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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莲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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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年,胡小腰带着云无囿给他临时做的小法宝、备用符咒和传讯符,自信满满地踏上了独自寻找风生狸的路,并不知道自己捅了一个多大的娄子。

云无囿发现裴怜尘这几天不对劲,白日里起得更晚了,疑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押着他去了趟医馆,医修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好几遍,没检查出一点问题。

回去的时候,云无囿在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带裴怜尘飞去玉京让冷嫣然帮忙瞧瞧,而裴怜尘则在想胡小腰给自己留下的那本狐族宝典。

宝典他已经连续熬了几个夜看完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云无囿试试。

云无囿现在连穿着衣服抱都不大乐意,怎么才能让他脱了衣服抱呢?

盘算到半夜,裴怜尘盯着在自己床边打地铺的云无囿忽然有了主意。

趁他睡着的时候抱!

裴怜尘想到做到,当即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云无囿身边,轻轻掀开了他腿侧的被子往里钻。

似乎是察觉到被子漏风,云无囿微微动了动。

裴怜尘赶紧停下动作,见云无囿没有醒,这才放心地继续往里爬。

其实原本像云无囿这样境界的修士,睡梦中被人近身是可以立刻察觉的,但云无囿前些日子刚取过炼制固魂丹的丹材,神魂疲惫,又对裴怜尘没有戒备,因此并没有立刻醒来。

裴怜尘蹑手蹑脚地又往前爬了两步,找到了云无囿的腰带,伸手去解,太紧张了竟没能立刻解开。

他一时没有了耐心,转而去找那个可能要用的地方,隔着亵裤仔细摸索了一会儿,觉得似乎的确比自己的要大一些。

看来自己的用不上了,裴怜尘有些灰心丧气,接着很快振作起来,心想:

用不上就用不上吧!他跟阿驰亲近要好,不用分得这样清,只要能一同做最快乐的事,用谁的都一样!

想至此,裴怜尘回忆着书中的步骤,试着揉了揉,又隔着布料吮了吮。离得这样近时,云无囿身上那鼓香甜的灵气味儿十分浓郁,勾得裴怜尘心痒难耐,他努力地逗弄着那个玩意儿,不自觉地发出些魇足的呜呜声,只觉得身下好像也有什么地方,跟着渐渐灼热起来。

一番折腾后,裴怜尘惊喜地发现云无囿的那家伙有摇摇晃晃要抬头的趋势,随即又不免慌张,赶紧再去对付云无囿裤子上的绳带,毕竟书里都是要先脱掉才能继续修炼的。

谁知就在此时,被子哗啦一下被掀开了,云无囿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捏了个诀点在他脑门,厉声喝道:“何方妖孽,退下!”

呼啸的灵光从裴怜尘颊边擦过,他茫然地看着云无囿:“你干什么?”

云无囿捏着他脖子的手并不没有很用力,因此裴怜尘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反而因为这样肌肤相亲的接触感到有些快乐——

云无囿的手掌是温暖宽厚的,握着自己的脖颈时,有种熨帖到心坎儿里的舒服。

“我以为师父被邪祟上身了。”云无囿老老实实地回答,而后才反应过来,猛地缩回手,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裴怜尘,又惊又怒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我······”裴怜尘看着他避之不及的手,忽然有些委屈。

云无囿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闭目缓了缓神,又问:“是谁教你这些?”

裴怜尘却不回答他,只是问:“你不想跟我做这些事吗?不想跟我做道侣吗?不想······”

“当然不想!”云无囿毫不犹豫地说,又问了一遍:“是谁教你的!”

裴怜尘听出他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隐瞒,将胡小腰送他的狐族宝典掏了出来,一五一十地跟云无囿说了。

云无囿随手一翻那宝典,简直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什么狐族的宝典,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大狐狸,给了胡小腰一本人族的春宫图,封面上明晃晃写着“极乐”二字,不堪入目。

云无囿手一捻烧掉了那本所谓的宝典,叹了口气说:“怪我没有教给师父正确的事。”

“正确的事?”裴怜尘不敢阻止,怔怔地看着那本册子化为了飞灰消散无踪。

原来阿驰不想跟自己做这世上最快乐的事,只想做正确的事。裴怜尘觉得头有些痛,他弄不清什么才是正确的。

“那这些,都是错的吗?我不能做这些?”裴怜尘小声地问。

“不,不是错的,师父当然可以。”云无囿试着同他说明,有些语无伦次,“但只有道侣才可以,我们,我们是师徒,师父不能跟我——”

裴怜尘有些生气地反问:“难道跟别人就可以?”

云无囿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而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找补道:“得是两情相悦的,师父喜欢的、也喜欢师父的,对师父好的,愿意相伴白首的人才行。”

“我喜欢你呀!你对我好,我想同你一直在一起!”裴怜尘着急地说,“你能不能也喜欢我?只要你喜欢我,我们不就可以——”

“我很喜欢师父,或者说,是爱,我知道师父也是爱我的。但这和道侣之间不同,也不应当做画册上那种事。”云无囿耐心地同他解释:“这世上有父母亲子之爱、挚友知己之爱、夫妻道侣之爱······”

“我分不清。”裴怜尘嗫嚅道,“一定要分清楚吗?”

云无囿自责地说:“是我的错,师父只与我一人相处,当然是分不清的。我不该把师父独占在身边,若是从恶渊出来后,师父多同旁人相处,自然就会明白了。”

裴怜尘摇摇头:“我不明白,我不要明白。”

“早些休息,再过几日就回玉京吧。”云无囿把裴怜尘扶起来,“那里是师父的故乡,有师父真正爱过的人。”

“什么叫·····真正爱过?”裴怜尘云里雾里地被云无囿扶到床边坐下,茫然地看着云无囿,无力地说:“我不爱别人,我只爱你,阿驰,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云无囿安抚地说,“我当然知道,师父为了我在恶渊下受了那样多的苦,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裴怜尘觉得喉咙发堵,难言的情绪哽在他心口,都变成眼泪往下掉,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出来:“——为什么,不肯跟我两情相悦?”

云无囿沉默了许久,自嘲地笑了笑,说:“这种时候不叫两情相悦,叫乘人之危。”

裴怜尘自顾自地摇头,他不明白云无囿是什么意思。

“师父,”云无囿认真地看着他,“等师父见过了足够多的人,明白了足够多的事,我们再来谈论这件事好吗?”

这天夜里,将裴怜尘哄睡着之后,云无囿先是久久不能入眠,继而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仍然在恶渊下,到处找那个小小的红绳手链。

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找到了,师父就能回去。

可是他找不到,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回头一看竟是一具残损不全的白骨,恶渊下怎么会有人呢?他爬过去才看见,白骨旁边还有几节断剑。

是他当初用过的问道剑!

是师父!

云无囿抱着白骨恸哭起来,可是哭着哭着,那些白骨化成流沙一样从他怀里淌下去了。他跪在地上急切地想把那些细碎的骨灰捧起来,可是怎么都抓不住,那些雪白的灰烬散落在黑色的沙子里,怎么都捡不起来,他拼命地用手去拢,急得心口发疼,终于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光才刚刚破晓。

怎么又做这个梦了?云无囿抬手覆在眼睛上。最初的那几年,他总做这个同样的梦,找不回来的铜钱手链、抱不住的白骨,因此一度影响了修行,后来和宋时清闲聊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宋时清看他神思恍惚,直接说了句“我当时看到了,你师父尸骨无存,没有遗骨可以抱,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那之后云无囿就不再做这个梦了,也再不曾梦到过任何与裴怜尘有关的事。

已经死了的心不会再死一次,他只能放下一切,往前看往前走。

可是如今裴怜尘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肯跟自己两情相悦。

为什么呢?云无囿哪里敢告诉他,不是我不肯,是你不愿。

若是顺水推舟地应下了,那之后若是师父忽然想起了一切,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想起了落日川的浮黎神殿,那颗郁郁葱葱的祈愿树上,还挂着近百年前一个少年的心事。

“愿君心似我,朝朝暮暮,长相见,共白头。

——裴怜尘叩祈之”

那样虔诚,那样鲜活。

为一个那么好、那么值得的心上人。

从前他嫉妒,而今已经不敢再嫉妒,只想一同叩问上天,师父这样好,为什么没有人同他两心相许,为什么不能求得人间白头。

他又想起师父曾说过,若是十几岁的师父遇见十几岁的自己,那一定会爱上自己。

就算他能自欺欺人地当作那个赵承不存在、不去和师父少年时真正爱过的人相较,可是他现在也早不似当年——

没了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朝气,不会风趣地插科打诨、不会嘴甜地哄人开心,只藏着一身阴沉的戾气和见不得光的心思。

十几岁的师父怎么可能会爱上年近不惑的自己呢?不过是因为自己一直将师父拘在身边,才让师父有了这样的错觉。

云无囿深吸一口气,放下手看着屋顶上的房梁,目光一点点清明起来,他知道自己承担不起明知故犯的后果。

云无囿站起身,推门出去了,有了头一回炼制固魂丹的经验,第二次就顺利许多。

他不确定师父回到玉京会不会触景伤情,只能尽可能先多备下些固魂丹,将师父的魂魄养好了,才放心得下。

“你在干什么?”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师父?!”云无囿有些心虚地站起身挡了挡,“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裴怜尘好奇地探头看了看,“你在做饭吗,我们都不吃饭呀。”

云无囿松了口气,师父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自己没什么可心虚的,于是说:“是,弄点师父能入口的东西,可能还得等几天。”

裴怜尘在门边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昨夜听到你在哭,快天亮的时候。”

云无囿一怔,原来师父听见了?

“对、对不起。”裴怜尘低下头,“你不要哭,我不会强迫你跟我两情相悦,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昨夜想了很久,我······希望你开心。”

裴怜尘真的老实了下来,不再动不动就往云无囿身上黏,还趁云无囿出门的时候,费劲地收拾出了一间卧房,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云无囿回来的时候,裴怜尘刚好一脚踩空从床上滚了下去,他听见动静,赶紧将刚买的丹材扔在一边跑过去查看,才发现裴怜尘不知为何在偏房里套被褥,还把自己裹在了布罩里。

还好还好,他还以为是开天会的人闯过了自己设下的阵法,在和师父打架呢!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云无囿把裴怜尘拽出来。

裴怜尘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说:“地上又冷又硬,睡着肯定难受,我想给你铺个床睡。”

“没关系的,我习惯了,不觉得难受。”云无囿说。

“可是,”裴怜尘飞快地看了一眼云无囿,又赶快挪开了目光,“可是我觉得你这些天,精神好像有些不大好。”说着又反手去推云无囿,“你别管了,去坐着吧,我马上就弄好了。”

“晚上师父自己睡不害怕吗——”

“我一个人能睡。”裴怜尘说,“不用你陪着了,不用。”

“那我自己来弄吧。”云无囿说着要自己去铺床。

“不要你弄!不要!你去别的屋坐着!”裴怜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外推云无囿。

云无囿拗不过他,只好赶紧退出去:“好好好,你别再摔了,弄不好喊我。”

裴怜尘折腾了一天终于弄好了,眼巴巴地拽着云无囿的袖子请他上床试睡,云无囿被他看得不自在,说:“师父,我自己会睡的。”

“我看着你睡。”裴怜尘眨巴着大眼睛,就是不肯走。

云无囿只好脱掉外衣钻进被子里。

很软和,裴怜尘在下面铺了很多层褥子,被子也松松软软的,似乎刚晒过一样,云无囿不由得悄悄捏了捏。

“我下午想到了一个小法术。”裴怜尘察觉到他的动作,很是得意地比划着,“砰地一下,可以把被褥吹得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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