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更难!
裴怜尘一开始想不明白程小满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后来想明白了:
这就像是父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穷吧但好歹能高高兴兴地过下去,突然有一天来了个花枝招展的小后娘占了家里的地盘和钱财,等将来爹死了遗产没准都要被小后娘霸占,这谁能高兴得起来!
“不行。”裴怜尘一口回绝,程小满心思纯善,自己怎么能教他狐假虎威去作威作福。又不放心地盯着李无错,警告他:“你可别去学宫犯病。”
李无错来闹这么一遭又走了,夜已深了,程小满帮丁素收拾好了屋子又弄好了床,喊他去睡,丁素欢天喜地地去了,程小满自己打了水打算擦擦汗,正巧看到裴怜尘送走了李无错和谢兰石回来,忽然叫住了他。
“师父。”
“怎么了?”
“他是游春会那天,那架驷马轩车上的人吗?是师父的朋友?”
“是。”
“师父你认识了他很久么?”程小满又问。
裴怜尘还在出神,好一会才应了一声,说“是”。
“有多久?”
“自小就认识了,得有七八十年吧。”裴怜尘有些算不过来,其实他并不觉得有那么久,他总觉得自己才刚活了不到三十年,但按事实来说又确实如此。
“好久啊。”程小满望着裴怜尘,眼中却流露出些许茫然,“我都想象不出,七八十年有多久,像五个我加起来一样久。”
时间是最难解释的东西,裴怜尘想。
“那他以后会是师父的道侣吗?”程小满接着问道。
裴怜尘愣了愣,程小满这问的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沉默着,程小满便也不再出声。
会是以后的道侣吗?裴怜尘想,大约不会是吧。李无错这样的人,小事常常犯病,大事却从不犯错,自己其实并不是值得他犯错的人。
这数十年间,他早已成了天谨司一手遮天的指挥使大人,人皇且要忌惮他几分,想从天牢里捞一个残废修士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李无错没有试过。
在自己重见天日之时,李无错以为自己将要颓然了却残生,亦不曾出现拉上一把。
只有在李无错发现自己虽为蝼蚁仍挣扎求存、甚至可以为他所用时,才姗姗来迟。
对此裴怜尘倒是坦然,他知道李无错不喜欢做没用的事,自然也不会去救等死的人。
裴怜尘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师父同他说话的时候,和同别人不一样。”程小满轻轻地说。“师父以后要是······总之,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