多，也就秦总好脾气不跟你计较。”

龙九一脸问心无愧，“是他有求于我，我喝他点酒怎么了。”

顾小白心说神兽类的是不是羞耻感偏低，为什么龙三和龙九都看起来有那么点……厚颜无耻？

“不好喝就少喝点儿。”他的捏了颗樱桃塞龙九嘴里。

旁边龙三拿起桌上各种美食，试图对林汐投喂，可鱼美人像个戳在地上的电线杆，冷冷清清，一副有多远滚多远的表情。

关于乌熊那件事，龙三已经私下找龙九谈过了，如果一次就能洽谈成功，那这位祖宗就不是他弟弟了。

当时，龙三问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饶乌熊一命。

龙九昂着头说：拿九黎壶来换。

兜兜转转，搭进去大半身家，还是绕不开九黎壶这茬，龙三痛心疾首问：除了九黎壶，其他都可以。

龙九乜着眼看他两眼：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龙三：……

龙九最终送他俩字：免谈。

他这个弟弟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龙三实在没招，打算回家琢磨几天，再战。

这几天，他倒真琢磨出点东西，正面进攻不行，他可以侧面进攻啊。想他也是拥有商业帝国的大老总，三十六计样样精通，之前不知怎么的居然脑子短路去求他那个祖宗弟弟，想了几天骤然醍醐灌顶。

找龙九不行，他可以找顾小白啊。

龙九明显感觉到今天龙三落在顾小白身上的目光变多，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子还不知道你想什么，想了也白想。”

俗话说得好，什么风也比不上枕边风，龙三丝毫不慌，但笑不语。

顾小白用胳膊肘捅了捅龙九，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桌，“哎，那不是秦总的弟弟吗？”

龙九瞥了一眼：“嗯。”

人的直觉很奇妙，顾小白刚要收回目光，秦堇函就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然后，男人端着红酒杯，单手插兜，无比风流地走过来。

“好久不见，顾助理。”秦堇函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惊奇说，“你可真是命大，都掉海里了，居然还活着。”

顾小白没吭声。

这位豪门少爷尚不知自己处境，在做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用一双高贵的眼睛打量其他人，他虽然没有龙九他们高，但他下巴抬得很高，用一种欠抽的语气说，“这都是你的朋友？你和我哥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居然肯为你和你的朋友花钱？”

顾小白按住龙九握紧的拳头，盯着秦堇函的头顶道：“你头发长出来了吗？”

秦堇函脸色微变，上次游轮上当众掉落假发，已经成为他毕生之耻。从那以后，他秃顶的事便传开了，秦二少刚开始还能谎称自己猎奇，剃头发玩儿，可过了段时间，大家见他还带着假发，就开始背地里说他谢顶。

一来二去，越传越离谱，大家都觉得他是谢顶。遇见熟人，别人第一眼看的，就是他头顶，秦堇函自尊被击个稀碎。

现在谁跟他谈头发，他跟谁急。

秦堇函恶狠狠道：“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这人有毛病啊，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们是秦勉带来的，你凭什么让我们走？”林素并不认识秦堇函，看到对方态度恶劣，第一时间维护顾小白。

秦堇函视秦勉为眼中钉，怎么会放过让秦勉难堪的机会。他抬手，刚要招呼站在门口的保安把人请出去，忽然被人一撞。

秦梦语正了正身形，优雅地将胸前头发撩开，笑容得体扫过众人，“二哥，他们是你朋友吗？不介绍介绍？”

“朋友个屁！”秦堇函啐道。“秦勉的姘头带着他的狐朋狗友来混吃混喝，我正准备让人把他们撵出去！”

“你找死！”龙九再也忍不了，手指微动。

秦堇函突然腿一软倒在地上，手中酒杯摔碎，因为惯性，假发也掉在了地上。

引得周围人群一阵惊呼。

正在应酬的秦勉和陈廷看见这边乱作一团，赶紧放下酒杯过来查看。皱着眉，看向龙九等人，语气并没有责备：“怎么了？”

林素告状道：“他胡言乱语，找我们的茬。”

秦勉冷着脸低头看向秦堇函，“还不赶紧起来，想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秦堇函倒是想站起来，可他双手撑地努力了半天，没成功。下身好像没有知觉了一样，他急躁地又试了几下，心中忽然恐慌起来，求助地看向周围人，“我我站不起来了。”

秦勉给叶辉使了个眼色，叶辉招呼两名保安把他架起来。秦堇函仿佛真的被吓到了，嘴里碎碎念，“我下身没知觉了，哥，我好像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成了这样，你帮帮我……”

“把他带回去。”秦勉对叶辉说。

秦堇函见他和龙九一行人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顿时怒火中烧，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你们是一伙的，一定是你们搞得鬼。我要告诉爸爸，我要告诉爸爸，你把我搞瘫了……”

秦勉皱眉，“还不快带走。”

叶辉不敢迟疑，感紧和保安一起把人往门口架。

秦堇函转头，指着顾小白口不择言道：“是你干的，你养小鬼，是你干的，一定是你！不然怎么可能掉海里了，还能活着回来！”

龙九眯起眼睛。

顾小白连忙拉着他，小声叮嘱，“算了算了，你别再动手了，他是人类，很容易被打残的。”

看着秦堇函被两个保安架走，秦勉和陈廷安抚了一圈围观人员，这才走过来。

自己弟弟什么德行，秦勉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略微有些担忧对龙九道：“下手没太狠吧？他后半辈子可不能在床上过。”

龙九道：“没那么狠，最多躺半年。”

“……”秦勉无奈，“半年也行，让他消停点吧，不然老给我惹事。”

“那个，大哥，这些都是你朋友吗？”还没走的秦梦语出声道。

刚刚秦堇函都那样了，她居然能做到不闻不问。

秦勉冷着脸道：“你怎么也在这？”看得出来，对于这位妹妹，他也是烦得很。秦勉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邀请了他们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