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门泛着彩光，如同艾陵在通往地表的黑门所看到的光，先于她的意识，艾陵的手离开了最左边的门，然后她推开了中间的门。
和微微泛着彩光的门不同，门后什么都没有，犹如一片空洞，正是艾陵在深渊三层看到的地面缺口。
但是和深渊三层的缺口不同，门后的漆黑却给艾陵一种巨大的平静，似乎一切的纷乱都会在门后得到解决。当纷乱解决后，她也就……
“你推开了中间的门，果然会是你做出的决定。”江亦轻声道，“期待你的每次抉择都能如此刻这般坚定。”
听到江亦的话后，艾陵马上转过身：“你究竟知道什么？这三扇门究竟代表什么？这不只是清道夫任务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江亦往后退了一步，望向门外，“这是你的清道夫任务。这个问题更应该留给你自己来回答。艾陵。”
就在艾陵想要继续追问时，熟悉的面板弹在了她的面前。
【任务“双人同行”已经完成。】
【即将传送。】
江亦的面容在白光中逐渐变得模糊，艾陵再也看不清江亦的表情，她只能隐约听到江亦的最后的一句话。
“所有的决定都在你的手中，也包括我。”
……
短暂的白光后，凌乱的博物馆再次出现在了艾陵的面前。在她进入清道夫任务这段时间，韭菜人似乎一直在执行她的命令，仍然在破坏这座博物馆。
放眼望去，艾陵已经看不到一个完好的人偶，而这个博物馆的主人也同样不见踪影。
“秦易笑，赖玉泽。你们去哪了？”
相比敌人，艾陵更在意的是不在场的秦易笑二人，只有她和江亦二人进入了这一次的清道夫任务，秦易笑和赖玉泽会去了哪里。
会是和深渊教使者直接对上了吗。
“你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江亦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似乎找到了新的向导。不过相比他们二人，我认为更需要在意的是深渊教使者，不是吗？”
艾陵转过头：“那你在任务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似是没有预料到艾陵还在纠结那些话，江亦顿了顿：“我们一直在做选择，但是有些人的决定能够影响更多的，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艾陵。”
“我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艾陵摇头，“你，你一直把我看得过于特殊了，我所获得的能力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的。”
“机缘巧合吗？”江亦指向一边的韭菜人，“比如这些无条件听从你的指令的‘人’，抑或者是这只猫？”
“猫？”
顺着江亦的视线望去，艾陵看到了熟悉的“黑化海绵”。“黑化海绵”似是不喜欢这个凌乱的地方，高高地卧在博物馆上空的吊灯上。
“黑化海绵”的身躯如此巨大，它却稳稳地盘在吊灯上，仿佛如羽毛一般轻盈。
“你说它是猫？”艾陵说。
“这难道不是猫吗？”江亦说，“你摇响了铃铛，它就马上赶过来了。就算我是……也差点追不上它。”
艾陵拿起了无声的铃铛，试着轻轻摇晃了一下，本来悠然卧在吊灯上的“黑化海绵”猛地膨胀——物理意义上的膨胀。
此刻艾陵看到体积变大的“黑化海绵”，再也感受不到初见时那般害怕。
如果只是单纯把“黑化海绵”看作是小猫，那么一切的一场都可以理解。猫咪行走本就悄无声息，炸毛的猫咪和正常情况的猫是两个体积。
至于能够像液体一般流动，就更是无须解释。猫咪本身就是液体类型的生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
艾陵摇了摇手中的无声铃铛，对上蠢蠢欲动的“黑化海绵”，她下意识喊道：“小黑，过来。”
就在艾陵呼唤出“小黑”这个名字时，一直蹲在吊灯上的“黑化海绵”跳到了地面，如同每一只兴奋扑过来的猫咪，无声迅速，眼睛无法捕捉到它们移动的每一帧。
但是却能够真实地感受到猫咪跑到身边，感受到猫咪轻轻地蹭蹭。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感受到“黑化海绵”的喜悦，艾陵轻声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黑吧。”
望着在身边流动的小黑，艾陵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黑，看似融成一团的小黑则是绒毛的触感。
【咕……高兴。】
“聆听”到小黑的声音，艾陵忍不住回应：“我也很高兴。”
当艾陵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身体僵住了。她忘记了江亦就在身边，江亦听到他和小黑的对话了吗？如果听到，那么江亦岂不是知道她的技能了？
艾陵侧过头，对上了江亦的视线，江亦的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和，不见丝毫的疑惑，似是没有留意她和小黑的对话。
江亦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小黑：“这真的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因为是小猫，所以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不需要思考任何的事情，真不错。”
“对于一只小猫来说，思考太难了。”艾陵下意识道，“现在就已经足够了。”
似是听懂了艾陵的话，小黑软化成一滩水，缠绕在艾陵的小腿，似是要在艾陵的裤脚留下她的气味。
“已经足够吗？”江亦轻笑了一声，“但我猜，有它的帮忙，深渊教使者的所有分身很快都能抓到了。”
“小黑吗？凭借小黑吗？”
虽然艾陵仍然记得小黑膨胀起来的模样，但是她无法把眼前撒娇的小黑和江亦口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尽管小黑比正常体积的猫大了一些，但是它也只是一只小黑猫而已。
“当然不止如此，还有你的朋友们。”江亦望向韭菜人，“我之前听到了你和蜘蛛面具和巨型背包的对话，他们是你的朋友。有这些热情的朋友和小猫一起的话，我们应该能够很快抓住使者的分身。”
艾陵和江亦对视，江亦的银色眸子中流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在一贯的温柔之下，隐藏着一股锋利的力量。她觉得那股锋利更贴近江亦本身的色彩。
“但是最重要的角色肯定的是你，艾陵。”
……
“对，这就是我渴求的，神的力量。”
使者悠然走在街道上，他带着不透光的面具，却像是能看清楚面前的路，步速不急不缓。
使者突然低声道：“这个分身被发现了？真厉害，有那两个力量的加成，我的确无法直接和你正面应对。”
“但是……”
使者打了个响指，他的身边出现了几个穿着同样的深色斗篷和戴着深色面具的人。
“你依然没有使用你的力量，那么我就依然依然有胜算。我很期待你，你会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书，我的神明。”
站在使者身边的几个人摘下了面具，他们的外貌毫不相似，只是脸上都带着一样的笑容，狂热痴迷。
“好了，我们一起，不，我来给我的神明展现，在这深渊里，该如何正确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吧。”
依然戴着面具的使者望向周边摘下面具的几人：“让我做一个正确的示范。”
似是应和使者的话，摘下面具的人微微鞠躬，像是对他们想要取悦的观众鞠躬。
“然后就和我成为一个整体。这就是深渊该交出的答案。”
……
“谢谢你，小黑，你又找到了一个分身。”
艾陵摸了摸小黑，她的目光投向一边的“韭菜人”：“这个分身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是的，至高者。】
【就让他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原本站立的韭菜人们的手变成了艾陵曾经见过的模样，那是韭菜根系的白色和叶片的绿色，大片的根向使者的分身落去。
当根系落在穿着深色斗篷的使者分身后，使者分身忽地变得平静，像是被注射进了镇静的药物，紧接着大量的白色根系快速铺在了使者身上。
——这就是艾陵处理使者分身的办法。
当小黑抓出第一个分身的时候，艾陵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杀死尽管简单，但是在深渊二层里，杀戮并不是一件好事。
红环且经验丰富的江亦提醒她，杀戮会带来未知的后果——这也许就是深渊使者把战场放在深渊二层而不是一层的原因。
同化并不涉及任何的杀戮，相当于天然地站在不败之地。但是一旁的韭菜人主动揽过任务，他们往分身长出了韭菜根，分身变成了韭菜人。
“小黑，做得不错，麻烦你去找下一个。”艾陵回过神，拍了拍小黑的脑袋。
不过相比早已见识过的韭菜招数，小黑更令她吃惊。这只小猫在扭曲的深渊二层如鱼得水，它能无视一切的地型阻碍，而深渊二层的“人”也完全无视这个小家伙。
“啪嗒。”
分身使者面具落地的声音吸引了艾陵的注意力，她瞥了一眼地面的深色面具。这个使者的品味真的很怪，总是戴着古怪的面具。
就在艾陵打算别开目光的时候，她无意窥见深色斗篷下的面容。
“秦易笑？”