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很早就去,而是安置好家里,才慢悠悠的往大伯家走,过去的时间可能差不多九点左右,太阳已经开始升起来了。
许念还没进去就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声音照旧带点干涩的哑,但讲话条理清晰,应该就像他的为人一样,生活滞涩,但又活的明白。
“爷爷,我来看你啦,爷爷,爷。”
许念想我这么个小甜心可不能老让人训,吸取上次教训,这次先喊爷还附赠好几声送给许秀满。
“我还当谁来了,来就来,大声喊叫像什么样子!”许秀满说道。
许念才不管他说啥,只浅浅的做了个样子,随后就冲徐红旗热情的打招呼,“红旗哥,你来啦,路上走路累了吧!”
又小大人样冲许丰恺说:“哥,你咋不跟红旗哥倒点水,人家上次还招呼我们吃饭嘞。”说着也不等许丰恺动,自己去厨房缸子里灌了一碗水。
递给了徐红旗,“红旗哥,你不要怪我没给你倒茶,我们家好像没有。”
说完对徐红旗不好意思的一笑,自然地仿佛不是许丰恺的同学倒是像她同学一样。
许秀满和许丰恺都对许念有点无语,不过还是笑着说是他的不对,竟忘了给孩子倒水喝。
徐红旗心里是有点触动的,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感受到这种正经招待,又大方对他施以善意的人。
他对许念印象挺深的,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嘴甜人也甜很会讲话,但有时候又很奇怪,女孩儿总给他一种自己被刻意对待的感觉。
他不觉得自己能被一个刚准备上初中的小孩算计啥,所以只是条件反射的警醒,并没有太在意。
等许爷爷又跟徐红旗聊了一会儿就说:“我不打扰你们读书了,你们好好复习,我也出去转转。”
看许念还凑在人家孩子跟前,就喊了声:“念念,你也别在这儿了,没事去一边玩。”
许念就很......
她觉得自己总是能碰到“绊脚石”,面上也不自觉的撅起了小嘴道:“爷爷,你咋老用老眼光看人,我就不能在这儿一块学习啦!”
一脸你再说,我就很不高兴的表情。
许丰恺看妹妹这样,怕徐红旗不自在,就对着爷爷说:“念念要不就在这儿吧,她还是很听话的。”
许秀满其实也想让许念跟着人家好的学学,就顺着台阶说:“那行吧,记得听话,别捣乱哈。”
许念赶紧保证,又推着她爷让人赶紧出去。
等她爷走了,才进许丰恺屋子,发现人家俩都已经拿了书和卷子开始看了。
徐红旗其实是有点累的,他最近几天都在上工,掏力气干活,把公分给了人家换了些粮食。
昨晚趁下晌还去了一趟山里,爬树摘了点野果,也没走太里面,怕出事,今早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所以人不太精神。
许丰恺的屋子已经算是这个家里比较好的屋子了,可屋里还是有点闷,外面又太晒,许念觉得没有她家凉快。
人家俩在学习,她有时候想说话都不好意思开口,但走了心里又不踏实,自己待的也很无聊。
所以下午的时候就跟她三哥借了本小说,讲的基本是抗战故事,她还挺愿意看的。
就是越到后面天越热,她抬头看了看徐红旗,发现脸上都有汗珠了,她堂哥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抗热。
最后实在没法,她就去外面洗了把脸。又去门口转看有没有卖货郎来,前几天都是她大外甥给她放哨,见有卖货郎就去给许念通风报信。
许念就买俩雪糕,她自己一个,三小孩一个,小孩肠胃弱,她都是偷偷让他们吃的,当然不敢让吃太多。
等了半晌,许念也没在村里街上看到影子,只能失望的回去。许丰恺看许念进来了,也没搭理就又埋进书里。
说来这次考试也蛮重要的,考不上可就不能上高中,不能上高中你一个农村孩子想有个好工作那是特别不容易,除非工农兵大学,不过就那么几个名额,还不知道轮到啥时候轮到谁。
许念书也看不进去,迷迷糊糊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徐红旗去拿水喝,就看到许念穿了个红纱裙,睡得歪七扭八,不仅有点好笑。
他以为这个姑娘跟他们一起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实际上很安静,也不打扰他们。
他有时候想要有个妹妹像她这样也很好,后清醒过来,如果生下来就是吃他这种苦,没有才是最好,遂不再多看,喝完水就继续梳理知识框架。
许念睡得朦朦胧胧,就感觉做梦梦到有骑自行车吆喝买冰棍的声音,梦很真实,她甚至感觉自己都听到自行车车铃被按响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
揉了揉眼清醒了下,耳旁好像还有“叮铃铃”的响声,瞬间就往外面跑。
吓了许丰恺一跳,也让徐红旗微动眉头。
“那丫头有时候比较风风火火,你别介意。”许丰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徐红旗就回了,“这样很自由,也很好”,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得。
许念跑出院子,左右望了望,没见到卖货郎,真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村里有小孩冰棍嗦着往回走,才确定真的是冰棍。
这个点人不多,基本都在上工,零星几个小孩,卖货郎骑着车走近看到许念也认识,“又是你呀,小姑娘。”
许念擦了把额头的汗,“对呀,又来照顾你生意了!”
“那我今天可卖不了你太多,刚从地里那边卖了好些。”人家笑呵呵的答。
许念心想我也不可能天天都是大款,就选了三只冰棍,她喜欢吃冰棍,比较解渴还不腻,但无意中瞄到泡沫箱里的雪糕,想了想还是买了两个红豆冰棍一个牛奶雪糕。
她嫌热没等走到家就解开一个冰棍嗦着,瞬间就觉得体温下降,舒服多了。
等美滋滋的走回家,随意给了堂哥一个冰棍,又献宝的拿出奶油雪糕给徐红旗看。
徐红旗看小姑娘小脸晒得有点红,但嘴巴又被冰棍冰的水润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随着小嘴说话的声音,他甚至感觉都有凉气传了过来。
看到递给自己的雪糕,徐红旗没有伸手,他觉得自己再穷也不好自己拿贵的雪糕,让另两个人吃冰棍。
所以对许念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
许念才不信,“红旗哥,你赶紧拿着,我手都递酸了,专门给你买的呢。”
许丰恺已经吃上了,他觉得最近很幸福,已经连吃两次免费的冰棍了,看到妹妹对他同学也很好,就对许念特别的满意。
顺着笑劝,“红旗,我妹妹的心意,拿着吧,今天是有点热嘞。”
徐红旗看兄妹俩都这样说,最后还是接过去了。
牛奶雪糕吃在嘴里又冰凉又香甜,仿佛能让人忘却心中的烦恼,两位准考生暂时把书放下,都拿着冰棒享受这难得一刻的放松。
许念笑容满面的和徐红旗讲,“红旗哥,到时候我就是你学妹了,咱们仨就是一个学校的啦,你们可得罩着我。”
许丰恺忙接话:“你是去上学,还是去打架,还要罩着你。”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这是以防万一,懂不懂。”
又对着徐红旗道:“还是红旗哥好,红旗哥就不说这么多,哪像你这么话痨。”
看妹妹对人家拍马屁,许丰恺有点小心酸,掩饰性的切了一声。
“红旗哥,你会帮我的吧?”许念眨巴着眼可怜又可爱的看着徐红旗。
“如果需要帮忙,我能帮一定帮。”
说完看许念一脸激动,看的徐红旗很莫名。
许念得意的瞥了她堂哥一眼,不禁想尔等凡尘,是不会明白我的深意的,她就觉得这一毛钱的雪糕花的值......
什么时候时间过得最快,如果问学生,那必定是考前时间,许丰恺嘴里嘟囔着,“还没怎么学呢,就傍晚了,可真是时光飞逝。”
许念也伸了个懒腰,只有徐红旗还在认真看卷子,看到还是许丰恺的,整个人干净又恭谨,有时候让许念很恍惚,自己做的对不对。
等大伯家的人都回来,许念看大伯母和堂姐的表情都不是太好,不知为啥她突然就是觉得跟徐红旗有关,毕竟反派定律,在哪里都有坏事情发生。
王田田跟许麦为啥不高兴,不为别的,就是下午上工有人知道儿子同学来家住两天,就聊开了。
人家听她说那孩子学习好,人品好,心里还挺高兴儿子能跟这样的同学打交道,哪成想周围几个干活的女的趁没人看着活也不干了,把农具往地上一放,坐在杆子上,就开始七嘴八舌说自己知道的事。
她这才知道那孩子学习好不好另说,但克亲,虽然现在新中国不让说这个,但大部分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这样觉得。
又说现在那孩子还住在难缠的亲戚家,反正就是劝她别让自己儿子跟那孩子走的太近。
这说的王田田是又不高兴又心里觉得不踏实,所以就跟自己闺女商量,让想个法,最好让人自己走,不然她去赶,她自诩会计媳妇,暂时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俩人一时也没啥好法子,就故意装作看徐红旗不顺眼,也不说出来,就表在脸上,又怕影响许丰恺情绪,就表现的非常两面派,看的许爷许奶都有点生气。
许念怀着“担忧 ”的心情回家,许父看见还以为许念不舒服呢,“念念,你是咋了,不舒服?”
许念看了看她爹,苦着脸摇了摇头,她不是不舒服,她这是怕失去“徐红旗”的联系呀,没人会懂得。
弄得许父还挺纳闷,许念不说心里又憋的慌,她实在是没想到才刚跟徐红旗有点进展,感觉就要完蛋。
就迟疑的跟许父说了今天的事情,说完还问:“爹,你说大伯母咋变得这么快呢?”
许父也答不上:“要不让你妈打听打听。”
徐念想这是个好主意,就撇下她爹,找她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